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次日，赵兰兰顶着疲惫来到爱宠屋门前，她推门走了进去，前台只有一个短发女人。
吴姐看到来客人了，热情的招呼：“您好。"
赵兰兰没有太多的精力去敷衍，直接问：“老板在么？”
“吴姐，”这时俞泽正好给狗洗好澡，从旁边的门走了出来，“可以联系主人过来了。”
“老板有人找你。”
俞泽看到来人后礼貌地问，“请问你有什么事？”
赵兰兰困惑地看着男人，“之前的老板呢？”
吴姐听后紧张起来，前老板被他女儿杀死这件事情除了这周围的人还有一些顾客知道，基本没什么人知道了，但即便压下了大部分消息，店铺的生意还是一落千丈，吴姐问：“你找前老板什么事？”
赵兰兰听到前老板才知道这里已经易主了，她解释说，“前老板的女儿晓昭是我好朋友，因为她很久没有来学校了，我有些担心。”说着她流露出特别伤心的神情，“她那么优秀的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不来学校的。”
俞泽正要开口，吴姐朝他使了眼色，让他别说话，然后对赵兰兰说：“老板和她女儿搬去外地了，你不要担心了。”
赵兰兰听后几乎要发疯了，但是她还是强压内心的怒火，有些失落地说，“这样啊，谢谢。”说完就离开了。
“吴姐你为什么要骗她。”俞泽不解。
“你们这些年轻人懂什么，真相往往是残酷的，难道告诉她你好朋友杀了他爸然后自杀了么？那不得吓死她。”吴姐语重心长说完立刻换了副嘴脸，“喂，您好，您可以来接您的宝贝了，嗯是的，已经洗好了。”
吴姐挂了电话后，俞泽望着赵兰兰离去的背影说：“吴姐，如果三天联系不上我，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报——"吴姐的声音小了下去，她忽然明白俞泽的意思了，俞泽只是她的老板而已，联系不上的话都会怀疑出事了，会直接去报警。那个女生如果真的关心晓昭，不会在人失踪三四个月之后才来找，而且只要她报警了，就会知道晓昭已经死了。
赵兰兰离开爱宠屋后精神恍惚地找到陈浩，两人站在学校的小池塘旁，湖面吹来一整清凉的风，柳树的枝条随风摇曳着，所有的一切春光正好，但是赵兰兰的内心却如死灰一般，“陈浩，我见到晓昭了。”
“什么？”陈浩紧张地看着赵兰兰，按住她的肩膀，急切地问，“在哪里？她和你说什么了么？”
赵兰兰看着男朋友着急的样子，突然笑出了声，笑着笑着又变成了一种苦涩的笑，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她猛地挣脱开陈浩的手，“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赵兰兰希望陈浩说实话，又希望他骗她。
陈浩连忙解释，“我和她没有关系，我只是担心你，你们不是好朋友么？她失踪了这么久你难道不担心么？”
“是你在担心吧！我巴不得她真的死了！可是她竟然又回来了。”
“你说什么？”陈浩不知道赵兰兰到底在说什么，“你在哪里见到她的？”明天就是第七天，这几日他一直后悔自己答应用一个肾去交换晓昭的消息。
现在如果自己找到了晓昭，就不用拿一个肾换了，他拉住赵兰兰的胳膊，语气强硬地问，“你在哪里看见她了？”
“她整容了，你别想认出她。”赵兰兰嘶声力竭地说完，她看着男友用像看疯子一样的怪异眼神看着她，突然没了力气，她哽咽地说，“陈浩，我是真的喜欢你！你知道么，我比任何人都喜欢你，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别喜欢晓昭好么！别见她好么！当她死了好么！”赵兰兰几乎乞求，她爱的太卑微，可是在爱之中，谁又真的能爱的坦荡，爱的自信啊！
赵兰兰快滑落在地上，陈浩一把捞起她，“兰兰，别闹了好么，我没有喜欢晓昭，我只喜欢你一个。”陈浩一把将赵兰兰搂在怀里，他的前途需要赵兰兰，
他望着湖底腐烂的水藻，而湖面星光闪烁。
“告诉我她在哪里？”
陈浩再次来到癸森，赵兰兰听到晓昭的名字就跟发了疯似的，根本没办法问出什么。他看着对面的洛菌，感觉她的头发比上次见到的时候有所不一样了，发尾带了一些渐变，就像正在燃烧的火焰，层次分明。
“死了，几个月前她杀死了自己的父亲然后自杀了。”洛菌将关于那个宠物店主被杀的新闻放到陈浩面前。
陈浩看着这些新闻，不知道这和晓昭有什么关系，而且赵兰兰说她昨天才看见过晓昭，他突然怀疑这家店是否就是为了诈骗他的器官，细细想来自己收到这个网站的链接也很蹊跷。
“这和晓昭有什么关系。”陈浩指着报纸上的新闻。
"这家店是晓昭父亲开的。"洛菌单手托腮看着他。
