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早饭
不管程元洲进没进修，杜如霜这一晚睡得无比踏实，就连做梦都是程元洲对她说想要上她户口本的事。
一觉睡醒后，杜如霜坐在床上发呆，好半天她才喃喃道。
“程元洲的户口，还在本市吗？”
那人去了港城继承家产，难道那边没有要他认祖归宗把户口迁过去？这些终归不是杜如霜能够知道的，她坐在床上想了半天没有想明白后也就不纠结这个，外面晨光熹微，城里很少有人养鸡，没有了鸡鸣叫早，杜如霜依旧有些不太习惯。
“妈妈，你要起来了吗？”杜如霜一坐起来渺渺就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只是没有了接下来的动静，渺渺才没有睁开眼。
现在杜如霜要起来了，渺渺自然也就从睡梦中醒来，一双小眼睛雾蒙蒙的，瞧着就是还没有睡醒。
“是啊，妈妈带渺渺去吃巷子里的小馄饨好不好？”杜如霜亲亲渺渺的小脸蛋，伸手拿过渺渺的衣服开始给她套上。
等穿好衣服，渺渺坐在床边直接穿鞋的时候，杜如霜已经收拾好东西下楼找杜朗天了。
杜朗天和陈萍萍已经开始赶制上次客户要的货了，杜如霜一早下来就是为了把原料的钱给杜朗天。那些藤条在村里不值钱，但在城里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拿到了，杜朗天原本要回村里拿材料，但一来一回耽搁时间太久，杜如霜也不是个为了货就要夫妻俩通宵赶制的性子，索性就托人找了采买的地方，只是她没有时间，就只能把钱给杜朗天，让他自己去买。
“妹子，用不了这么多，两块钱就够了。”杜朗天看着手里的大团结，立刻推了回去。
杜如霜没收回来，而是笑道：“你们都来这么久了，我也没有好好招待你们，这些钱买了材料之后剩下的你就拿着给嫂子买件衣服买些吃的。”
城里那些的确良的衣服昂贵，但是要买一些便宜的还是有的，何况这里衣服就算再便宜，那也比乡下时髦。杜朗天推脱了两下，实在推脱不了就只能收下了。
“妹子你放心，我和媳妇儿肯定给你好好干！”
几块钱就能让人真心实意给自己工作，杜如霜觉得这笔钱花得不亏。
“哥，你会编篮子，那你会做藤编手提箱吗？”杜如霜原本都要走了，脑子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想起了前几天一个从外地回来的大学生手里看见的手提箱，立刻停下脚步，转头询问。
“会，那玩意好做，就是要五金扣，在队里做不划算。”杜朗天说道。
他以前在大队里原本想要教人做这个，只是一来费时间，二来要本钱，他试着做了一个拿去供销社，那边却说只收一块钱一个，五金扣就要一毛钱了，杜朗天哪里乐意，久而久之也就打消了这个年头，再没有提起。
手艺人哪有什么不会的，相关的物件就算没做过，看两次也就会了。杜朗天就是这样的手艺人，他学习不好，不爱看书，但这一手的手艺却是十里八乡都难找的。
“等这次货赶完，招了工人，我们再讨论这件事。”杜如霜脸上的笑容几乎压抑不住。
杜朗天自然是乐意给杜如霜一些好东西，让她把生意做起来的。
等交谈完回来，陈萍萍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自己的丈夫：“你和妹子说了啥。”
“妹子给了钱，让我去买藤，还问我会不会编手提箱。”杜朗天脱掉身上的外套，露出了里面的工字背心，他在房间里工作就不爱穿衣服，刚刚也就是为了见杜如霜才会把外套给披上的。
陈萍萍嗯了一声，还没低头继续编篮子，杜朗天伸手就把大团结摆在了陈萍萍面前。
看着杜朗天手里的大团结，陈萍萍错愕：“这是连工资一起给了？”
可这也不对啊，当初说好的工资可不是这些，一人十块钱，两个人也得是二十块。
“不是，这是买材料的钱，妹子说了，多的钱给你买件衣服，买些好吃的。”杜朗天把钱放进陈萍萍的手里，脸上带着笑意，“妹子也是个实在人。”
“那哪能要人家这么多钱，买那些藤子也才多少钱，你快把钱还给人家。”陈萍萍一惊，立刻就把钱塞回了杜朗天的手里，“你快去，晚了人家就去摊里了。”
“我推了，人家硬要给，你就收下吧。”杜朗天乐呵呵的，似乎瞧见媳妇这样就很开心。
“那我们可得给人家做好，这两百个篮子才做了二十多个，得加快速度了。”陈萍萍也没有矫情，既然自己丈夫都愿意收下了，她也就不推脱了。
这会儿正是学生上学的时间，杜如霜带着渺渺去早餐铺子上吃小馄饨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厉寒川一群小萝卜头在那里排队买早饭。
