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和稀泥呀
年世兰轻移莲步,款款走向田青元,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无辜与委屈:“皇上,您看,臣妾本无意为难菀贵人,但她今日竟无故闯入清凉殿,对臣妾出言不逊,还拿年家之事相威胁。臣妾身为后宫之妃,自知应谨言慎行,不愿家中之事影响宫闱和谐,可她……”说着,年世兰故意顿了顿,眼眶微红,似有泪光闪烁,惹人怜惜。
田青元目光犀利,扫视着殿内的情形,随即落在甄嬛身上,语气平和却带着探究之意:“菀贵人,这是怎么回事?为何私闯华妃宫殿,还出言顶撞?”
甄嬛俯首称臣,语调平和而不失尊严:“回皇上,嫔妾今日前来,原是为浣碧之事求个公道。浣碧虽为嫔妾侍女,但若真有不轨,嫔妾愿意领罪。只是如今证据尚存疑问,嫔妾恳请皇上与娘娘明察秋毫,勿让无辜之人蒙冤。”
田青元目光在两人间徘徊,最终落在了年世兰身上:“华妃,浣碧之事,你可知?”
年世兰佯装思索,随后轻描淡写道:“皇上,臣妾略有耳闻,据说是受菀贵人指使暗害瑞安公主,证据确凿,不过臣妾自从有孕,一直在清凉殿中养胎,并未深究。今日巧了,皇上和菀贵人都在,臣妾素来喜爱瑞安,斗胆请皇上治罪甄嬛。”
田青元目光变得深邃,显然在考量着年世兰的话。她轻轻抚了抚龙袍的袖口,声音沉稳而威严:“证据确凿?这后宫之事,朕希望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来人,将涉及浣碧一案的所有证据呈上,包括人证与物证。”
宫人迅速行动,不一会儿,便将相关证据一一摆放在皇帝面前。田青元逐一审视,时而眉头紧锁,时而若有所思。整个大殿内,空气仿佛凝固,只有她翻阅证据的细微声响。
待检视完毕,田青元抬首,目光逐一掠过年世兰与甄嬛,最终停留在甄嬛身上,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甄嬛,浣碧是你的贴身丫鬟,她如今已认罪,对此事有何辩解?”
甄嬛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知此刻每一句话都需谨慎。她缓缓起身,膝盖因长时间跪地而有些微颤,但她的语气依旧坚定:“皇上,嫔妾入宫已有一年,恪守宫规,不敢有丝毫逾矩之事。我与襄嫔向来素无交情,对瑞安公主更是敬爱有加,从未有过丝毫伤害之心。嫔妾知华妃娘娘身份尊贵,理应不会亲自插手这些琐事。然而,宫中流言蜚语,常有不实,浣碧之事,外界传言与娘娘身边之人有所关联。嫔妾不敢妄加揣测,只求皇上能够彻查,还臣妾一个清白。”
年世兰面色微变,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却迅速被她掩饰过去,她轻咬下唇,眸中似有水雾升起,嗓音略带哽咽:“皇上,臣妾腹中孩儿尚未出世,怎会沾染这些阴暗之事。臣妾深知,母家势力庞大,易遭人非议,但臣妾对皇上之心,对后宫姐妹之情,天地可鉴。浣碧之事,臣妾愿皇上详查,若真与臣妾或臣妾身边之人有关,臣妾甘愿领罚,以证清白。”
田青元轻轻咳了一声,打破了殿内的微妙气氛:“菀贵人,华妃近日一直在清凉殿养胎,浣碧之事,和她有何干系?”
甄嬛低眉敛目:“皇上,嫔妾并无指摘华妃娘娘之意。只是此案疑点重重,又与华妃娘娘有关,嫔妾不得不谨慎对待。”
年世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皇上,您听听,这不明摆着是有人想要挑拨离间吗?臣妾疼爱瑞安,又怎会拿她冒险?如今臣妾与腹中胎儿,需皇上的庇护。臣妾相信皇上圣明,能辨是非。”
田青元沉默片刻,目光深邃,仿佛在权衡着两方的话语。终于,他开口道:“田青元沉吟片刻,目光锐利地扫过殿内,最终决定道:“来人,将与浣碧案相关的所有人证、物证再度核实,尤其是那木薯粉的来源,务必查个水落石出。在此之前,任何人不得擅自对浣碧施以处罚,亦不得对菀贵人妄加揣测。”
不过,华妃所言亦有道理,如今你身怀龙裔,确实不宜多虑。至于甄嬛,你私自闯宫,言语不逊,亦有不当之处,念在初犯,罚俸三月,禁足于碎玉轩,静思己过。
宫人们领命,纷纷退下,大殿内再次陷入一片沉寂,只余下三人呼吸声此起彼伏。甄嬛与年世兰各自站定,表面看似平静,实则心中各有算计。
良久,田青元打破了沉默:“华妃,你既无心插手此事,便安心养胎,一切待查明后再议。至于甄嬛,你私自闯宫,言语不逊,亦有不当之处,念在初犯,罚俸三月,禁足于碧桐书院,静思己过。朕知你性情刚烈,但宫中行事,还需顾全大局,切莫轻举妄动。”
甄嬛俯身叩首:“嫔妾明白,谢皇上教诲。”
年世兰也行了一礼,语气中带着不满:“臣妾谨遵皇上旨意。”
田青元没有再多说话,转身离开,袍角在地面上轻轻拂过,带起一阵微风。
年世兰望着田青元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转头看向甄嬛,语带讥诮:“菀贵人,既然皇上已经下旨惩罚,本宫便不再追究你不敬之罪。你往后行事,可要小心了。”
甄嬛淡然回应:“嫔妾自知分寸,多谢华妃娘娘提点。只愿真相早日大白,还嫔妾一个清白。”
说罢,甄嬛福了福身子,一瘸一拐,缓缓退出清凉殿。殿内重新归于沉寂,只有年世兰的眼神依旧锐利,仿佛穿透了空气,凝视着甄嬛离去的方向。
年世兰轻唤颂芝,吩咐道:“去,让周宁海把处理了。”
颂芝眼神一凛,领会了华妃未尽之言,恭声道:“奴婢明白,即刻去办。”
年世兰目送颂芝退出大殿,脸上浮现一抹冷峻的笑意,心中盘算着下一步棋如何落下。甄嬛,这个一开始她没有放在眼里的女人,现在已成了她眼中的一根刺,必须除之而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