第一百一十一章 有敌人
“妈的！”毒药低声骂了一句。
“住手！”这时，一道女声喝到，“鸽子，是自己人！”
“小张同志，”他为难地开口，“我理解你的做法，从理智上，也绝对支持你们的做法，但这个孩子……晓涵从大学生时就是我的学生，研究生、博士，这些年，我——”
小何身后的小云一脚踢出去，但她脚刚一离地，一股巨大的力量已经轰击在她小腹上。
两人沉默一会儿，谨慎地前进，森林里很暗，小云走在前面，她有夜视的技能——她的半条手臂，就是这么没的。
吕院士苦笑，抬了一下眼镜。
“啊！！”
这群玩家中走在最后面的一人，忽然扭头。
离开医院，又将心提到嗓子眼，直到走进一家超市。
“……明白！”小何咬牙切齿，目光如狼。
大米、面粉、廉价罐头、香肠、方便面铺满了超市地面。
“差不多了，走吧。”小何掂量一下袋子的重量。
但这次丛林里的经历，残废和毁容，让他们再也没那股底气了。
就在他们不再担心自己，而是祈祷，停在镇外的皮卡千万不要被发现时。
“小何！”小张提高音量。
“小何……”
“吕院士是诱饵！”杨清岚想到别的。
自己8点的敏捷，竟然没有一丝反应！
小云和小何在迷彩服外，裹满藤条和树枝，伪装成树人。
密林深处，一间别废弃、被藤蔓占领的猎人木屋。
秀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走着走着，小何忽然感觉，小云用力抓紧了自己的肩。
坦克和大腿一言不发，杨柳紧握手里的匕首。
小云的左臂没了小臂，小何的脸上有一条大大的疤痕，这都是一路走来的代价。
小云单手拨开挡路的枝条，笑着扭过头来：“只要能活着回去，我的手臂和你的脸，都能治好。”
他不是怕死，但他是来完成任务的，不是来送死的。
两人摸出森林，溜进镇子，来到医院，关上门后，才松了一口气。
是玩家！
名为小何的迷彩服男闭上嘴。
像两个小偷般悄悄行走在政所里，一个货架又一个货架的搜寻，找齐需要的药品。
“小张！”小何扭头看向小张，“我不赞成外出寻找。”
“咦？”
“消炎药？！”另一名穿迷彩服的男子下意识问，声音很大，充满了指责。
沉默一会儿，小云说：“做我们力所能及的事。”
输液架上挂着衣服，锈迹斑斑，不知用了多少年。
“就算是诱饵，我们也只能上。”郑晴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
“敌人呢？发生什么了？”李浅夏忍不住问他。
她看出李长昼这时在沉思。
“就算我们两个把药找回来，如果没有支援，”小何声音里没了怒火，只有疲惫，“一切都是白谈。”
不，不是，对方真的打算活生生捏爆自己的脑袋！
“吕院士，您找我们什么事？”一名穿深绿色迷彩服、脸上涂着油彩的男子问。
小何扭头看去，只看见一张大手五指张开，速度之快，似乎连从指缝间穿过的气流都实体化。
九人一狗继续朝吕院士的所在地奔去，身体和精神紧绷，如一张张奋力拉开的弓弦，甚至因为太用力而微微颤抖。
有敌人！
两人撑开猎人小屋外的枝蔓，潜入绿色的森林大海。
以他和小云的配合，基本没有人能发现他们，特战局认为他们可以做到真正意义上的隐身。
房间里满是沉默。
他脸色闪过犹豫和纠结，开口说：“小张同志，能不能麻烦你们……替晓涵找一些消炎药。”
在无数次任务中，小何每次任务，都可以奋不顾身，对他来说，任何人的命，包括他自己的，都没有任务重要。
“小张，我和小何去，岛上那条商业街上的医院，应该有药，而且我们还能带回来吃的。”小云开口。
黑漆漆一片，小云通过夜视，看见货架倒在地上，满地的食品。
两人一动不动，贴在一家被洗劫一空的小卖铺，宛如不存在了一般屹立在原地。
“要去你去！”小何怒声道。
蜡烛将四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如一圈聚餐的妖魔，用目光注视着他们。
嘭！
小云右手要抓住小何的肩，只能用断掉一半的左手勾住塑料袋，牙齿再咬一大袋。
小何心脏擂鼓似的跳动，如果不是有小云的能力，恐怕连普通人都能听见。
他的语气很温和，但充满力量，目光直视小何。
小何发动能力，两人变成周围的颜色，小云也发动能力，两人的心跳、气息、脚步全都消失。
但就算如此，他们的速度非但没有降低，反而更快。
