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人都爱叶相僧
半岛酒店的房里沉默了许久，易天行叹了一口气。
叶相僧唇角含笑望着罩中的那截指骨，轻声说道，他在文殊院讲法堂之变前，也是个爱开玩笑的和尚，那日之后，整个人才沉稳起来，今天知道易天行心疼自己舍指之举，所以刻意讲些轻佻话儿，安抚一下易天行满肚子的怨气。
初秋的台北街头嗅不到一丝秋天的味道，树叶仍然如蒲扇般张着绿绿的大叶子迎接着人们，微炽的阳光从树叶间透下来，照在街上的行人头上。
“小姐回来了。”
林家三个儿子老老实实跟在他的身后，一脸恭敬。
……
信徒及僧人们喜悦现于面，齐拜于地，俯首叩拜。
在易天行看来，为了佛祖的遗骨，而要断自己师兄一根手指，这纯属发疯，但在叶相僧看来，能够完成舍利出巡，感化两岸三地信徒，是为慈悲。
易天行忽然说道：“我不会帮你管教小的。”
易天行黑着脸不告诉他们这舍利是怎么找回来的，别人也没有人敢问他，因为谁都能看出这位护法大人今天心情特别糟糕。
易天行皱眉道：“证严法师能帮我看看，我将来会遇见什么吗？”
林栖衡挣着靠在枕头上，莫杀赶紧扶着。
林栖衡笑道：“已经有一年没有打过钱去鹏飞工贸了。”他看着莫杀微微低着的面颊，老怀安慰道：“这孩子没让我失望。”
罩中一截乳白指骨散发着淡淡的气息，指骨中空，上面隐有三丝红线。
慈济功德会是证严法师办的一个慈善组织，不分国界民族，全力投入世间的救灾行支，一向得世人信赖尊重。
证严法师微笑道：“林施主的钱太多，放不下，亦不敢放。”
过了淡水河，车队又开了很多，才在一处偏静的庄园外停了下来，庄园占地极大，里面望去是极大极阔的草坪，草坪里面隐有流水，水头九曲，高树参天，几幢独立的小楼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庄园里。
易天行微微闭目，一道神识渡了过去，激发了那截指骨中的佛性，刹那间，只见宝光骤现骤隐，佛息缭缭。
莫杀直到这个时候才走上前去，轻轻坐在床边，缓缓握住林栖衡的手。
易天行耸耸肩：“老林子你真是糊涂了，你现在手上的钱也算是多如牛毛，这遗产谁不眼红？我看你还是把钱都分给自家崽吧，反正莫杀对你的遗产也没有什么兴趣，而且她现在跟着我也挺好的……将来你如果在台湾呆不下去了，来省城，省城养老的地方多。”
车队开动了，一溜的好车子在阳光下反着光，吸引了台北街头路人的眼光，以为是哪个企业的小开带着女友来看佛指舍利。
“事情是老三做的，但老大老二也都默许了……不过毕竟是老林子的儿子，你也是他们孩子的姑姑，所以我没有杀他。”
说到天上，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天，台北的夜空和省城差不多，都不怎么透亮，星星闪烁的光芒被城市上空的烟尘阻拦反射，涣散成微弱的光，但依然能让观星者感觉到，这头顶的苍穹极幽极远，深邃不知尽头。
※※※
易天行摆摆手：“你想多了。”
“去哪里？”叶相僧略有些诧异，没听说过除了林家，他在台湾还认识什么人。
这话确实，易天行这两年里确实做了不少善事，只是不为人知，虽然在他看来，只是自己随手帮帮别人的忙，又不是自己的钱，怎么这善行也算不到自己头上，但在林栖衡看来，这位易先生，却真正是佛缘福泽深厚，慈悲渡人之人。
这话明白，若一个慈善组织忽然变成了台湾最有钱的地方，很多麻烦事情会随之而来。
第一站供奉佛指舍利的地方，是台湾大学的巨蛋体育馆，馆外已有二十六名女信徒手持拈香古灯鲜花相迎，迎入馆内，众人才发现满馆都布满了桃红蝴蝶兰和粉白桃花。
“师兄啊，在省城呆着总觉得心绪不宁，好像你这边出了什么事情，师傅就喊我过来了。”
“看样子你这两年过的不咋嘀啊，老林子。”