陈浩意识到自己对晓昭的了解太少了，他并不知道晓昭的父亲是宠物店老板。
“看起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啊，而且似乎也不打算承认自己做的事。”
陈浩不爽地看了洛菌一眼，猛地站起身，“我只是拜托你找晓昭，如果没有找到的话，我们的交易就不成立，我要走了。”这里果然是假的！
“谁说我没有找到，你可没有说要找的是活人啊。”洛菌说着突然神秘一笑，“我不止找到了一具尸体噢。”
陈浩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结巴地说，“你，你说什么？”
一旁的魏昭实在很烦洛菌卖关子，直接说，“她被她父亲□□后怀孕，然后杀死父亲后自杀了。”
“什么？”陈浩震惊地转头看着魏昭，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哎，魏你真的很无趣啊。”洛菌翘着腿往后一靠，瞧着陈浩，“这个结果您可满意？”
“她真的死了么？”
“死了，死的很彻底，连同那个未成形婴儿都死了呢。”洛菌的声音仿佛像某种咒语，陈浩摇摇晃晃坐下，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的木偶，“我知道了，”过了好一会他抬起头，“什么时候拿走我的器官。”
“今天。”
“今天？”
“bingo！人一会就到。”洛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她瞥了陈浩一眼，“如果她没死，你找到她要做什么？”
陈浩茫然地抬头看到洛菌人畜无害的笑容，做什么呢，找到晓昭要做什么呢？晓昭那天哭泣的样子一直刻在脑子里，怎么也消除不掉，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阳光透过树叶在他手心落下斑驳的光点，为什么自己会做了那种事情呢。
许久之后魏昭听见陈浩轻声地说，“爱她。”
洛菌倒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您的爱可真是沉重啊。”
“洛，客人到了。”魏昭提醒她，一位老者走了进来，他脱下帽子放在胸口对洛菌行礼，“洛小姐。”
“诺，就是他。”洛菌双手环抱，眼神看了看陈浩示意老者。
“刘先生您好，请您看一下这个合约，非常感谢您愿意自愿捐出肾脏，当然我们会付给你相应的报酬。”老者从皮包里拿出一张合约。
陈浩不明所以地看着洛菌，然后又看了一眼合约，合同上的金额根本不是他能想象的，他果断的签上了名字，陈浩突然觉得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
老者收了合同之后又对洛菌深深鞠躬，“报酬已经打到洛小姐账户了，下次再见。”
送走老者和陈浩后洛菌将腿翘在桌子上，头靠在椅背上沐浴着阳光，“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魏昭突然弯腰出现在她面前，冰冷地问，“陈浩的血型也是巧合么？”
洛菌伸手推开她的脸，“巧合，真的太巧了，他的肾脏非常完美的符合顾客的需求。”
魏昭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根本不相信洛菌的话，那个老头魏昭见过好几次了，他每次都来催洛菌找一颗能够移植的肾，那老头的老板血型非常特殊，市场上就没有，就算有也产生排斥无法移植，为什么陈浩的刚刚好。
“我觉得，应该把陈浩杀了。”魏昭思考了好一会说。
洛菌听后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你平时不是不在意这些么？难道因为那个女孩叫晓昭。”
“不知道，感觉那个人已经烂了。”
这时洛菌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收到的消息，自言自语地说，“新的旅程开始了。”她站起身凑近魏昭，幽幽地说，“从今天起你叫晓昭。”
洛菌把手机丢给魏昭，“好好把所有消息看一遍。”说完起身往外走。
“你去哪。”
“心情大好，去shopping，”洛菌对她挥了挥手，“要好好工作哦！”
癸森二楼，魏昭躺在沙发里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聊天界面，对方的备注是小蝴蝶，最新一条消息是，“小昭，明天见。”回复也是“明天见。”
