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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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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大殿陷入诡异安静之际,涂山泽又火急火燎地跑到浅漓跟前向她行礼道歉:“娘亲,我知错了,别与我生气好么?”

    他当众小题大做让浅漓很意外,刚才在殿外他应该能看出来她并非真与他生气,就算不能察觉,也不至于如此不分场合让她尴尬。

    她迅速不动声色地环视一圈大殿,见殿上竟还有妖族与冥界的人在场,便立刻断定事情没那么简单。

    心道莫非是涂山泽想借此机会让各界都知道他是她和夜长玦的养子,毕竟以前从未公开申明过此身份。

    她清楚涂山泽总担心她会抛弃他,便打算成全他的小算盘让他安心,等以后再收拾他。

    然而她正准备开口回应,身侧的夜长玦就迅速斥责道:“逆子,越发莽撞不懂规矩,退下。”

    涂山泽表现得对他很敬畏,赶忙向他行大礼,“神君爹爹别生气,我不该因为你们出门赴宴不带我就撒谎骗你们过来,让你们也无法出席宴会,我真的知错了。”

    “不过仙域今日确实刁难我,我才一气之下如此大胆,您可得为我做主,您不说话就当您同意了,孩儿这就滚。”言罢直接瞬移离开大殿。

    浅漓见状十分无语,涂山泽这些演技拙劣的话语让她认定他反常的行为是受夜长玦指使。

    由此她担心夜长玦还憋着什么坏等着她,便悄悄给凤卿传暗语求救,准备趁早找机会离开。

    她越发刻意倾斜身躯想远离夜长玦,夜长玦却强势拉过她的手握在掌心。

    他另一只手轻拍拍她的手背,状似在安抚她生气的情绪,旋即看向主座上的天帝说道:“逆子年幼无知,陛下见谅。”

    仙家朝会已近尾声他才赶来,还特意让涂山泽当众控诉一番,让天帝也认为他没安好心,当即暗中警惕起来,想顺着他的话打个圆场再岔开话题。

    然而刚说出无妨二字,就听夜长玦又问道:“妖族之人何在?”

    话音方落,席中立刻有一外形粗犷的男子起身到殿前回话,“禀神君,小妖乃妖王座下执事,今日随妖王前来仙域再议关于原花神失职导致妖族损失的赔偿一事。”

    “我妖族提出的赔偿合乎情理,但仙域不仅斥责我妖族得寸进尺,还暗讽妖王年少轻狂,恳请神君与夫人为妖王讨个公道。”

    浅漓听完后很惊讶都已经一百年时间过去,花榆跟妖族、冥界的旧案居然还没有彻底解决。

    而涂山泽与花榆无仇无怨,平白无故小题大做,绝对是受他人指使。

    因此她认为今日夜长玦故意带她来通明殿,是想通过让她见证如何处置花榆来表明他的态度。

    对此她只觉得不可理喻,花榆犯错跟她有什么关系,该怎么处置也轮不到她干涉,他跟涂山泽这么唱和,倒显得像是要为她出气似的。

    她越想越生气,面上表情就越发显得冷,让天帝看得心都凉下半截,赶紧出言与她解释,“让仙域花神去妖族为奴千年赎罪这种要求,实在荒谬。”

    他突然的解释更是让浅漓火冒三丈,这不是越发让别人认为都是她的打算,让她背负上公报私仇的恶名。

    她狠狠紧握夜长玦手掌泄愤再甩开,迅速平复情绪,堆起充满歉意的笑容看向天帝道:“陛下所言甚是。”

    她目光流转看向殿上众人,“如仙域神君所言,逆子年幼无知,请诸位切勿把他的话当回事,等我回魔族后会重罚教导于他。”

    言罢她又看着天帝,笑意加深,“至于仙域花神最终该如何处置,我对此并不关心,请陛下完全不必考虑魔族的立场。”

    她此番话让天帝顿时尴尬起来,他的确是担心她记旧仇和护崽,果然想让花榆去妖族为奴。

    真这么做的话仙域的威严岂不是成了笑话,他还有何颜面当这个天帝。

    幸好浅漓大度给他台阶下,他急忙接住她的话,“百年前本座就说过若查证花神罪行属实,即刻将她剔除仙籍关入天牢万年不得出,今日朝会邀各界前来,也是想复议这个决策。”

    浅漓神色平淡,“陛下英明。”

    她抬眸看向还站在殿前的妖族执事,音色陡然冷冽,“妖王年幼顽劣,你不知加以劝诫辅佐,还纵容他惹事生非,想必这百年来他屡次闯下的祸事,都有你大半功劳。”

    妖族执事颇有眼力见,不等她定罪马上跪地向她认错,“夫人息怒,都是小妖失职,小妖回去后就跟老妖王认罪,接受应有惩罚。”

    浅漓可没想罚他,否则真显得她要干涉妖族内政一般,见他如此上道便也不多言,只是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她觉得事情已经解决,身侧夜长玦也没有动静,此刻提出离席合情合理,便赶紧向天帝说道:“陛下,我还要赶去赴宴,若无要事,我先行一步。”

    天帝可不想再生事端,听她说要走自然高兴,并且她只说自己要走,没有带上夜长玦,这让他嗅到不同寻常的意味。

    他稍作犹豫后果断选择给夜长玦添堵,便笑着回应浅漓,“公主请便。”

    他这声公主让原本也带着些笑意的夜长玦瞬间拉下脸,当即传暗语给他,“想死?”