昨天夜里，叶相僧趁他不注意毅然断指，又逼着易天行用九天玄火细细炼化，折腾一夜，渡上佛性伪造红线，才算是做了一个假的佛指舍利。
车队沿新生南路向北，然后在一个街口往西转，沿着忠孝东路忠孝南路一路向西，过了忠孝大桥……
在信念上，易天行远没有叶相僧执着，也不认为舍身饲鹰是多么高尚的事情，所以从昨天夜里到现在，他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不怪不怪，都是钞票惹的祸，你以后还是少给些钱我花吧。”自从知道自己前世是善财童子之后，易天行便再也没有想过赚钱的事情，似乎林栖衡与莫杀的存在，就是为了给自己送钱似的，他虽然厚脸皮用着，但毕竟心底很不好意思。
林栖衡苦笑道：“孩子们不争气，为些阿堵物，天天在家吵架，吵的我也累了，今天没去机场接先生，先生不要见怪。”
林栖衡望着她看似平静，其实隐含激动的双眼，柔声道：“你那几个哥哥不成器，总认为我将遗产留给你，这不公平。虽然你一直不说，但我也知道，这些年来，他们针对你做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他忽然咳了几声说道：“孩子，但他们毕竟是我的亲生骨肉，我也没办法。”
叶相僧轻声道：“见过法师。”
叶相僧合什诵佛，略感欣喜，觉得易天行终于不再胡乱杀人了。
叶相僧微笑着望着他：“是不是很羡慕这种家庭的感觉？”
叶相僧与证严法师用了些素斋，便去休息了。
……
莫杀微微点头。
没办法，叶相僧就是这样的一个慈悲人，一个没有睡醒的菩萨，一个人人都喜爱的家伙。
花车之上，鲜花朵朵，光头个个，相映成趣，美哉妙哉。
钱财是极易令人智昏的一种存在，林栖衡却能知天顺命，不把钱财看的重要，而且这些年来，将莫杀从一个小女婴慢慢养大，也算是个善人。
直到很久以后，还是没有人知道易天行在那个小房间里对这三个林家儿子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铁门缓缓打开，里面传来保镖的声音。
下午一时三十分，港龙航空的飞机缓缓降落在桃园机场上。
易天行摇头道：“若我出手，只怕你要心痛了。”不等他回答，他看了一眼在床边一直念经的僧人，静静道：“你之所以想将遗产留给莫杀，是这位高人出的主意？”
“先生说话有理，我正是想着，七七年之后，我的家产，全来自上天眷顾，若到死时，应该归于上天才是，若留给子孙，只怕不是福泽，反是烦恼。”
“可能是怕我们借机偷渡，又会引起政治问题。”易天行坐在汽车的后座，伸了个懒腰，对叶相僧解释道。
晚饭的时候，林栖衡的三个儿子带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回来吃饭，难得的家族聚会却被易天行破坏了气氛。
“没什么大事儿。”易天行笑眯眯地用毛巾给他擦光头，“你明天就回省城去，我儿子老婆还等着你照顾。”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望着证严法师如古井般平静的双眸，慎重问道：“听老林子讲过，法师曾经在台湾时便曾预言，他会在大陆找到我。”
除了知道这件事情的他、莫杀、叶相僧之外，其他的人不心疼，不生气，异常高兴。
当天夜里，这间客房中，佛光大盛，血光小现，间杂着易天行的咒骂声直冲云霄。
叶相僧秀气的眉毛纠在了一处，被雨水打湿的光头被易天行擦的锃亮。
证严法师知道这两位都是大人物，赶紧站起身来回了一礼。
※※※
但从这一天起，那三个敢对自己妹妹下毒手的小崽子算是安稳了下来，再也没有对莫杀起过歪心思。莫杀是知道自己这三位哥哥当年下手的狠毒，所以猜到易天行一定是用了某种非常可怕的手段，才压住了他们的不轨之心。
夜已经深了，莫杀去和林栖衡说话，她最近几年很少回台湾，难得回家一次，自然要在榻前尽尽孝。
