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审问
思静阁里,孙才人坐在院中出神,玉兰拿过一件毯子来,轻声说道:“小主,您回屋吧,这样会被冻坏的。”
“听说,今天周宝林生下了一个皇子,为什么宫里这么安静,不见喜气?”孙才人说着,抚上了自己的肚子,如今她腹中孩子也五个多月了。
可是自己也五个多月,没有见过皇上了,今天皇上有没有惊鸿一瞥,记起她来呢?
不过想来,陛下根本没有忘记自己的所作所为带来的不快吧。
玉兰知道孙才人又在想事儿了,“小主,家里夫人说了,进了宫有个孩子最重要,不管怎样,您腹中有了皇上的骨肉了。”
听着玉兰这么说,孙才人依然皱着眉头,“我就这样被遗忘在角落里吗?不甘心,而且,我心里是爱慕陛下的。”
“小主,您等会儿就进屋吧,我去提晚膳了。”孙才人这里,没有人愿意来送膳,只能自己去提,玉兰觉得也比青灯古佛要好多了。
而且,在膳房,总能听到一些消息,判断宫里的动向。
玉兰的腿脚很快,提着膳食回来,却是一脸紧张。
回到内室,关好门窗,小声说道:“小主,现在宫里都在传周宝林不洁呢,说是那里······”
孙才人听了捏紧了帕子,玉兰的眼神也飘忽不定。
“尚衣局的那个宫女呢?”孙才人急切地问道。
“说是被皇后娘娘叫到凤仪宫了。”玉兰拍着孙才人地肩膀,深呼吸几次,尽力平静地说:“小主放心,这件事很隐蔽,只是不曾想,周宝林撞了上来,胡才人却无事。”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孙才人自言自语道,手里的珠串却早已不再转动。
“小主,没有事,那宫女也不会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这个主意,各个怀孕的主子都穿这样的衣服,布匹是我的同乡小太监放进去的,做的也隐蔽。”玉兰一点点的掰扯着。
孙才人心中有愧,她只是想教训一下胡才人,结果牵连了无辜的周宝林,断了周宝林的路,本来生了皇子,日子就有奔头了。
想到这里,孙才人落下了眼泪。
凤仪宫这边,端午和秋荷带了人来。
尚衣局的尚宫、给周宝林做裘衣的宫女、胡才人的大宫女桂芳,正跪在地上陈情呢。
桂芳垂着眼,慢慢的回忆,“启禀皇后娘娘,我家小主确实送了几件孕妇合穿的裘衣,但是都是一片好心,小主与周宝林交好,绝无恶意的,请皇后娘娘明察。”
周宝林的侍女喜儿说是不放心胡才人送的,去尚衣局现做的,那就是布料的问题了?
“桂芳,胡才人的贴身衣物,是谁做的?”沈清歌沉声问道。
“回皇后娘娘,是奴婢陪着小主一起做的,小主说怀孕多动手,以后生的孩子心灵手巧。”
这胡才人倒是个为孩子想的,沈清歌“嗯”了一声,又看向尚衣局的俩人。
“跟谁学的做这样款式的裘衣?”
“回皇后娘娘,奴婢是平时听着别人说的,最近宫里头孕妇都穿这样的衣服,想多讨点赏钱,就学着做了,周宝林送来十两银子,奴婢特意挑了一块好料子,并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请皇后娘娘明察。”
沈清歌看着这宫女的表情,不是在说谎。
“刘尚宫,这尚衣局的布料谁看管?”
刘尚宫早就跪的腿发麻了,她先是叩首,颤着音回道:“回皇后娘娘,是奴婢的干儿子,小太监有财拿着钥匙。”
沈清歌看着跪在院子里的小太监,语气平静的问道:“是他?”
“是。”
“叫进来。”
小太监有才,进来殿内就扑通跪下,脸上早就哭的涕泪都是了,“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歌看着这个十多岁的孩子,心中闪过不忍,“最近三个月,有没有跟你走的特别近的人?”
有财富只是沉思几息,就回道:“回皇后娘娘,御花园的小栓子哥哥对我很好,总来找我玩,给我带好吃的,奴才就这么一个朋友。”
说着说着,有财的声音又变小了。
沈清歌听到这里,给了端午一个眼色,端午出去吩咐了小粽子,又站回来,他今天实在是跑不动了。
小粽子的腿脚确实是快,没一会儿,就带来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太监,长得倒是眉清目秀的,说是叫小李子。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这太监从进门到跪下请安说话,都很沉稳,丝毫不见紧张之色。
“有财说你总往他那儿跑,可有此事?”沈清歌沉声问道。
“回皇后娘娘,确有此事。”小李子不慌不忙的回道。
“既有此事,那你去慎刑司配合调查吧。”沈清歌摆摆手,这个小李子是个硬骨头,自己这么问话,不会有进展的。
听到皇后说这个,小李子垂着的脸上,表情有了破裂,眼也瞬间瞠大,闪过害怕。
端午闻言,就带着这个小李子去了慎刑司。
沈清歌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四个人,先对桂芳说,“你回去吧,回去好好伺候胡才人,平时多留心。”
沈清歌潜意识里,觉得这事原本应该是冲着胡才人来的,谁和胡才人有过不快呢?她脑海闪过一道灰色身影,淡淡的笑了笑。
毁掉一个女人最快的方法,莫过于此了,在后宫,被认定不洁,简直是杀人诛心。
“刘尚宫,事情出在你管辖之下,负主管责任,自己去领二十个板子。”沈清歌看着她,沉声说道。
刘尚宫听到皇后的话,心里着实松了口气,还好。
“有财,你没有看好仓库,玩忽职守,二十个板子。”
“还有你,领十个板子。”沈清歌又对着发抖的宫女说道。
“奴才(奴婢)多谢皇后娘娘仁慈。”几个人齐声叩谢。
沈清歌这一天实在是累了,摆摆手,让人退下了,“秋荷,等会儿差人给尚衣局的几个送点活血化瘀的药膏去。”
“是。”
接下来,就看慎刑司能不能撬开那个小李子的硬嘴了。
“夏竹,现在几时了?”
“回娘娘,戌时了,您要用点东西吗?”
沈清歌这才感觉到饥饿,“让小厨房做碗面送来吧。”
“是。”夏竹应声,快步去了小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