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凡车祸
放学后，余棠允边收拾东西边回顾试卷上的错题。
陈茴抱着她的胳膊不放，“太感谢了，呜呜呜。”
余棠允视线没离开试卷，嘴角带着笑意，“好了好了。”
陈茴塞给余棠允一包薯片，边背书包边往教室外走，“明天见!”
余棠允:“好。”
余棠允掏出笔在试卷上标注了几个知识点，然后她拿出书照着笔记重新看错题。
没过多久，她把试卷放进归纳袋。
背上书包准备走时看见钟鸿霖站在窗边看她。
余棠允不知道这有人，被吓了一跳，了。目光怔了怔，耳边的碎发扫过脸侧。
钟鸿霖笑。
余棠允:“？”有病。
她往教室前门走，钟鸿霖顺势跟了上来，她也不想理会，自顾自地走。
“你成绩真好。”钟鸿霖突然开口。
余棠允脑海里浮现排行榜，“没有。”
钟鸿霖觉得她在谦虚，“全校前一百还不好啊？”他挨着她走，“你语文作文也好，都贴出来了。”
闻言，余棠允一愣，她不知道这事，“真的？”
钟鸿霖比她先一步走下楼梯，指了指公告栏，“骗你干嘛，自己去看。”
余棠允小跑走向公告栏。
栏上的贴的东西很多，其中就包括表彰语文作文的。
果然，她在中间那行看见了自己的作文。
她眉心舒展，心里灌了蜜一般。
钟鸿霖走到她旁边，“没骗你吧。”
余棠允点了点头，嘴角满是笑意。
她拿出手机开机，打算把这荣耀时刻记录下来。
钟鸿霖瞧着她的举动，觉得她应该是很喜欢聊学习相关的东西。
“诶，你们班那个魏子旭很牛啊。”
余棠允对准作文栏一拍，“是的。”
“他是不你同桌？”
余棠允疑惑他怎么知道的，下一秒就想到今早他在窗栏旁看她的事。应该是那时候看到的。
“对。”余棠允肯定地点点头，似乎还有点小骄傲。
羡慕吧，全校第一的学神是我同桌呢。
钟鸿霖含笑，她似乎还挺喜欢这个话题，“他是从江宁转来的。”
余棠允刚想说她知道，就听见钟鸿霖又接着说，“他转学是因为打架。”
余棠允一愣，随即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钟鸿霖笑，“因为我认识他。”
余棠允一怔。
凭着两人的成绩，她很难将这两人连到一块，她脸上挂满了不相信。
钟鸿霖瞧着她的小表情，来劲了，“真的。”
余棠允将手机放回口袋里，“那你说，他为什么打架。”
空气沉默了一会儿。
钟鸿霖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原因我不知道，反正他就是因为打架。”
这人不会是故意在造谣吧，啧啧啧，人言可畏。
想着，余棠允迈开步子往前走。
钟鸿霖追了上去，很着急的模样，“哎呀，我真的没骗你！”
余棠允敷衍地点了点头，“好好好。”
她看了眼教学楼附近的老师，“行了行了，别跟着我，老师来了。”
说完，她像风一般跑开了。
钟鸿霖:……
余棠允点进微信的查找框。
把复制的电话号码粘贴上去搜索，屏幕上跳出一个方框——庆春鞋材何大庆xxx
她想都没想直接发了验证过去——
你好，我也是做鞋材的，有意合作。
过了几分钟手机没什么动静，余棠允觉得有点饿，走出了卧室。
客厅里，余凡坐在沙发上发呆，自从被裁之后他就整天这么没了魂的模样。
余棠允走进厨房，发现今天居然没做饭，她诧异地看了眼余凡，他还是那副模样，眼神呆呆地盯着前方。
……
余棠允觉得他抗压能力有点低，何况发呆有什么用？不敢找何大庆理论那就去找别的工作啊，总比这样瞎愣着好。
余淼跑出去玩了，这会还没回来。
余棠允也不指望余凡做饭了，她系好围裙，开始淘米洗菜。
厨房里响起了油烟机的轰轰声，余凡像是被吓到一般，从沙发上纵了起来。
像没了感情的机器，他呆呆地出了门。
余棠允刚做好饭余淼就回来了。
真准时。
她把菜端出来时才发现沙发上的余凡不见了。
余棠允不想管他，叫余淼去洗手后就开始吃饭。
几乎是同一时间，余棠允刚坐下，门口就响起一阵敲门声。
声音很响，门外还有很大的嘈杂声。
余棠允有种不祥的预感，她跑去开门就看见楼下大妈惊恐的脸。
“快快快，跟我去医院!你爸出事了！”
余棠允惶恐，“出什么事了？”
大妈边拉着她，边说：“被车撞了哦！真的是天恶，不看路车来了他还走上去!”