床上雪白柔软的大枕头上，林栖衡不复两年前的儒雅风采，双眼微凹，脸色不是很好。
叶相僧微笑着一合什，如玉石般秀气润美的手指耀人眼目。
草坪上的流水蜿蜒向着远处流去，直抵天地之间，宛如无穷无尽。
一直安静跟在他们身后的叶相僧忽然皱皱眉，走上前来，轻轻搭上莫杀的肩膀，一道纯正至极的佛息透过莫杀的火灵之体，缓缓灌入林栖衡的体内。
“我最近事情比较多，今天是来看看你。”易天行说道：“至于你的那几个儿子，我不会管，但是如果他们还有什么动作，你知道我这人比较小气，又很喜欢莫杀，说不定到时，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过了很久之后，易天行拿着牙签，挑着食屑，横着步子，极台的走了出来。
易天行笑了笑，轻声道：“这是我和某人之间的一个秘密。”
林栖衡见他一语道破，苦笑道：“先生真忍心看我家破人亡？”
叶相僧摇摇头：“你最近杀人太多，我得来看着你。”
公园门口早已停着几辆轿车在迎着。
车子在一幢西式风格的建筑面前停下，众人走进这幢建筑，才发现里面十分的幽静，四处可见佛像观音像，檀香阵阵，布置的宛如一个念堂一般。
易天行摇摇头，苦笑道：“能用多少是多少。”忽然叹道：“别人是愁没钱花，咱们这伙人是愁钱该怎么花。”
莫杀轻声道：“师叔慈悲。”
“这位是我的好友，证严法师。”林栖衡声音有些虚弱。
易天行难得的有些脸红。
坐在他身旁的叶相僧脸上微微有些发白，微笑道：“事情解决了，不是很好吗？”
林栖衡缓缓地摇摇头：“把遗产给莫杀，正是想借她的手把钱给先生，先生这些年来虽然……花钱比较凶……咳咳……”
林栖衡自顾自吃着面前的饭菜，似乎根本不担心自己的儿子们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叶相僧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证严法师略一诧异，仔细观看他的鼻根眉骨，看了许久之后，却是一叹息道：“往前看，无穷无尽，往后看无穷无尽，小僧蒙昧，不得其中真义。”
只是这一合什，却只有九根指头，缺的那根上绑着白白的绷带。
“忠孝不能两全，该怎么办？”莫杀忽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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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利出巡，只要能起到淡化戾气，感悟世人的效果，真假又有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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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行看见他的残缺手指便是一脑门子恨，冷声道：“你就看他慈悲吧，总有一天要慈出祸事来的。”
莫杀感激地朝他点点头，她是火妖灵体，在人间最易感觉孤单，所以比一般的人更看重亲情，纵使对方不义，但她仍然宁肯往好处想。
莫杀冷冷的嗯了一声，接着转头对易天行说：“这就是林家。”
好在舍利回来了就行——没有人能发现如今护法团保护的佛指舍利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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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杀笑了笑，轻轻捋了一下红媚的发丝。
