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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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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长玦考虑许久也没有想出让浅漓心平气和同意搬去主峰的最好办法。

    他于是先分析她究竟为何突然又不愿意住主峰,他记着以前她还满眼期待地想知道他为何让她搬过来。

    这才住多久就耍起性子,若非翠微宫被他设下结界她进不去,怕是早就赌气搬了回去。

    可他又没惹到她,突然闹起别扭总得有个原因。

    他想起她好像是去见了凤卿回来后就直接来的侧峰,还说什么不去他的地盘。

    结合刚才凤卿在她面前对他的误解指责,他觉得浅漓对他肯定也有什么误会。

    他想不明白干脆直接问,便走到浅漓面前站定,将她拉起来,低头与她视线齐平,问道:“阿漓,为何又不愿意住在主峰,告诉我原因。”

    闹僵后他还出现在自己面前就让浅漓很意外,更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总不可能告诉他,她刚住进去他就搬走,难免会让她在旁人眼里看起来很可怜很像笑柄。

    若是让一些看不得她好的神仙比如花榆知道,肯定要嘲讽她耍手段住进云屏峰又如何,还不是一样独守空房。

    她赌气立刻搬走,或许可以让人觉得是她跟夜长玦互相没感情,总好过那些可以把她的尊严踩得稀碎的冷嘲热讽。

    旁人暗地里对她不尊敬,夜长玦怕是从不在意与了解,她跟他解释这些,他八成只会觉得是她胡乱揣测别人,小题大做。

    他怎么可能会明白她现在有多怕听到这种可以用来证明他不爱她的话。

    再者她也没法跟他直白解释她这些纠结的小情绪,想胡乱找个理由搪塞,可抬眼却见夜长玦清眸中的疑惑很认真。

    她心下一颤,不禁有些怀疑莫非是自己误会,他其实并没有打算搬走。

    她想起他刚带她来云屏峰时与她坐在虚空,说那句‘主峰是我们以后常住之地’的温柔神情,顿时心软。

    或许她应该先试探清楚,他为何会突然将太一剑收走,腾空卧房。

    可惜她的话还没组织好,却听见夜长玦清冽的声音再次响起,“这里太寒冷,别任性,搬回去住,我以后不常回去便是。”

    这话瞬间让浅漓心头刚涌现的欢喜消散干净,极为失望,竟真的不是她多疑乱想。

    他果真并没有考虑到她的感受处境,甚至还觉得她也赌气搬出来,是任性的行为吗?

    那她干脆任性到底。

    她往后退步离他远远的,冷声道:“不过才几个时辰,你就忘记答应我互不干涉的承诺么?”

    “或许在你眼里,我做什么都是在任性胡闹,不值得当回事。”

    夜长玦见她突然就变成小刺猬对他竖起尖刺,头疼之余更加疑惑不解。

    他看她纠结半天不说原因,心想着何必为难她,这才说不会常回去住,不就是因为考虑到答应她的承诺么,怎么还反过来指责他?

    难道因为主峰他住过,她就不愿意再住,非要跟他将界限划分得这么清楚?

    他最近尽量在她面前收敛脾气,她半点感受不到他的退让就罢了,气性还越来越大,屡次三番给他添堵,这不叫任性叫什么?

    他越想越烦躁,干脆不再多说,快步出屋到门外吹寒风冷静,约摸一刻钟后还是又转回去,想跟浅漓好好谈谈。

    然而浅漓早已不在厅堂,他于是去卧房找,却仍旧不见,他便开了神识,探查到她竟躲在衣橱里,双臂环膝,用衣物将身躯完全遮挡。

    他不禁被气笑,轻轻推开衣橱门,蹲到她面前,尽量语气平和,“阿漓,我们谈谈。”

    正默默伤心的浅漓听见这话惊讶得眼眸微瞠,她发现夜长玦今日真的反常,居然没被气走还说要跟她谈谈。

    她记起上次她满心欢喜地等他回来想跟他谈谈,可将近二十天他都不曾去找过她就罢了,知道她想跟他沟通后却说出那些捅刀子的话,让她耿耿于怀至今。

    感情还算平稳的时候都没法谈,现在关系恶劣成这样,又有什么好谈的。

    觉得她最近总任性不顺着他,跟他唱反调,他很不满所以想谈是吗?

    他都不在意她的感受,凭什么他想谈谈,她就得跟他谈呢。

    浅漓只当做没听见,心想着他脾气那么坏,低声下气这种事,不是他这个高高在上的神君做得出来的,他觉得气恼了自然会离开。

    然而她再一次低估了夜长玦的耐心,他不仅没走反而伸手将蒙在她头顶的衣裳全扯开,好似必须得跟她好好沟通一场才罢休。

    浅漓早已经将青丝上的珠钗装饰全部取下,浓密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于肩。

    因刚才一直低着头的缘故,两鬓旁较短的几缕发丝散落在她白皙的双颊,略显凌乱。

    她不想让夜长玦看见她泛红的双眸,赶紧慌乱地去扯衣裳想重新盖住自己。

    夜长玦干脆施法让衣裳全都消失不见,轻掐她下颌逼着她不得不面对他。

    浅漓心中委屈突然达到顶峰,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声嘶力竭,“你到底凭什么这么对我?”

