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作不得数
转眼已经十月底了，开学已经快两个月了，天气渐冷，校园里的树也早早的包上了防冻棉。校园广播预报周三也就是十一月一号有一场小雪，唐亦君很早就开始期待起来了。
晚饭后，离上晚自习还有20分钟，唐亦君抱着装着热水的水杯趴在课桌上取暖，她懒洋洋道：“周三真的会下雪吗？”
姜晏整理着下午没写完的课堂笔记，随口道：“我也不知道。”
唐亦君瞥了一眼窗外，天色渐渐被黑色笼上，她语气有丝怅然：“希望可以下雪，毕竟是我来到蒲洲实验下的第一场雪呢。”
姜晏停下笔，脑海里不由得浮现起初三那年初冬下的那一场雪，不过一年时间，竟有种沧海桑田，物是人非的感觉。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又或许是来了蒲洲实验以后，她目睹着陈渝如众星捧月一般，他们之间的距离也有原来的咫尺之间变成横亘着太多太多人，让她可望不可即。
“姜晏，外边有人找。”坐在教室门口的第一排有个男生突然朝教室里边喊道。
姜晏不明所以的出了教室，她站在教室门口左看看右看看，看到了站在楼梯拐角处的陈渝。
他穿着灰色运动套装，站在没亮灯的楼梯拐角处，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周遭环境而变得晦暗不明。
姜晏悄悄在心里算了算，距离上次见到陈渝，又过去了一个月。
待她走近，才看清他的表情。
陈渝沉着一张脸，眸底深邃又冰凉。
“你找我？”姜晏有些不自在地开口问。
“最近好吗？”他脸上表情没变，说话的语气里也透着一股寒意。
姜晏垂下眼睑，闷闷道：“挺好的。”
两个人陷入了长达三分钟的沉默中。
陈渝的剑眉皱起又松开，松开又皱起，他轻叹一声，缓缓的开了口：“姜晏，我想了想，我们分开吧。”
他本以为姜晏听到他这么说会情绪失控地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
相反，姜晏平静的反常，平静地让陈渝先自乱了阵脚。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木然地点了点头，“好。”
她好像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一般。
陈渝被她这么个反常的表现搞得有些措手不及，他以为姜晏是情绪崩溃到边缘了，所以没有很大的反应，他抬起手想要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几句，可是手腕抬起又垂下，始作俑者是他，他又有什么资格来安慰呢。
陈渝咬了咬牙，又问：“你都不问问我原因是什么吗？”
“没什么好问的。”她冷冷道。
陈渝试图解释：“我们的性格不适合做伴侣，相反，朋友是最适合我们的，也是最长久的。”
姜晏想起，好像这句话她也同杨承一讲过，朋友的关系比恋人的关系更长久。从前只觉得这句话说得没什么问题，可现如今再次回想起来，却是那么的讽刺可笑。
“不用。”姜晏丢下这两个字后，转身头也不回地回了教室。
陈渝看着她决绝离开的背影，眼底划过一抹心疼。
姜晏回到座位上，整个人气压低到让人窒息，唐亦君只觉得自己脖颈后边冷嗖嗖的，她才注意到姜晏安静的反常。
“你怎么了？”唐亦君凑近她，才瞧见姜晏不知何时红了眼圈。
“晏晏，你怎么了？”唐亦君担忧道。
“陈渝和我说分开了。”她极力压制着自己崩溃的情绪，低声说着对她来说如晴天霹雳的消息。
唐亦君目瞪口呆，“啊，为什么啊？”
她摇摇头，声音落寞：“唐亦君，我不太舒服，我想自己待会。”
“快上自习了，你先调整一下情绪。”唐亦君安慰的话语到嘴边也不知如何开口，最后说出口的也只有一句轻飘飘的快上课了。
她早该料到的，不是吗？
姜晏复盘着他们的开始到结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由他的主动变成了她的主动，再由他的坚定变成他说放弃就放弃了。
太可笑了，当初的约定也在这个晚上统统烟消云散，再也作不得数了。
姜晏又浑浑噩噩的过了一个月，这一个月以来，她每天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没了蒋甜甜之后她又没了陈渝，一切好像又退回最开始的原点，她什么都没有的开始。
看着姜晏这个样子，唐亦君既心疼又气愤，她实在是气不过，借着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机会，她把姜晏拉到休息台谈心。
“晏晏，因为他真的犯不着。”唐亦君气不打一处来，可看着姜晏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她恨不得冲到20班教室里邦邦给陈渝两拳。
“唉。”姜晏重重地叹了口气。
唐亦君见她只叹气不说话，更是气愤：“晏晏，什么事憋在心里不说出来，时间久了你自己也承受不住。”
“我只是不明白，明明当时，我们两个是想着要一起走很久很久的。可他还是说放弃就放弃了。”姜晏纠结的点还是在于陈渝为什么说放手就放手了，难道他真的是移情别恋了？还是说有别的苦衷。
“乱花渐欲迷人眼。”唐亦君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虽然不清楚陈渝在和你之前的学校时是不是籍籍无名，但是他来了蒲洲实验之后，身边围绕着这么多喜欢他的女生，时间久了，难免就会心有旁骛。”
唐亦君又说：“姜晏，人不该止步不前，朝前走下去的动力不能是别人，是自己，你懂吗？”
姜晏别过头，强忍着呼之欲出的眼泪。
唐亦君抱了抱她，此时此刻，说再多安慰的话也比不过一个温暖的拥抱。
姜晏埋首在她的肩头，小声抽泣起来。
唐亦君轻声轻语的安慰着她：“今天哭出来了，以后不许再为了他哭鼻子了，我们朝前看，以后会有比他更好的人，他啥也不算，就是一个小喽啰。”
那是一个很温暖的下午，冬日凛冽的寒风也停止了呼啸，阳光就这么柔和的撒在她们两个人的身上，所有的悲伤也随着这一刻的温暖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