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致的艺术品（9）
江柚认真做完今天的工作之后，就提前换了衣服，今天晚上是杨哥关店门，这个点也没什么客人了，走了老板娘也不会说什么。
覃楮月这会儿还没到，江柚给她发了几条消息，收到的回复是正在路上。
校裤和校服起到了挡风的作用，江柚这会儿没戴眼镜，看东西有点模糊，她身材不算矮小，就人均身高，整个人站在街角，插着口袋，留的头发比较短，人又像萎靡不振似地低着头，不说话的时候几乎看不出来是一个女生。
那天那个醉鬼能一眼盯上她，是因为她身上穿的服务员的衣服没有换下来。
覃楮月来的时候江柚还迷迷糊糊的，人靠着电线杆子都快睡着了。
“这地方也太难找了，我方向感这么强的人都差点迷路了！！！”小女孩把头发扎了起来，凉快了不少。
覃楮月一出学校就把校服换下来了，晚上不说有多冷，穿短裤短裙肯定是受不了的，她换了条修身的牛仔裤，上身穿着一件简单的t恤，看得出刚补完妆，一凑近江柚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橙子味。
“怎么样？姐妹新买的香水，好闻吧？”覃楮月在江柚面前转了一圈，语气里带着一些小自傲，双手抱胸勾唇看着她。
江柚还挺喜欢这种纯粹的果香：“好闻的。”
“那是！”
收到了想要的回复，覃楮月一把挽住江柚的脖子，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一张传单，上面写着“发艺时代”“美容美发沙龙 新店开业”“凭此传单可享受20元优惠”几个大字，下方是地址和联系方式。
江柚接过那张传单，看着那位置有些怪眼熟的：“百东新区城乡路就在我们附近吗？”
“yes！这是我来的路上那店老板给我的传单，”覃楮月解释道，“好在柚子虽然你打工这餐馆偏一点，但是没想到就在商业街附近，以后我要是不想复习了，就靠你蹭你车送我回家算了！”
江柚戳了戳她的脑袋：“你还是给我好好高考吧，小姐姐。”
覃楮月还记得来时的路的方向，江柚去取了电动车，载着覃楮月去了那家理发店，由于兼职的地方和学校离得不能算特别远，正好理发店就夹在两个地点的中间位置附近。
b市的理发店产业显然是竞争激烈，一排下来能看到好几家发廊，这家“发艺时代”开在最边边的拐角位置，这个点也没人来理发，对比起其他店能够称得上冷清了。
外头摆着两个洗剪吹店通常必备的旋转三色柱和鲜花，里头装修得倒是不错，门口的橱柜里摆着好几顶假发，覃楮月有些兴奋地凑近看。
“这假发跟真的没什么区别吧，这个发色，我想染一个一模一样的！”
江柚被拽着走到橱窗的位置，覃楮月指着的那顶银色假发，莫名有些眼熟。
她想到那天晚上遇到的浓妆女生，也是染着同样的发色。
看到这顶假发的时候江柚，都不免感觉心里不舒服。
“我觉得还是红发合适你。”江柚转过头拍了拍覃楮月的肩膀，“而且在学校染银色还是太高调了，你爸……”
“打住！”覃楮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还是高考结束再染这个发色吧！”
店门是自动门，刚走到门口就自动打开了，覃楮月挽着江柚进去，在里头转了一圈没看到老板在店里面。
整座理发店有两层，江柚和覃楮月没上第二层，只在第一层瞎晃悠。
店里面布置得很干净，靠近门口左手边的是一排洗剪吹专用地，三个位置，每个位置都放置着一面镜子，桌上也是各种梳子剪刀吹风机，不同款式的剪子整整齐齐摆在桌上，跟以往见到的那些随意摆放的理发店完全不同。
连覃楮月路过的时候都不免感叹一句：“老板是有强迫症吧？摆这么整齐？”
“咦？刚刚我在路上还看见他在啊？传单还是他拿给我的——”覃楮月见店里面没人，想先找个地方坐下，反正店里面这会儿也没人，“估计他等一会儿就来了，咱们先在沙发这里坐一会儿，我打把游戏！”
江柚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覃楮月的心态是真的好。
右手边就是覃楮月坐的沙发的位置，一台普通的壁挂式电视机，上面放的是老旧的音乐mv，黑白色调为主，吉他独唱，安静平淡的曲调加上独有的清冷的女声，整个人的内心都很容易放松下来。