    夜长玦被她瞬间滚落的泪珠刺痛双眼,赶紧将她拉进怀里,有些无措地哄,“别哭。”

    浅漓挣脱不开他,哭得更凶,泪滴化作珍珠滚落一地,“你走开,我讨厌你。”

    夜长玦眸光微暗,也不再多说,只是手掌规律地轻拍她后背,任由她哭个痛快。

    浅漓哭累了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后抬眸盯着夜长玦深邃双眼,直呼他的名讳,“夜长玦。”

    她清晰地看见他的眼眸里划过一丝惊讶,想来很意外这天地间有人敢这么叫他。

    夜长玦的确意外,已经几万年没人这么叫过他,提起他时都是叫濯尘。

    明明是他自己的名字,从别人口中喊出来,却让他有陌生之感。

    他没想到浅漓会这么叫他,刚成婚那会,他好像是告诉过她他的名字,但她只会称呼他为尊上来气他,最近难得会叫他夫君,可惜寥寥数次。

    他猜不准她为何突然叫他的名字,只是没什么情绪地轻嗯一声,抬手擦拭她眼尾残存的泪渍,想安慰她,又担心多说多错,便静静等待她的下文。

    浅漓垂眸去看滚落一地的珍珠,心想这么多,那个小玉瓶肯定都装不下了。

    她收回目光,看向夜长玦胸膛处被她来不及化成珠的部分眼泪濡湿的衣襟,紧闭了闭双眼,似下定决心般缓缓道:“和离吧。”

    她说完才发现她的心跳得极快,手指也在微微颤抖。

    她说这话并不是因为冲动,可她也没有预想中的解脱轻松,她只觉得跳动得极快的心仿佛正在刀尖上起舞,不被割得鲜血淋漓不罢休。

    而夜长玦也没有出现她设想的愤怒,悲伤等情绪,他仿佛没听到般面色平静地看着她。

    这让她越发觉得自己狼狈得像个笑话,忍不住猜测他在想些什么,是嘲讽她哪里来的勇气敢跟他说和离,还是在思考怎么打消她的念头并精准地将她最近日渐生长的锐气一并挫灭。

    他压根不会理解,她真的恨极了不得不循规蹈矩当魔族公主做神君夫人的浅漓。

    现在她只想在她的自尊与骄傲被完全踏碎前用最好的姿态离开,他没有爱上她,更不会发现她爱他这件事,他们的开始不掺杂感情,结束也要一样。

    至于今后的日子是好是坏,她已经完全无所谓了。

    她勒令自己不再去猜眼前的夜长玦在想些什么,她心想他不答应,她就回魔族去找慕枫。

    既然那日慕枫敢在她面前气势汹汹逼她和离,必定是有让仙域答应解除姻亲的筹码。

    她垂眸避开夜长玦薄凉如水的目光,提步想离开,夜长玦终于有所动作,一把将她又捞进怀中,把她抵在衣橱门上让她退无可退,不得不面对他。

    他语调温柔得不像话,“阿漓,你对我究竟有什么误会,全部问出来,我逐一解释。”

    浅漓心跳漏了半拍,他这话什么意思。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赶紧把头低得更低,夜长玦却不给她当鸵鸟的机会,温热呼吸吐在她耳边,“还是你想换个地方才肯说?比如寒玉榻?”

    浅漓心跳越发乱如麻,她觉得他怕是疯了,她在跟他说和离,他不仅不当回事还来撩拨她。

    她羞愤至极想骂他,可惜话还没说却被他突然低头轻吻一下唇角,话语危险,“和离不可能,别说我不想听的,最好乖乖告诉我,究竟误会我什么了?”

    浅漓怕他真的发疯,可她又不知道该问他什么,真的只是她对他有误解吗?

    她纠结许久才问道:“你真的会认真解释原因,不说谎骗我吗?”

    她小心翼翼地模样让夜长玦觉得心疼,他很后悔以前在她面前老是忍不住怒气,没达到目的不说反而把关系越搞越僵。

    他认真颔首,“有什么话尽管问,别憋在心里。”

    浅漓心想就再相信他一次,也许真的是误会,于是问道:“你生气搬离主峰的卧房,还把太一剑都带走了,不是想跟我分居吗?还让我搬回去做什么?”

    她说完见夜长玦俊颜上肉眼可见地多了惊诧,好像很意外她居然会这么想,她顿时有些心虚,声音小了许多,“不是吗?”

    夜长玦气得抬手扶额,重重叹息一声,颇感哭笑不得,“我只是准备在卧房里放置一些你喜欢的摆件。”

    “我担心你害怕太一剑,打算将它放到其他地方去而已。”

    浅漓:“……”让她如此伤心难受的事情,原来真的只是误会吗?

