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他的伤疤
“十一岁那年,我拿了全国青少年物理赛冠军,父母高兴,全家来了趟新马泰旅行。”
“我们到的第三天,很不幸遇到大规模示威游行,那时的我并不懂其中的危险,四处乱跑,结果和父母走散。”
“父母为了找我,被一些不法分子盯上绑架到破旧的楼里,等警察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双双遇害。”
栾景深双手微颤,眼前再次浮现父母惨不忍睹的遇害场景。
路容无声地握住他的双手。
“我的大哥将所有怨气都撒到我的身上,他一遍一遍的让我去死。”栾景深自嘲笑笑,“那时的我确实也想过自杀,站在山顶想跳下去的那瞬间,突然想起父母的仇还没报,我那时候发誓,一定找到杀害我父母的凶手,亲手了结他们再去追随父母。”
“为了让栾明盛和爷爷还有国外的警察都认为我已经死了,我制造了跳崖自杀,他们打捞了许多天,却意外打捞出好多尸体,爷爷最终伤心离开,我成功的留在了国外。”
路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眼底蓄满心疼。
“那时候一个人在国外生存下去确实难,不过好在都挺过来了。”
栾景深不忍再看她心疼的表情,干脆一把将人拎起,坐在自己腿上。
“后来终于让我找到那些人,可是他们却说因为绑架错了,将我的父母打晕丢弃在烂尾楼里并没有杀害。”
路容惊恐地回头看向他,栾景深眸底带着深深地恨意,“我不信,变着法的折磨他们,让他们说真话,可他们依旧坚持”
“后来我发疯一般调查当年的事,真相即将浮出水面时,却突然出现一股力量将所有即将浮出水面的真相推进水底。”
那天开始,他不断被人追杀,从东南亚逃到中东,再到南非,这期间他不断积累壮大自己的实力。
就在四年前,他终于查出真相,可那个杀人凶手他却动不了。
他尝试过用法律的途径,但因为时间久远,很多证据在华国看来就是证据不足,他依旧动不了他。
华国,成了他的保护笼,哪怕他踏出国门一步,他都能将他碎尸万段,像他对自己的父母一般。
掩饰再好的伤疤,一旦重新撕开,就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路容抱着他,在听完一切后,心里窒息般的疼。
她无法想象这十几年他是怎么一步步熬过来的。
她双眸通红而坚定,“告诉我,我要怎么帮你!”
“傻瓜。”栾景深为她擦掉脸上的泪水,“陪在我身边,不要离开我。”
路容在他后背轻拍了一下,明明是他赶自己离开的。
“栾爷爷他还在”路容突然道。
“放心吧,那位家庭医生是我的人。”
路容突然睁大眼睛,“那个臭屁的医生?”
栾景深捏捏她的脸颊,“那是他的保护色,其实他是个话唠。”
路容想起那个医生就浑身冒鸡皮疙瘩,拽的二八五万似的。
“这两天你该干嘛干嘛,正常生活就行。”
路容点头,挤出一抹笑容,“我开了家花店。”
“我知道。”
“你又知道?”
栾景深重新将瞪大眼睛的人按进怀里,感受着怀里人的温度和心跳,空虚的心里才感觉踏实些。
那天她在伦敦出事,他的肠子都要悔青了,后悔一开始就控制不住招惹她,接近她。
他每日活在弱肉强食的黑暗里,每一点势力的壮大都是建立在别人的利益之上,他的仇家太多了。
她,是他带到自己身边的软肋。
四周虎视眈眈的饿狼太多,他怕自己护不周全,果然,没两天便出事了。
突然想起什么,路容猛地从对方怀里挣脱出来,去拿包里的手机。
因为栾景深的突然出现,她忘记给手机充电,到现在都没联系程帆。
手机充了两分钟终于开机,她立马拨打程帆的电话。
对方倒是接的很快。
“喂,亲爱的,你是掐着点打来的吧,你怎么知道我特训刚结束?真特么莫名其妙,院长点名让我来这劳资的医护特训,还封闭式的,连电话都不能打,搞得跟特务特训似的。”
程帆上来就叭叭说一大堆,倒是省的路容再问了。
“宝贝,你那花店怎么样?开业了姐妹还没来得及去呢,等着,今晚的飞机明天就到。”
自己被栾明盛囚禁在老宅的事一时不好在电话里说,路容随便问了几句,具体明天见面聊。
打完电话,路容回头看了眼男人身上的衣服,一言难尽地叹了口气,“我帮你买了衣服,去换上吧。”
栾景深点头,“好,一会我们出去转转。”他已经十几年没回来了。
“你疯了,不怕栾明盛的人抓住你?”
男人无畏地耸耸肩,“他昨夜就被审计局的人带走了,虽然只是放出了一小部分他犯罪的证据,但也够他喝一壶的。”
“在查出问题前,至少24小时的羁押,他现在可顾不上我。”
更何况,有替身帮他金蝉脱壳,栾明盛估计还以为把自己赶出了境外。
难怪老宅的那些保镖突然撤走。路容狠狠瞪了他一眼,大骗子!
但他腹部有伤,路容没敢出去。
等栾景深换好衣服,两人又依偎在一起。
“你什么时候去看栾爷爷?或者告诉他真相,他情况不太好,毕竟刚抢救了一次。”
栾爷爷身体本来还可以,不知被栾明盛怎么刺激的,现在情况很不乐观。
“我知道,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老宅那边,我会让林城盯紧的。”
老宅的那位高冷家庭医生叫林城。
他垂眸摆弄着她白嫩手指,“等我把这件事解决了就带你去治胳膊,我认识一个人,他是骨科方面的顶级权威。”
路容轻摇头,“不用了,这胳膊伤了几次我都记不清了,估计这就是命,注定当不了医生。”
“这样也挺好,毕竟开花店是你儿时的梦想,现在也算梦想成真了。”他说。
安安稳稳的总好过去那些战争的地方。
“你还记着呢。”路容眼底温热,想起栾爷爷给她看的那个小日记本,虽然只是他儿时的幼言,但心里依旧感动又心疼。
晚上,一番激烈而持久的爱意温存后。
路容趴在他的后背上,这是她第一次在灯下,清晰而真切的看到他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
泪水在看清这些伤痕的时候就已经模糊了视线。
纵横交错,密密麻麻,他到底是受了多少罪?
一个少年,在异国他乡能活下去已是不错,更何况还要查真相、报仇、积累实力,扩大势力
感觉到滴在后背上温热的湿意,栾景深翻过身将她揽进怀里,“其实这些都是小伤,看着吓人而已。”
毕竟做了几年医生,她哪里看不出那些伤的严重,有好几处都差点伤到要害。
而且,他的心脏偏一点便有一处伤,路容知道,那是子弹所伤,当时的他怕是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