“你是菩萨。”易天行满脸凝重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舍指渡生算是功德，冒充佛指舍利，难道不是罪过？”
林栖衡继续说道：“……但先生，总是将钱花在应该花的地方上，修桥铺路这些事情还是做了不少……”
他挣扎着要爬起来，易天行摇摇头。
……
能明白他这句话意思的，只有他身边的叶相僧与莫杀两个人。
叶相僧俊美的面目笼罩在淡淡慈光之中。
留下莫杀与林栖衡二人在房间里父女谈话，又喊管家给叶相僧找了一间安静的房间静养，易天行与证严法师缓步走上了草坪。
佛指舍利失踪不过半天，便被大神通的佛宗护法易天行找了回来，百名大德齐诵佛号，叶局长及诸位领导暗自在心里拜佛，无比喜悦。
“出什么事了？”
车旁的人们低头敬礼，莫杀点了点头，领着易天行和叶相僧上了车子。
易天行也对证严法师行了一礼，这位法师或许没有多大的修为，但他的德行却是举世公认的。
“修桥铺路无尸骸。”易天行眉尖一耸道：“我不是善人，只是觉得你我的钞票似乎来的太容易了一些，所以帮你花花。”
“斌苦是个老混俅。”
本来佛指舍利的失踪，只是让他感到有些窝囊，但叶相僧断指之举，却让他感觉到了迫切的压力，他必须得把佛指舍利找回来，这样才能把假佛指给叶相僧重新安上。
抢佛指舍利的人估计不会来了，体育馆里放着的是一个假货，他自然不用再天天守在这里，但这毕竟也是叶相僧的手指头，再弄丢了，难道准备让叶相僧演八指圣僧？所以他很认真地叮嘱诸位大和尚要好生看管，这才离开。
她对自己年轻的师傅有极大的信心，虽然不知道这种信心是从何而来，但她相信，易天行一定能把这出台湾家庭伦理苦情剧变成轻松愉快的我爱我家。
看着装着佛指舍利的黄布匣子被郑重放在鲜花簇拥中的法塔之上，他赞叹道：“断指能有红粉熏染，又有佳人相伴，这待遇总算是丝许补偿。”
嗯，虽然已经变成乳白色的骨头，不知道能不能安得上，安上了还有没有用，还能不能竖中指骂人——不过有蕾蕾和老祖宗在，易天行还是很有信心嘀。
易天行笑了笑，说道：“说来也奇怪，哪怕是这种涉及争遗产的争斗，你死我活，也算家庭内部矛盾，我连这种矛盾都有些羡慕……毕竟我从小是一个人，连演家庭伦理剧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吃饭前，莫杀孤苦伶仃地望着他，不肯说话，终于让他投降了，答应代老林子出手整肃一下家风。
“回去吧，回去养伤，再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势至菩萨就会下凡，在外面跑，对于你来说太危险。”易天行望着他十分诚挚地说道。
“佛指舍利可以消除战争戾气，可以同人心思，不要忘了，那海峡之上，去年还有过一场演习的。”叶相僧轻轻颔首道。
菩萨肉指，被天火炼化，又岂是凡人所能识破。
瞬时间，林栖衡只觉体内无比舒畅，一股清凉温润的气息在自己的五脏六腑内行走着，顿时化去了一直郁积于内的种种不适——他本来就只是因为林氏家族遗产之争动了火气，今天见着易天行，知道自己身世可怜的养女以后有个依靠，心中忧患已经去了一半，再被叶相僧治了一治，自然马上就见好。
林栖衡无力地点点头：“那些小兔崽子，根本不懂得敬畏之心，先生替我出手惩戒，也是美事。”
……
易天行说着看了一眼床边一直念经的僧人。
……
就在吃饭的途中，林家的三个儿子被易天行叫进了一个房间。
……
其实在易天行的心里，之所以今天会揽上这个家务事儿，而不是扛着金棍砸死了事，一部分是看在莫杀的面子上，一部分是打心里觉得林栖衡这个人不错。
……
易天行知道她在担忧什么，微笑着伸手到副驾驶座上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道：“你算是地主，等闲下来，请我去吃你说了很多遍的蚵仔煎，别忘记了噢！”