    她觉得自己更想哭了,赶紧用手背揉揉眼睛,又问:“那你为何又说以后不常回去住?”

    夜长玦觉得自己实在冤枉,幸亏他今天没有冲动离开,否则这怨气怕是得在浅漓心里越积越深。

    他耐心解释,“你不是想回到从前吗?我只是希望你开心自在些。”

    浅漓惊得呆住,睁大双眼定定地盯着他,反复确认他真的没有在说谎。

    夜长玦抬手不轻不重地轻掐她的脸颊,笑容无奈,“看来你果然对我误会很深啊,还有什么事让你添堵,都说出来好么?”

    浅漓觉得自己沉寂下去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是否现在她追问在幻云境时他为何用怀念的目光看她,她究竟像他心里的谁?他也会否认,说是她的误会。

    话到口边几次,她却怎么也没勇气问出来,或许刚才那两个问题,因为她已经预想了最坏的结果,所以他说什么她都能承受。

    可对于幻云境里的事,她很害怕听见不好的答案,如果他没否认,轻描淡写地说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不必再提,那她真的会崩溃。

    爱,好像不由自主就会让人变得敏感脆弱而卑微。

    夜长玦见她沉默,心想着来日方长,若是她对自己还有什么误会,以后逐渐解开便是,何必一次性把她逼得太紧。

    归根结底是他以前没长嘴,对她关心太少要求却太多太高,都是他的错。

    这般想着,他越发有耐心地哄:“阿漓,我是你的夫君,没有任何事情不可以直接跟我说,明白么?”

    浅漓迟疑着点点头,小声道:“抱歉。”

    夜长玦轻拍拍她的后背,“是我不好。”

    他今日的言行举止实在出乎浅漓意料,让她再也忍不住眼中酸涩,又开始滚落小珍珠。

    夜长玦见状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往床榻走,沉声道:“看来阿漓不仅误会我,还忘记我说过的话。”

    浅漓立刻想起他说的她敢将小玉瓶装满珍珠,半月都休想下寒玉榻。

    她赶紧胡乱擦去眼泪,“我不敢了,你放我下来。”

    夜长玦冷哼,“和离这种话还敢不敢再说?”

    浅漓立刻摇头,他才停下脚步放她落地,返回衣橱前将地上的珍珠全拾拢在掌心,施法将珍珠凝结成一颗大珠子装进乾坤袋。

    然后又走到浅漓跟前,嘱咐道:“去隔壁温泉池里泡一会,将眼泪洗干净,我带你回主峰去,这地方偶尔过来住几日可以,绝不能常住。”

    浅漓依言照做,她瞥了眼空无一物的衣橱,从乾坤袋里翻出一套碧青色衣裙抱在手中去旁边的房间,褪去衣物泡在温暖池水中,洗刷疲惫。

    约摸两刻钟时间她才起来,穿好衣裙转回卧房。

    夜长玦也已换上一身干净白袍,好似已经等她很久,她刚进屋就撕裂虚空,带她回到主峰。

    此刻已经是深更半夜,他自然而然拉着她进卧房。

    浅漓看着除了床变成寒玉榻外,其他好像又恢复原样的卧房,不由得站在原地,无声质问。

    夜长玦赶紧解释,“今日生气就让人恢复了,明天起来你想怎么布置都行。”

    浅漓佯装不高兴地轻哼一声,走到寒玉榻前坐下,见夜长玦也跟着过来,便问道:“你要留下吗?”

    夜长玦理直气壮反问:“什么话?我不留下我去哪?”

    他随手脱下外袍扔到一旁,直接躺到寒玉榻上,轻拍拍身侧的位置,“以后我都住这里,免得你胡思乱想冤枉人。”

    甜意在浅漓心里一点点荡漾开,今日真的是让她过得大喜大悲。

    她也褪去外衣上寒玉榻,刚躺在夜长玦身侧,就被他捞进怀中搂紧,下颌自然地搭在她肩膀,埋怨一句,“真是个磨人精。”

    浅漓不禁弯起唇角,心想如果一切都只是误会的话,她真的会很爱很爱他,而对于让他也爱上自己这件事,她也会信心倍增。

    她带着满腔欢喜入梦,直到听见夜长玦在喊她才醒过来。

    她睁开迷蒙双眼,眼见外边已经天光微亮,她下意识想起身,却被夜长玦拦住,“我有事出去一趟,你把今天的药吃了再睡一会,醒来我就回来了。”

    浅漓伸手去拉他,触碰到他带着些许凉意的手指才觉得真实,原来不是她在做梦。

    她接过丹药吃下,也不说话,只是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夜长玦已经许久未看见她明媚笑颜,心底泛起温情,便也跟着笑,俯身凑近她耳边低声道:“等我回来。”

    他手掌轻轻抚摸浅漓后颈,她便立刻陷入沉睡,他将她的被角掖好,起身大步走出卧房。

    他施法将卧房设下一道结界,去书房嘱咐惊蛰几句后动身前往魔族。

    有些账,今日他可得跟魔族好好算一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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