江柚无视了理发店放的音乐，从包里拿出眼镜和口罩——戴口罩是不想被等会儿来的陌生老板盯着看，仔细地打量着那一些假发，因为是在人家店里面，江柚也不好直接上手去摸。
“这些是用真发做成的假发吧”江柚扭头看了一眼覃楮月披散在后背的红色波浪，她总感觉这些假发的发质好得离谱，甚至比覃楮月自己精心养护了这么久的头发还要好一些。
覃楮月扁扁嘴：“我看第一眼也吓一跳，根本找不到比这更像真发的假发了……”
“每次做头发养护都贼麻烦了，要是知道这里有这么多质量这么好的假发，我以后都来这里买算了。”
不过覃楮月最多也是说说而已，她平时不戴假发就是因为戴不习惯，特别是现在天气热，戴假发容易出汗。
店里头音乐挺大声的。
覃楮月平时不怎么喜欢听这类音乐，听着多了总感觉有些催眠，见江柚还在看橱窗的那一排假发，打个了大大的哈欠。
她刚想把江柚叫过来，就见店门自动打开了，一个梳着复古侧背，穿着大红色衬衫，留着胡渣的男人插着口袋走了进来，看到覃楮月的时候还眼前一亮：“美女，哟！来了啊，欢迎光临！”
听到声音，江柚下意识转过去看，就看见一个看上去三十来岁的男人目光紧紧盯着覃楮月。
男人上了年纪，眼底乌青淡淡，左眼和眉毛之间有一颗痣，眼睛是单眼皮，看人的时候睁得挺大，看上去意外的……真诚？
面相上看也和蔼可亲，像邻居家的好心大叔，身上穿得像九十年代的复古风，红衬衫，皮带加阔腿裤，倒是还蛮时尚的。
江柚感觉这目光有些过于炙热，奈何覃楮月是个粗神经，没感觉出来，还乐滋滋地打招呼。
“宝贝，这就是我给你说的老板！”覃楮月一边打哈欠一边凑到江柚身边，挽住她的手臂。
覃楮月净身高比江柚矮一些，这时穿着内增高，这会儿反倒比江柚高了。
老板看了一眼她们交握的手，挑了挑眉笑着问道：“美女，这……这你对象啊？”
覃楮月懵了一下，感觉到江柚身体僵直，差点笑出声来，莫名玩心大起说道：“啊对！他陪我一块儿来的！”
江柚配合着没出声，只是凑近了覃楮月一些。
这个老板给她的感觉很不舒服，倒不是因为对方看人的目光，而是
老板哈哈大笑：“没事没事！对象嘛，前几天也是好几个小姑娘来我这里理发，也是对象陪着来的！”
“啊！我记得你刚刚说是，想修个刘海，然后把头发剪薄一些对吧？”
见老板指了指里面一些的位置，里面是专用的洗头床，然后又指了指价位表。
江柚印象里面唯一一次进理发店是上个学期准备拍高考照片，被覃楮月强制带着一起去修理头发。
那个时候她妈还活着，她手里头也存了些钱，江柚不想扫兴，就随覃楮月一起去了。
覃楮月怕江柚为难，就路边随便找了个熟练的老大爷老大妈修头发，江柚的狗啃头怎么修都不怎么好看，大爷大妈手艺再好也修不了，最后还是收了五块钱，就剪了几剪刀。
这会儿她倒是第一次正经来修发，没想到洗剪吹价格这么贵。
“洗头加理发加造型是138是吧……我单纯理发就行。”覃楮月有专门使用的洗头牌子，别的用了她很容易过敏，这会就不洗头了。
“精剪加造型是68，算上传单收你40吧……现在太晚了，咱们店想首席和指导都下班了，哎哟，只有我这个老板还在干活咯。”老板笑着摇摇头，“那个美女，你手里头那个传单还带着吧？”
“……啊对对对！”覃楮月才想起来刚刚拿的传单，被她塞口袋里头了，她赶紧翻出来递给老板。
老板把最靠近门口的理发椅挪开。
覃楮月一屁股坐上去，等老板给她围上理发围布，江柚带着口罩整个人大胆了些，毫不客气就做到了另一张凳子上盯着覃楮月理发。
自来熟的覃楮月很快就跟老板聊起来了。
“总是叫老板老板的，不知道老板怎么称呼？”
老板找了张凳子坐在覃楮月后面，拿出夹子开始给她夹目前还修理不到的头发，顺便划分修剪区域：“这附近的理发店的我认识的都叫我杰克，美女改天要来这里理发，就直接说给前台说，找杰克就行。”
覃楮月乐了。还是个英文名啊。
“杰克，听你这口音不像b市人啊？”
g省讲方言的人比较多，b市又是g省三大人口聚集地之一，虽然在全国只能算四线城市，但是人流量也挺大。
一边而言从小说方言的人，成年以后的讲话方式多少都会带着一些方言的韵味。
这与从小是否在这样的语言丰富的范围内生活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