余棠允想起余凡在沙发上坐着时没魂魄的模样。
她朝屋里的余淼喊话，“余淼，你乖乖呆在家，我晚点回来。”说完，她合上门，跟着大妈往楼下走。
小区里围了很多人，看见余棠允下来，他们都开始议论纷纷，脸上的表情都带着恐慌。
一辆小轿车在小区门口停着，大妈把她拉上车。
坐在车上，大妈还是一副惊慌的模样，余棠允比她淡定许多，她转头看大妈，“大妈，你告诉我妈了吗？”
小区街坊邻里都互相认识。
大妈拍了拍余棠允的肩膀，“给你妈打了电话，她现在在赶着回来。”
余棠允吐了口气，毕竟这事不是她一个人能应对的，先得冷静把该做的事做好。
“是救护车把我爸送去医院的吗？”余棠允突然开口。
大妈摆摆手，“不是啊!那撞到你爸的人自己送去的啊，我们当时看到直接要吓晕了。”
余棠允点点头，怪不得没听见救护车的声音。
余棠允拿出手机，看见徐凤英给她发了条信息。
【徐凤英:到医院了吗？】
余棠允回复还没。
下一秒，她看见何大庆通过验证消息。
他那边发来了一条信息。
【何大庆:你好，请问是哪个公司的老总？】
余棠允吐了口气，脑子里现在乱得跟糊浆似的。
这件事本就是他的错。
【余棠允:何大庆，你没有资格无故辞退员工，你违法了劳动合同，理应赔偿双倍经济赔偿金。】
下一秒。
【何大庆:你是谁？】
余棠允没有耐心了。
【余棠允:别管我是谁，要么就恢复那些人的岗位，要么就赔钱!】
【何大庆:约个时间面谈。】
余棠允语塞。
面谈？
她一个小姑娘怎么敢去和!他!面!谈!
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了下来，余棠允拉开车门和大妈一起走了进去。
医院门口站着一个男人在那等着，模样看起来还算淡定。
余棠允猜测他是撞人的车主。
果然，大妈拉着余棠允跟他一起走。
男人穿得很朴素，走路很稳，他朝大妈开口，“他家没有大人？怎么是个小孩来？”
说着，他看了眼余棠允。
余棠允给徐凤英发了条信息。
到了医院。
男人带着余棠允和大妈来到病房，一进门，余棠允就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余凡。
他左侧胳膊和左腿都被包扎着，看起来没有很严重。
余棠允松了口气，估计是车主及时踩住了刹车才没酿成大祸。
大妈急匆匆地跑到医生身边问情况。
医生安抚道，“他主要是左半身受伤，左腿发肿了，左胳膊擦破了皮，没什么大碍。”
余棠允下意识看向余凡，他眼皮半垂着，似睡非睡。
大妈松了口气，“没什么大碍就好，吓死我了。”
余棠允看着大妈这副模样心里暖暖的。
“大妈，您先回去吧，这里我会看着，我妈应该也快回来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余凡眼睛睁开，看不出他的神情。
大妈拉过余棠允的手，往外走，“好好好，那我先走了哈。”
余棠允也握了握她的手，“谢谢您。”
后来医生和护士朝余棠允叮嘱了几句也出去了。
车主应该是想等徐凤英来了再商讨这件事，所以没走，坐在角落抽着烟。
余棠允找了个凳子坐在余凡附近，没过多久她睨了眼余凡发白的脸，“爸，我去帮你买瓶水。”
说完，她也不等余凡反应，直接走出了病房。
她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不过好在余凡没什么大事，不然后果……
她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她朝着医院外面的超市走去，尽量让自己别想这件事，徐凤英来了会解决的。
天色已经黑了，晚上的风冷飕飕的，余棠允觉得脸被刮得很疼。
她加快脚步，冲向了超市。
一进门就看见有个人坐在超市旁，手里还提着一个塑料袋。
顾轩。
他怎么在这？
下一秒，顾轩抬眸看见了她。
他先开口，“这么巧。”
余棠允去贩卖机里拿水，“你怎么在这？”
顾轩看着她，“我有个亲戚住院了，来看看。”
余棠允点点头，抱着几瓶水去结账。
顾轩:“你呢？为什么在这？”
余棠允:“我爸受伤了，我帮他买水。”
