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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咱们私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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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兄,求求你救救不言吧。”我还没反应过来,我爷爷和奶奶已经跪在了老头面前。

    “救他可以,两个条件。”老头慢条斯理地说。

    “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我奶奶马上答应,爷爷则稍微迟疑了一下。

    “第一个条件,把这孩子给我,让他跟我十五年。”老头对着我爷爷说,紧跟着老头把目光转向了我奶奶,“第二个条件,你今天跟我回去。”

    “我就知道你特么的不安好心。”老头一说完,我爷爷马上蹦了起来,但在我奶奶的怒目注视之下,又老老实实地跪了下来,只不过嘴里还在嘟囔,“我就知道这老东西贼心不死,几十年了还惦记着你。”

    “师父不行了,你还不打算回去看看吗?”老头根本不理我爷爷。

    “师父怎么了,他老人家不是一向身体很好吗?”爷爷和奶奶两个人全愣住了。

    “还不是被你们气的,再好的身体也有撑不住的一天,你们起来说吧。”

    我们左家世代以算卦为生,老祖宗是三国时期的着名方士左慈,据说能奴役鬼神、可行走于阴阳两界,兼通医学、星相、测字、解梦、卜卦等术。左慈后来收了个徒弟叫葛玄,葛玄聪明好学,领悟力极强,不几年就学会了左慈的所有本事。后来左慈成仙飞升,葛玄感念师父恩德,又反过来收左慈后代为徒。到葛洪时,干脆立下家规,要求左葛两姓世世代代互为师徒。

    左葛两姓世代俱是学道之人,遵守老祖宗遗训,互为师徒,互相帮衬,虽然历经朝代更迭,但两家人在乱世时入山修道,盛世时出山济世,居然也避过了历次的动荡,将两姓繁衍至今。

    到了清朝后期,西方列强入侵,整个国家陷入了动荡之中,再加上二次工业革命后,算卦这些事逐渐被视为封建迷信行为,两姓后代大多也都不再听从长辈号令,慢慢地学道之人就越来越少。到了后来,两家就只剩下了葛家一位家主还在坚持祖宗的事业。

    我爷爷年轻时候,正值抗日战争爆发,正在北平上大学的他耻于民族受辱,投笔从戎,参加了国民党的抗日军队,后来几次被打散,最后成了国民党第九十八军武士敏手下一名中士。

    中条山战役后,武士敏的部队被打散,武士敏将军战死,我爷爷跟着排长跑进了中条山的深山老林之中,从此当了土匪。

    后来因为看不惯土匪劫掠百姓,我爷爷带着枪,半夜偷偷跑了出来,追上来的排长被我爷爷一枪在脑袋上穿了个洞,但我爷爷从此也无法在中条山立足,他干脆一路向西,跑进了八百里秦岭之中。

    在秦岭的大山里呆了几个月,我爷爷饿的受不了了,因为子弹打完了,也没法再打猎,手上的枪就成了烧火棍,从小没有种过地的他根本没有任何野外生存技能,万般无奈之下,我爷爷又干起了老本行,靠打劫单身行人为生。

    一天,我爷爷埋伏在山路边上,想等一个单身行人打劫。等了半天,终于看到前面远远过一个人,五十来岁年纪,穿一身道袍,背后背着一个竹筐,看上去像一个采药人。

    我爷爷欺采药人年迈,再加上看他身上的道袍还算整齐,就躲到树后面,等采药人过去了,我爷爷从树后窜出来,一棍子就向采药人头顶打了下去。

    我爷爷这次碰到了硬茬,棍子刚举起来,那采药人就头也不回地往后踹了一脚,我爷爷一个狗吃屎就趴到了地上。

    我爷爷知道碰到了高手,爬起来就跑。这时只听到背后一声大喝,“站住。”

    紧接着我爷爷的脖子就被人揪住了,然后“啪”的一声被人摔到了地上。

    我爷爷被摔的晕头转向,等他清醒过来时,已经被采药人给捆到了树上。

    “说吧,杀了几个人了?”采药人手里拎着一把刀子,脸色冰冷地问道。

    我爷爷知道碰到了高手,吓坏了,哆哆嗦嗦地说:“大叔,我这是第一次,实在是饿急了,求求你饶了我吧。”

    采药人冷笑一声,举起手里的一个吊坠,问:“这个东西呢?你从哪儿抢来的?”

    这个吊坠是从左慈时候就传下来的,由每一代的家主保存,后来左家家主死于战乱,我爷爷想着饿急了可以把玉坠卖了换粮食,就把玉坠带到了身上,没想到这次抢劫不成,吊坠还落到了采药人手里。

    “不,不是抢的,是我家传的。大叔你要是喜欢,我送给大叔,只求大叔饶我一命。”我爷爷说。

    这个采药人就是葛家的家主,名叫葛风清。因为见世道不平,他为避战乱,躲到了秦岭之中,平时游走于附近几个县城,以算卦为生,偶尔上山采些草药治病救人。这天出来采药,正好就碰到了我爷爷。

    葛风清说:“你家传的?你叫什么名字?”