    天帝虽然装听不见,目光却迅速瞥向凤卿意图求助,凤卿并不理他,但还是起身大步走到浅漓跟前,向她伸出手,“今日着实无趣,公主不如带我同去赴宴解闷。”

    “好。”浅漓迅速将手搭在她掌心,站起来就跟她直接瞬移出大殿。

    被完全无视的夜长玦冷眼看着天帝,笑意薄凉,“陛下有空时来云屏峰小住几日。”

    天帝暗爽他受气,便不把他的威胁当回事,也笑着道:“明日就去。”

    夜长玦冷哼一声,神识探查到浅漓跟凤卿去往栖梧宫方向,便也起身瞬移跟过去。

    浅漓知道他肯定会跟上来,因此并没有跟凤卿多说什么,只是迅速表明自己没有真的被掌控失去自由,以后有机会再详细解释。

    凤卿与她默契,心领神会也不追问,直等夜长玦赶来后才问道:“你们果真要去赴宴么?”

    “不想去了。”浅漓回答得干脆,看向夜长玦,“我许久未见凤凰,想跟她去栖梧宫住几日。”

    夜长玦想也不想便颔首答应,旋即又瞬移离开。

    他如此爽快完全出乎浅漓意料,以为他真有什么宴会要参与才走得着急,便也不多想,高兴跟着凤卿回栖梧宫。

    可惜她的笑容在看见端坐在栖梧宫会客厅的夜长玦时瞬间消失,转变成恼怒。

    她快步走到他跟前质问道:“你此举何意,出尔反尔是吗?”

    夜长玦满脸无辜反问:“不是你说想在此居住几日么?我速度快,先赶过来而已。”

    他歪曲理解让浅漓很无语,转头向凤卿告状,“姐姐,他前几日冒充你来我梦境里套我的话。”

    凤卿闻言当即也冷下脸色,怒视于夜长玦,“花榆屡次托信想要见你,不如你趁早过去看看,想必人家有什么冤情要诉。”

    夜长玦微微拧眉,看向浅漓解释道:“狐妖那些话可不是我教的,在去通明殿之前我并不清楚殿上在商议何事。”

    “我带你过去只是想打破我们感情不和的谣传,别无他意。”

    他说完见浅漓满脸不以为然,便知她并不相信,他干脆冷哼一声,“想跟我置气直接发作便是,少给我扣罪名。”

    他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凤卿,“你也一样,不满我冒充你就直说,别找事挑拨离间。”

    “我濯尘就算不得好死也绝不会对别的女子有半分男女之情,你再敢说这种意味含糊的话,我一把火将栖梧宫烧个干净。”

    他理直气壮地威胁凤卿让浅漓很恼火,立刻站到凤卿身前护着她,气势汹汹,“不许你怪她,好好说话。”

    再一次直观感受到她对凤卿的绝对偏袒,让夜长玦妒火中烧,极其不爽。

    但他面上不显分毫,语调极其懒散,“行,行。“

    他对着凤卿虚行个礼,用谦逊的言辞重新威胁,“天地间最尊贵的战神殿下,您再敢说这样的话,小神一定把您的宫殿夷为平地。”

    原本凤卿并没有真要与他生气计较,见他如此疯癫不着边际,她心里也堆起怒火。

    不过她暂且忍住情绪不跟他争执,免得让浅漓为难,只是眸色冷冽淡声道:“阿漓,我还有公差要出远门,你带着这位三岁稚童神君尊上,去道祖那儿看看脑子。”

    浅漓嗤笑,“他的脑子已是药石无医,无人可救,懒得理他。”

    她挽住凤卿臂弯,“我要跟你一起出远门。”

    凤卿瞥见夜长玦脸色阴沉,便推开浅漓的手,神情越发淡漠,厉声道:“听话。”

    她常年征伐在外,周身自带让人敬畏的威严气质,只是在浅漓面前锋芒尽敛只余温和。

    现下她有意让浅漓跟着夜长玦离开,免得夜长玦因拈风吃醋而发狠又限制浅漓自由,以后跟她难以相见。

    她想着刚刚浅漓说夜长玦冒充她一事,不再控制翻涌的怒气,拂袖直接快步往外走。

    浅漓下意识想跟上去,一旁的夜长玦拦住她,提了声音质问道:“她生气你就着急要去哄,我生气你只会当我没事找事,甚至因此恨我是吗?”

    此刻浅漓没心思与他争执,否认道:“不是,就事论事而已。”

    夜长玦只觉得她敷衍,冷哼一声,“我不信。”

    浅漓开始恼火,但回想起前几次说狠话刺激到他造成的后果,她还是耐着性子反问:“那你要怎样才信?”

    夜长玦阴阳怪气道:“你的好姐姐嘱咐你带我去看脑子呢,你最听她的话,怎么不照做?”

    他眼见浅漓一直反复克制的怒气快忍不住爆发,这才停止作死,以退为进,“罢了,在你心里我怎能与她相比,这么多年我早该习惯。”言罢幽怨地看她一眼,提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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