顾轩愣了会儿，“严重吗？”
余棠允提好塑料袋，摇头，“不严重。”
顾轩：“那就好。”
空气安静了几秒，余棠允往超市外走，“那我先走了。”
刚走两步，顾轩又叫住她。
余棠允转头，风往她身后吹来，披散的长发被吹起，她眼神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怎么了？”
顾轩站起身。
少年的身子挺拔正气。
“余棠允。”
“我这次考试进步了很多，再努努力期末应该可以考回一班了。”
这样我们就在一个班了。
余棠允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弯眉笑了下，“那恭喜你了。”
回到病房，余棠允给坐在角落的车主递了瓶水后坐回原位。
她又拿出一瓶水拧开递给余凡。
余凡接过水，小幅度喝了口。
没过多久，病房外传来纷纷杂杂地声音。
徐凤英走了进来，身边跟着一些护士。
“您不用担心，问题不大，休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徐凤英朝护士礼貌微笑，“麻烦了。”
后来徐凤英又和车主两个人一起出了病房，两人在外面商讨此事，余棠允听不大清内容。
徐凤英再进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余棠允觉得有点困了，她打了个哈欠。
徐凤英看了眼余凡，脸上没什么表情，“棠允困了吧，我我带你回去。”
余棠允点点头跟着徐凤英往外走。
同一时刻，余凡突然开口，“老婆……”
徐凤英好似没听见一般，脚步没停。
到家之后余淼已经睡了，余棠允觉得好饿，坐在沙发上开了包奥利奥吃。
还没吃几口，徐凤英就在她身边坐下了。
余棠允觉得她不对劲，往常这情况她肯定会和余凡吵得不可开交，可她刚刚在医院的模样，很淡定。
像是完全没了感情。
“妈，你怎么？”
徐凤英揉了揉眼，她今天没化妆，比往常朴素写。
“棠允啊，以后找男朋友千万要带给妈给你把把关。”
余棠允没想到她会说这个，只是敷衍地回了个好。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跟了你爸，”
徐凤英后仰往沙发上一躺，“街坊邻里哪一个不笑话我们家，没钱就算了还窝窝囊囊，”
“我啊当初就是年轻气盛没脑子，没远见，想着男人只要踏实就行，没想过那么多。现在想起真觉得自己蠢，”
余棠允看见徐凤英抹了把泪。
沉默了一会儿，徐凤英拍着余棠允的肩膀，“妈还有一件后悔的事，”
余棠允猜到她要说什么。
“妈以前不该把你扔给你奶奶带的，害的你，”
余棠允不想听后面的内容，直接打断她的话，“妈事情都过去了，”她认真地看着徐凤英，“当年是我自己乱跑不怪奶奶，也不怪你。”
她顿了下，“妈，奶奶对我很好很好，真的。”
徐凤英怔怔地看着她，眼角的泪水止不住。
过了会儿，徐凤英话题又转到余凡身上。
“你爸真是没用，还得你和余淼受苦……”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婚都结了，还生了你和余淼，日子总是还要过下去的……”
余棠允递了几张纸给徐凤英，“妈，你不用想太多，过好当下就行，我和余淼不会给您添麻烦，你开开心心地做您想做的事就行。”
余棠允想起何大庆的事。
“对了妈……”余棠允还没说完，就被徐凤英打断了。
“棠允，你爸这周给你生活费没？”徐凤英突然坐直了身子。
余棠允摇了摇头。他确实没给，她也没要，毕竟知道家里现在的情况。
徐凤英边抱怨边翻钱包。
不一会儿，她就掏出几张崭新的票子塞给余棠允。
“你爸没给你，你不晓得自个要哇？”
徐凤英拍了拍她的脑袋，“我觉得啊你这不喜欢打扮的性格都赖你爸，”她皱了皱眉，“你从小就懂事，知道你爸赚钱不容易所以就不舍得花!但是女孩子是要多打扮打扮自己的，晓得不？世界上哪有女孩子不爱美的歪……”
余棠允觉得徐凤英恢复了，和之前一样了，她弯了弯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