她被一脚踹了出去，撞进小卖铺，砸断两块厚实的木板。
小张看着两位队友，他很想跟着他们一起去，但他不能，他的本能和技能并不适合战斗，还肩负着守护吕院士的责任。
小何愣了下，又气又笑。
角落里的垃圾桶，是用过的针头、输液管；
“妈的！”虫鸣不绝于耳的森林，小何怒砸了一下身旁的树干。
他们很小心，根据之前的几次外出侦查，那货不明势力中的普通武装分子，时不时会来这里扫荡、捡便宜。
小云全身剧痛，仿佛所有的血肉都往小腹塌陷，如一只虾一般蜷缩在那儿，冷汗直冒。
她抓住小何肩膀的手，稍稍用力，意思是：开始搬。
“我明白。”小张点头，“但要怎么做？看着周晓涵死在我们面前？”
近了，几道人影嗖得一下从两人身边穿过。
以防万一，又戒备了三分钟之后，九人一狗才放下戒备汇合，李长昼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他们。
“明白！”小云点头。
“你不是他们的妈，但你是他们的老子。”小云笑道。
“老子气得是那个周晓涵！”小何吐出一口气，“老子是来完成任务，还让老子去找什么消炎药！当老子是你妈嘛！”
小云走在小何身后，完整的右手搭在他肩上。
猎人小屋有两层，但在树枝、藤蔓的掩映下，如果不仔细看，竟然发现不了。
但他脸上那道疤，却又是为了救被杀人藤袭击的小云留下的。
但扣在脸上的五指，只是微微用力，他就有一种脑袋要被捏爆的感觉，全身麻痹似的无力。
“大家相互看着点。”郑晴交代一句，又再次看了所有人一眼，“走！”
不久，身后有人冲过来，速度极快，人数很多。
“走了？”
一个呼吸的时间都没有，这群人已经从两人身边穿过。
一间只有木凳和木桌、还有蜘蛛网的小办公室，有四个人正在开会。
小何松了一口气。
“是远距离攻击，对方走了。”李长昼回答，“能力类似回合制游戏，对方打我一拳，我再打对方一拳，不过好像还有别的规则。”
“闭嘴！”小何怒斥小云，“你看看你的手臂，再看看我的脸！”
李长昼所站的地方，树枝、落叶、藤蔓一扫而光，干净得如一快准备种植水稻的黑土地。
没有发现他们！
◇
打！
“吕院士，”小张看向对方，“周晓涵的伤势我们检查过，是很危险，但现在的情况，我们不可能为了她一个人去冒险。”
因为防毒面罩，看不清李长昼的表情，但兄妹两人出生前就在一起，光是看对方的身影，就能把对方的心思猜的八九不离十。
人影闪过，两人不敢观察对方，视线算得上他们唯一的弱点。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小何下一刻听见一声痛呼，是他自己的。
大湖底的训练，让他的牛角螺旋劲更进一步。
刺耳的风声扑面而来！
被发现了！
天已经黑了，桌子上点的是某种树脂，只有一点，火苗微弱而渺小，顽强抵抗着四周沉甸甸的黑暗。
“小何、小云。”小张艰难地开口。
一些感知极高的人，能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任何“视线”，包括摄像头、红外线、瞄准镜等等。
吕院士也沉默不语，半晌，他改了主意，满是疲惫和苍老地说：“算了，再等一等，说不定救援就快来了。”
如果两人不是玩家，以这样的伤势，在这样的环境下，在已经比周晓涵先一步伤口感染，继而死掉。
小何听见小云的呻|吟，心底发出怒吼，鼓起全身力量反击。
这话一听，外人可能会误会小何贪生怕死，但小云是他的队友，很了解他。
太快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快！
不是国内那些高大上的医院，只能算是一个小诊所，但药还算齐全，药品像快递盒似的堆在货架上，杂乱无章。
李长昼点头。
对面的小张、小何，还有一只没说话的小云，心里的都明白吕院士的感受——晓涵就是为了救吕院士受的伤！
说到这儿，他声音哽咽地说不下去。
接下来只要回去的时候小心一点，这次任务就能圆满完成。
国药局的吕院士，52岁，戴着眼镜，往常染成黑色的头发，此时已经变成上黑下白。
两人小心翼翼，始终维持能力，一点一点地收集食物。
小何张口就想说杀了就死了，但粗粗地呼吸几次后，他沉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