魏昭一直将消息翻到最开始，两人的聊天从七年前就开始了，但是一开始这个账号主人小昭对这个小蝴蝶好像很小心翼翼。
“您好，我很喜欢您的歌，真的很喜欢，您竟然同意让我加您微信真的非常非常感谢！”
回复是：“谢谢你的喜欢，你写的歌评真的很好。”
之后偶尔两人会有一些客套的聊天，大多都是小昭先发的，比如一些新歌很好听，写了歌评发给小蝴蝶。小蝴蝶每次都会回复，偶尔会提到想要看看别处的风景，小昭没过多久就会拍给小蝴蝶。这样的聊天大概持续了三年。
小昭你不要这么客气，我们是朋友了。
然后小昭对小蝴蝶的称呼变成了“梦梦”，魏昭蹙眉瞧着这个称呼，脑中浮现出那个短发女生，想起前几日洛菌说，“梁梦的歌很不错吧，可以多听一听，说不定下次还会再见。”魏昭此刻无比确信这个小蝴蝶就是梁梦，但是这个账号的主人叫小昭是意外还是洛菌的“巧合”。
之后梁梦和小昭的聊天频次愈发多了，还打过几次语音电话，就像某种隔离被消除了，她们的聊天更加日常化却又走入了彼此心中。
梁梦会给小昭分享自己的一些日常情绪，大多是工作上的，而小昭不厌其烦地安慰她，小昭也会给梁梦说一些自己地日常生活，说自己考上了大学，还说自己遇到了喜欢的人，但是自己的好朋友也喜欢他，所以她只能装作不知道，不喜欢的样子。
最近两年俩人的聊天频率又下降了，她们的消息总是隔了很久才会相互回复，小昭说她非常理解梁梦工作很忙，所以没有关系。
梁梦觉得非常抱歉，她感觉自己对小昭除了发泄那些情绪之外再也没有过多的关心了。
小昭回她，没关系的，我永远支持你，我是心甘情愿的。
后面依然是两人一些日常闲聊，魏昭揉了揉眼睛，继续滑动页面，突然她睁大了眼睛，看了一眼时间，是2023年10月2日，也就是去年。小昭给梁梦发了几条特别的消息。
梦，我感觉我快要死了，快要没办法呼吸了，怎么办。
梦，我觉得有一条毒蛇在我的体内孕育，它在撕扯啃咬我的器官，它毁坏了我的身体，很痛，血一直在流。
梦，好想见你，好想拥抱你，好想活下去。
但是一直到11月梁梦都没有回消息，小昭又给她发了，对不起，我知道你应该很忙，我看见你10月份有很多演出，希望我的话没有影响到你。我只是生病了，我会去看医生的，我真的很想见到你，拥抱你。梦，我有时候总觉得认识你就像一场巨大的幻觉，你那么完美那么优秀那么轻盈，我终其一生也只能在尘埃里仰望你。
梦，我们会见面么？
这些消息在今年1月中旬，梁梦回复了。
小昭你怎么了？你还好么？对不起我真的太忙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现在还好么？我们见面吧，我也想见到你。
但是无论梁梦发什么小昭都没有再回复，根据时间推测，这段时间小昭已经死了。
但是前几天，小昭又回复了消息。
“小昭，今天我又来参加新品发布会了，我说的那些话都是清姐给我写好的，我很不喜欢，感觉在欺骗人。你的病好了么？已经很久没有你的消息了，我很担心你。”
“下个月我要举行演唱会了。”
回复是：“我会去的。”
“小昭！你病好了？”
“嗯已经好了，这段时间一直在医院。”
“没关系的。”
“我想见你，梦。”
“好！”
就在刚刚两人约了见面的时间，就是明天。
魏昭从来不过问任务的目的是什么，洛菌让她做什么她就去做什么，那个女人似乎真的有某种魏昭不能理解的魔法，她能找到所有散落的珠子然后串成一条闪耀的项链。
但是关于那个人，那个梁梦，魏昭想知道洛菌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也不理解自己这种烦躁又郁闷又欣喜的心情，但是她清楚，她想要接近梁梦，可是为什么？
魏昭望着窗外的那个大树，肆意张扬着枝桠，仿佛要刺入未知的空中，变天了。远处乌泱泱一片，大朵大朵的云压了过来，吞噬了所有的蓝，一滴雨从玻璃上划过。
“要下大雨了。”细长的指尖轻轻描着玻璃上雨水的痕迹。
“是的，小姐。”
话音刚落，雨点噼里啪啦密集地拍打在窗户上，流动的雨水模糊了窗外快速移动的景色。
梁梦望着车窗上自己的倒影，偷偷给自己加油打气，“加油，梁梦你可以的！”眼见车子要开入家中大门，梁梦握紧手机，紧张地说，“林叔，我明天要在清姐那边准备演唱会的事情，突然有些要紧的事情要处理。”
林叔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他非常清楚明天小姐没有任何活动，但是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好的我知道了。”
“我爸那边？”梁梦小心翼翼地问。
“先生要去外地出差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