    我爷爷说:“我叫左家杰。”

    葛风清说:“你既然姓左,那你知道这吊坠的来历吗?”

    我爷爷当然知道,把吊附的来历一讲,葛风清说:“你既然是名门之后,怎么可以干这些打家劫舍的勾当,祖宗知道,你颜面何存?”

    我爷爷听葛风清这么一说,察觉到他可能与自己有渊源,于是抓住机会,向葛风清哭诉一番,说自己没有学到家传本领,抗日无望,又不愿意做土匪欺负百姓,实在饿的不行了,才行此无奈之举,求葛风清高抬贵手。

    葛风清叹了半天气,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了我爷爷,说:“你既然知道不欺负百姓,还算不是坏了,我想秉承祖训,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我爷爷此时已饿的头晕眼花,有此好事,如何不应,当即就跪下叩头,说愿意跟着师父学艺,葛风清就把我爷爷带回了家。

    葛风清在收我爷爷为徒之前,在秦岭遇到一个叫于万树的小伙子,一聊之下,发现这小伙子居然是于吉的后人。于吉是三国时着名道士,于家世代练习道术,最后借孙策之手尸解成仙。葛风清想着左家后人也不知流落到了何方,祖宗遗训已万难遵守,不想让祖宗留传下来的一身本领被自己带入坟墓,就起了收于万树为徒之心。

    几番试探之后,葛风清向于万树展示了几手功夫,问于万树愿不愿意拜自己为师。于万树本来就在按照自己家传的几本秘笈在自学,但由于没有师父带领,学得非常吃力。现在见葛家传人葛风清愿意收自己为徒,也是大喜,当即跪下三拜九叩,两人就成了师徒。有了徒弟后,葛风清在自己住的茅草屋上挂了个匾,题名“风清堂”。

    葛风清有个女儿叫葛秀儿,从小就跟着父亲学习道门之术,现在来了个于万树,两人每天共同研习道术,慢慢地两人就互相有了好感,葛风清知道后,也觉得于万树这小伙子不错,在征求两个人同意后,就为他们订了亲,准备招于万树为婿。

    这次葛风清将我爷爷带回了家,于万树入门早,年龄又大了我爷爷两岁,就成了大师兄,我爷爷当然是二师兄,秀儿年龄最小,是小师妹。从此师兄妹三人就跟着葛风清开始学习道门之术。

    于万树从小就有志传承祖学,练功修行都非常刻苦,经常跟着葛风清下山,时间长了,在当地混出了一点名气,人称金口铁牙于万树,意思是说他算卦很准,出口必验。而我爷爷拜葛风清为师是为了找口饭吃,经常练功偷懒,师父让他算卦,他算不出来,就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气的师父经常骂他,秀儿开玩笑地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左右不定,意思是说话从来没个准。

    几年过去后,战争已经结束,小日本投降了,葛风清于是和两个徒弟商量,准备重新出山,继承祖宗遗训,济世救人。没想到还没等到他出山,后院就出了事。

    于万树胸怀大志,大部分时间都在跟着师父学习,基本功练得很扎实。而我爷爷当兵前是北平的大学生,一肚子墨水,能说会道,再加上自己一表人才,经常和秀儿讲一些山外的事。时间长了,秀儿就觉得于万树不解风情,不如我爷爷体贴有趣。一颗心就慢慢地转到了我爷爷身上,两个人后来终于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常言道:兄弟妻不可欺,在道门,骗奸兄弟之妻是大忌。我爷爷和秀儿一时情热上了床,事后穿上裤子,两个人都害怕起来。秀儿吓得要跳崖,我爷爷毕竟走南闯北过来的,见识要广得多,心一横,干脆连师父也不要了,带着秀儿逃回了祖籍左家庄,临走还把葛风清家传的一本《周元圣书》给偷走了。因为害怕师父追查,从此就在村里生活下来,最远也只敢到县城去卖卖蜂蜜。

    秀儿就是我奶奶,于万树当然就是救了我的这老头。

    葛风清知道女儿和小徒弟私奔后,伤心至极,但我爷爷毕竟是左家唯一传人,他狠不下心来找我爷爷算账,但从此也决意不再认这个徒弟和女儿。好在大徒弟于万树并不以此事为念,仍然一心一意服侍师父,葛风清才心里好过一点。

    一晃几十年过去,葛风清已是风烛残年,他膝下无子,于是将葛家家主之位传给了大徒弟于万树,让于万树以后找一个传人传承家学,并让他找秀儿回去见自己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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