上了三楼，进了一间卧室，易天行缓步走向床边，床边有一位僧人正在轻声念经，他没打扰，只是将眼光投向床上。
三个儿媳妇穿着极雅极贵，却满脸不安地看着自己的公公，神思全不在自己面前的美味佳肴上。
叶相僧下意识将自己的左手收入宽宽的僧袖，微笑道：“之所以你会答应，是因为你也知道这件事情很重要。”
看着正前方，法门寺住持紧紧抱着的黄布匣子，易天行一丝痛涌上心头，喃喃道：“慈悲和发疯没什么区别。”
林栖衡放下筷子，对易天行微微点头示意，表示感谢。
台湾方面早已经准备好了车队，其中最惹人注意的，便是用来供奉佛指舍利的那辆花车，花车上布满了各式鲜花，鲜花正中，是一方八层宝塔，与香港那座宝塔相似，也是七种宝石镶嵌其上，看着煌煌宝气，尊贵无比。
“切！”易天行恨不得掐死他，“有屁的重要？难道少根佛指舍利，两岸就要开战？”
“你这导游比较弊脚。”易天行呵呵笑道：“任谁都知道。”
“欢迎小姐回家。”
先前说温州，这出了台湾大学门口，才发现真有一个温州公园。
几个小孩子正围着莫杀喊姑姑，一向冷冰冰的莫杀，难得脸上露出温柔笑容，将自己带来的事物分发给这些可爱的小家伙。
易天行咬着牙齿咒骂着，空姐们觉得这个人有些疯癫，下意识地都离他比较远，就算送饮料的时候，脸上挂着的微笑也有些尴尬。
易天行解释道。
证严法师微微颔首道：“此乃佛缘，却不是预言之术，只是感悟之能。”
安坐于旁念经的证严法师，忽然停了声音，略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看了叶相僧一眼。
有了香港之失，法门寺住持晕倒一次之后，再也不敢让佛指舍利离开自己身边，颤巍巍地捧着黄布匣子上了花车，恭恭敬敬放入宝塔中，便强撑着身体，站在花车之上。护法团的僧人们也抽出十二名上了花车，前四后八，小心供卫着，谁也不敢再犯上一次的错误，把舍利的安全都交给易天行一个人管，护法神通再大，也不过是一个人。
“我出去一下。”易天行说道。
……
“你的造假手艺不错，将来可以试着往温州方面发展发展。”
易天行没接他的话茬儿，将双手往身后一负，便往巨蛋体育馆外走去。
易天行安静说道：“师傅说过，老牛是我干爹，将来去天上，我得去找这干爹叙叙旧。”
“是不是舍利不见了？”
“法师，慈济功德会应该也需要钱，为什么不让老林子把钱全捐给你们。”
客房里忽然传来易天行的一声惊叫。
只是有几位修为精湛的老僧略觉有些奇怪，怎么今日的佛指舍利上的佛性较失踪之前……要“新鲜”许多？但他们一丝都没有怀疑这是赝品，舍利不是古董，青铜器泡粪坑三个月能泡成周朝物事，舍利泡在粪坑里三个月，也不可能泡出佛性来。
护法团的成员不知道他身边的叶相僧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一路上念心经诵佛之时，也没见叶相僧合什为礼，略感纳闷，好在有些僧人也识得叶相僧的身份，知道易天行便是出身于归元寺，以为是为了抢回佛指舍利易天行临时请的帮手。
“你什么时候学会算命的。”
“疯子，这个世界上都他妈的是一群疯子。”
黄布匣子被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真空透明罩。
“好个屁！”易天行快速的咒骂着，“我昨天晚上肯定是发疯了，才同意你这个疯子出的主意。”
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是台湾方面的接待人员，看见他们准备上车离开，赶紧上前准备说些什么，但旁边早有穿着西装的人笑眯眯地应付了，接待人员似乎明白了什么，也不再拦阻。
飞机降落在桃园机场后，莫杀便沉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