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总得付出代价
栾明盛判决下来后的第二天,栾景深去探监。
栾明盛一头凌乱的头发,精神萎靡,双目涣散无光,看到栾景深的那刻,也只是怔了怔。
栾景深至今也未想通,他一向敬爱的大哥为何会对疼爱自己的父母痛下杀手,而且手段残忍。
当时的他排除万难才找到附近一处不太清晰的摄像头,他花费了巨资请高人修复硬盘,但也只看了一遍,便彻底报废。
那个模糊的监控里,根本看不清人脸,甚至连身材都不容易辨认。
恰恰是这样,他认出了他胳膊上粗粗的红绳,比一般红绳要粗的多。
这是他们在寺庙里祈福求的,僧人说红绳可驱邪保平安,他特意多求了几根,将它们编织在一起,认为这样就能更好的驱邪保佑。
他将那条又粗又红的绳子戴在了大哥的手腕上。
当时的他差点崩溃,为了证明不是大哥,他多方取证,调了他那几日所有的出行监控
可最后的动机都指向那座烂尾楼。
可他仍旧不信,调查了大哥的一切,却发现,栾明盛并非父母所生。
想到当时父母的惨状,栾景深眸中恨意翻腾,“为什么?父母将你视如己出,从未亏待过你。”
栾明盛勾唇笑了一下,他虚扶下眼镜,镜片将他眼中的冷意反射出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你能活到现在,我很震惊。”
“你以为不承认就万事大吉了?”栾景深盯着他,冰冷的声音通过话筒一字一字传入对方耳膜,“你以为,区区牢房会护得了你的命?”
听到这句话,栾明盛无神的双眼倏得瞪大,猛地站起身,一只手扒在玻璃上,“你要做什么?你别忘了,这是华国!”
“那又怎样,父母的死…你总得付出代价!”
两人对视几秒,栾明盛像是想到什么,轻舒一口气,拿着话筒缓缓坐下。
他忽的笑起来,“你以为我这么多年的经营是白经营的?如果你真有能力在华国做手脚,我岂不是死了百次千次了?我的好弟弟,少拿国外那些手段忽悠我。”
栾景深冷嗤,“在华国,我永远是干净的。”
那些腌臜的手段,在国外用就行。
“这么自信?”栾明盛笑得阴恻恻的,“我的好弟弟,你这种滚爬在泥沼里的人,还妄想自身干净?别做梦了,你这样的人这一辈子都别想做个清白的人!”
栾景深眸中冷意翻滚,对方一针见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无数个软刀子一下一下划在他的心脏上。
他的手上沾染了太多鲜血, 他就是陷在黑暗里的小丑,即便回来,他也不是清清白白的人。
这片美好的土地终究承载不了他的罪孽。
“那又能怎样,现在坠入地狱的人是你!”
“呵呵…我…哪怕坠入地狱,也会拉着你一起。”
栾明盛眯起双眼,朝他勾勾手指,“告诉你一个秘密,接下来的游戏会非常刺激,我们拭目以待!”
说完,栾明盛站起身,晦暗不明的目光隐藏在镜片之下。
栾景深盯着他,眼神似要将他千刀万剐,但栾明盛却不屑地扯起嘴角。
他背对着栾景深摆摆手,肥大的狱服随着他的动作左右晃荡,狱警开门,他走了进去。
自从栾明盛进去之后,l n集团内部混乱一团,栾老爷子强撑着身子回公司主持大局。
自从两年前突然昏倒后他便将集团全权交由栾明盛打理,从此不再过问一句。
直到回公司后才得知,栾明盛在公司内部做了多少手脚。
公司里的元老见栾老爷子坐着轮椅被人推进来,莫名都红了眼眶。
当年栾老曾带着他们让公司走上巅峰,可栾明盛接管后大批的资金流转往国外的公司,公司里重要的职位也全部换成了栾明盛自己的人。
他们不是没找过老爷子,但老爷子不肯见他们。
虽然外人不知道,但他们几个元老级的人物还是知道的,栾明盛并不是栾家的子孙。
老爷子也是可怜,老伴走的早,儿子儿媳和唯一的孙子又都葬命于国外。
他后半生孤苦无依,唯一养在膝下的养孙却把公司里的账目弄得一团糟。
对此,这些元老也是无奈。
栾老爷子用雷霆手段整顿了一个月,终于将公司带上正轨。
但老爷子却再次倒下。
维克托和贝亚即将举行婚礼,栾景深准备带着路容去伦敦。
走之前,路容坚持他见一下栾爷爷。
两个人一起去了老宅,栾老爷子被林城搀扶着站在院里。
虽然林城已经提前向老爷子打了招呼,还给他做了心理暗示,但老爷子还是忍不住的双手打颤。
十几年了,亲人的逝去就是老爷子的心头痛。
他把公司交给栾明盛,自己就回到老城居住,什么也不管了,静待老去。
没想到栾明盛突然露出歹毒的面目,还把公司搞得乌烟瘴气。
他心力交瘁时,却突然被告知孙子还活着。
没人知道他心里的忐忑紧张焦灼。
他双眼盯着门口,心里既期盼又害怕。
十几年来如死灰一般沉寂的心,此刻仿若擂鼓一般怦怦直跳。
栾景深走到门外忽然停下脚步,他知道爷爷此时就站在门里,他踏进这个门槛就能见到他至亲的爷爷。
可是,他已经已经不是从前爷爷引以为傲的阿深了。
路容看出了他的胆怯,却不知该如何劝说他。
栾景深蓦得转身,在转身的那一刻,门里却传出沙哑苍老的声音。
“阿深,是你回来了吗?”
栾景深顿住脚步,日头明媚,照得他眼眶里热泪翻腾。
他转身向门里面大步走去,爷孙俩彼此对视,久久说不出话来。
栾景深砰的一声跪在地上。
看着眼前变得苍老瘦小的爷爷,他的声音哽咽而颤抖,“爷爷,阿深回来了! ”
栾老爷子老泪纵横,手不断捶向自己心口,他在恼恨自己。
“是爷爷无能,没有护好我的阿深。”
“是阿深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