“寒川哥哥，我知道错了，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陈蕾被冷落了几天，到底还是按耐不住，小丫头原本就很喜欢这个哥哥，家里妈妈又危言耸听，在她耳边说如果不去认错厉寒川就要被骗走之类的话后，直接吓的一早就跑到厉寒川家门口，一路跟到这里。
孙嘉是在路口和厉寒川汇合的，看见这个三道杆小标兵也跟在后面，还以为两人是和好了，立刻上前笑嘻嘻打招呼。
谁知道厉寒川瞧见孙嘉和陈蕾打招呼后，直接不搭理他，自己来买早餐了。
“厉哥，人家都认错了，你也别这样了。”孙嘉就站在厉寒川的身后，见陈蕾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忍不住劝了一句。
“寒川哥哥，你看孙嘉都这么说了，你就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说那个小萝卜头麻烦了。”有人为她说话，陈蕾也就打蛇随棍上，立刻对厉寒川讨饶。
耳边两个人叽叽喳喳一路，厉寒川脸色难看的厉害，偏偏两人还不会看脸色，在这里继续说个不停，他冷着脸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声软乎乎的小哥哥给打断了。
“渺渺。”看见被杜如霜牵着手过来的渺渺，厉寒川立刻有了反应。
杜如霜见闺女的小伙伴在这里，放心地松开了手让她和小伙伴去玩，自己则是在后面排队给渺渺买早饭。
“阿姨，你要吃什么，我一起买，这样你就不用排队了。”厉寒川眼疾手快抓住了渺渺的手，又回头看着杜如霜，表示一切都能包在他身上。
“那怎么行，我自己排队就可以了。”杜如霜哪里会让厉寒川帮忙买，她笑着拒绝，稳稳地站在最后面排队。
厉寒川虽然年纪小，却也已经知道大人的脾性，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拉着渺渺继续排队。
“渺渺喜欢吃什么？”他低着头，眼神温柔，耐心询问渺渺要吃什么。
眼见着自己喜欢的寒川哥哥马上就要原谅自己，却被这个小萝卜头半路打断，陈蕾差点气地咬碎一口银牙，跺了跺脚，往厉寒川身边凑了凑。
“寒川哥哥，我来给你和小妹妹买早饭吧，上次是我不好，我改了，真的。”陈蕾伸手试探地抓住了厉寒川的衣袖，委屈巴巴。
要是别的男同学，这回只怕早就心软，可偏偏陈蕾就是遇上这么个除了渺渺之外软硬不吃的家伙，厉寒川抽回自己的衣袖，黑漆漆的眸子瞥了这个小姑娘一眼。
“不用。”
再三被打击，陈蕾这个在家里和在学校都被捧着的姑娘哪里还能继续受气，她用力剁脚，眼眶都红了：“厉寒川，你别给脸不要脸，要不是我妈妈说等我们长大了就要结婚，我才不稀罕和你一起玩呢！你这个大坏蛋！”
说完，陈蕾转身哭着跑远了。
后面的孙嘉看了个目瞪口呆，回过神后他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厉寒川：“厉哥，陈蕾是不是和你有娃娃亲？”
这年头的娃娃亲可不要太多，乡里乡亲，关系好点的朋友大多会定一门娃娃亲，这不算是丑事，却也不能说是好事。
杜如霜在后面听了个真切，乍一听到陈蕾说长大以后要和厉寒川结婚，下意识她就要让渺渺回来。这人家有个娃娃亲小姑娘在，渺渺这个小丫头再和厉寒川一起玩就不太像话了，更何况从陈蕾嘴里口中也能分辨出这两个小孩就是为了她家渺渺闹别扭的。
“没有，我妈不会给我定娃娃亲，那是封建思想，不能要。”厉寒川直接否决，就差没有明说那是陈蕾家里凭空捏造的。
孙嘉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不然陈蕾那个臭脾气，谁能受得了，这就是一个母老虎。”
一个小学四年级的人在这里一口一个母老虎，听得后面的大人都忍不住笑了。
“小同学，你知道母老虎是什么意思吗？”大人逗弄道。
孙嘉一本正经：“母老虎就是很凶的女人，我爸爸说了，母老虎以后还会打老公，让我以后千万不要找母老虎。”
后面几个大人忍不住笑出了声，孙嘉还摸着脑袋，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说这话这群大人要笑。
很快就轮到厉寒川买早饭了，他要了一笼小笼包和一碗粥，付了钱后就拉着渺渺坐在了边上。老板娘动作利索的端了小笼包和粥过去，还体贴的放了两个勺子。
“包子不烫了，快吃。”厉寒川拿着筷子没有给自己先吃，而是等凉了一些后喂给了渺渺。
白胖的小包子里面裹着肉馅，渺渺盯着它看了片刻，表示自己能够一口一个，展开大嘴就要整个吞，却被眼疾手快的厉寒川给拦住了。
“一口一口吃，里面会烫。”他说着，一双眼睛认真看着渺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