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二）
时间一晃而过，周六很快就到了，吃了早饭就骑着我的自行车去我爷爷家，而我弟小珂就住这里。
（以下家中对话并非普通话）
“爷。”刚进门，就看见我爷爷窝在沙发里抽着烟。顺手把我姑让我带过来的菜和早餐放到厨房里。
“来就来，还拿那么多菜，这边就我跟你婆，还有珂珂娃，吃不了多少。”爷爷从沙发里坐了起来，“你吃饭了莫？”
“我吃过了。”随手把买的早餐放到三个碗里，“婆，过来吃饭了，我给你们拿的豆浆和包子。”婆在我们的方言中是奶奶的意思。
我推开爷爷和小珂睡觉的房子，床上空空的，没有小珂的踪迹，不由得有点困惑：“爷，小珂人呢？这不是才八点半木，我老过来这个点不是还在睡觉呢吗？”
爷爷一手握着豆浆杯，另一只手把豆浆扎开：“你两不是在一所学校，他难道没给你说？你们下周不是要开运动会嘛，他去学校练习方阵去了。”
“我两在一所学校又没在一个班，而且还不在同一个教学楼，所以不知道很正常。”我回答爷爷的话，“那要不我这会去学校找他。”
“行木，你去，那一会十二点回来吃饭。”我爷爷说。
“不了，十二点我和小珂去我姑家吃饭，就不过来了，你和我婆自己做的吃。婆，你赶紧出来吃早餐，一会儿就冷了。那爷我就先走了。”
“那你走。”我爷爷起身准备送我下楼，出门前对我婆喊道：“也不知道你一天念得佛经起了啥作用，娃过来了都不出来转一下。”
我下楼，爷爷欲下楼送送我，我连忙说：“不用了，爷，你先回，一会饭就冷了。”
“没事，我送你到楼下，一会儿就回来，冷不了。”
尽管说是把我送到楼下，但是还是把我送到了马路牙子上。我说：“爷，那你回，我过来的时候骑的自行车，很快就到学校了。”
自行车的确很快，没多久就到学校了。
周六学校门关得死死的，我想进学校，但是被门卫拦了下来：“娃子，你几班的，干啥啊。”
“初一四班。想进学校转转。”
“初一四班来学校干啥，你们的方阵昨天下午不是练过了吗？赶紧走，放你进去了，万一什么东西丢了我可担待不起。”
我当时起的真的冲上去给那门卫两巴掌，这不是变相说我是小偷的意思吗？
“董兄弟，是我叫这娃过来帮我个忙的，你把他放进来吧。”
这个熟悉的声音让我一听就精神了很多，因为这可是我们的班主任罗燚。
“他不是说他进学校转转的吗？”门卫大叔似乎还是不让我进。
老罗笑了笑：“哦，他是我们班新转过来的，对这学校还不熟，所以我领他来我学校转转。”说罢还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来，兄弟，抽根烟！”
门卫这才放行，那一刻我觉得老罗身上都散发着慈爱的光芒。
等离学校大门远了，罗四火才问我：“咋了，今天不是周六吗，来学校干啥？”
“我说我来学校学习你信吗？”
“信。我班娃说啥我都信。”罗四火依然笑呵呵的。我不禁打量了一番老罗，瞬间觉得老罗还是和其他老师不一样。
“好吧，我其实是来找我弟的，他叫小珂，在八班，听说他今天来这里练习方阵，为运动会做准备。”
“哦，你跟我来。”老罗直接叫我跟他上教学楼三楼，我发现操场现在竟然有六个方阵，接着给我指了一下八班的方阵“那个就是八班的。”
我正在找小珂的时候，四火就说：“那不是吗？我都看见了，第三排从左往右数第二个，没想到你们是真的很像，我以前怎么没注意到，八班还有个叫小珂的，和你几乎一模一样。”
“对啊，我们站在一块，有时候家里人都分不太清。”我回答他，“没想到五到十班这么拼，周六还在练习。”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罗老师，是不是他们周五下午没排方阵，今天才来练习的。”
罗老师点了点头：“周五下午练方阵是要耽误课程的，他们班主任可能不同意吧。”
接着罗四火点了一根烟抽着：“其实我觉得他们班方阵很一般，咱们班比他们这些班好多了。”
“那可不，毕竟我们的老班老英明神武了。”
“你可真是个小滑头。”老罗笑的脸上的褶子立马多了好几道，“你还看吗？要不去办公室喝点水坐坐，他们这结束还有好久。”
我突然看见小珂背上别的号码布，面色沉了一下。“走吧，老师，在这里也没啥事。”
接着和老罗去办公室坐着喝茶了，老罗办公室在一楼，如果没记错，办公室大小应该是25平方米，一个办公室能坐四个老师，离我们教室很近，隔着窗户能看到学校大门，难怪罗四火刚才能发现我来学校了并帮我解围。
“喝茶不。”老罗从他的抽屉里掏出一罐茶叶，一个一次性纸杯。
“都行，不过我品不来茶。”我回答。
“品不来很正常，你还小呀！”我心里想：我好像和宋胖仔比过，我的不小啊。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罗燚老师给我把茶晾好了，自己则那个那个感觉已经很有年代感的玻璃杯。为什么说是年代感呢，平常没注意，但今天看到和瓶盖里厚厚的茶垢，应该是有些岁数的杯子了。
我感觉我并没有怕过那个老师，我不像我们班的有些同学经常会私下讨论那个老师可怕，那个和蔼。我不怕老师因为他们也是个平常人，能有多可怕，只不过有些老师我觉得顺眼，有些则是厌恶，就比如老罗，我觉得挺好。可能是喝了他的茶吧，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愉快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上课的时光总是难熬的，很快小珂他们的训练也就结束了。
我从窗户看到人群开始躁动，便知道小珂要放学了，我便在校门口等着。
小珂老远就看到了我，一路小跑过来：“哥，你啥时候来的？”
“刚来没一会，走，今天姑姑说让我带你去她家吃饭。快上车。”我拍了拍我自行车前面的梁。
“算了，太危险。不坐。咱们走过去。”
“去你的，我天天骑自行车上下学，相信我的车技，我可是老司机。”当时的老司机可没有现在这么丰富的含义。
转眼间就到了运动会开场的日子了，早上开幕式就走个方阵，举行一个过场，下来由校长宣布运动会开始。接着主席台就交给了学生，主要是来念通讯稿和宣布名次。看了一下，跳远在第二天早上，长跑在第二天下午，4x100在第三天早上，那合着而今天应该就没什么事情做了。本来想和胖仔溜出去上网的，可惜胖仔报了扔实心球，就在今天下午，没办法，只等在这里陪着他。
“运动健儿们英勇的身姿，是多么令人动容；运动健儿们留下的汗水，是多么让人钦佩。他们将自己的青春洒向赛道，将自己的未来踩在脚下。我们有理由相信，未来的道路上，他们也一定会纵横四海，睥睨天下。初一十班来稿。”
“啧啧啧，一天天就写一些假大空的东西。”于华山坐在我旁边一边听一边吐槽，“还未来踩在脚下，这就是十班的通讯稿水平吗？”毕竟是运动会，管理宽松，二班离我们四班也不远，就直接坐到我们班的区域来了。
刚开始大家还有些许热情，等到终于太阳出来的时候，才是真的难受，有男生想脱了上衣，结果直接被老罗一个眼神吓的缩了回去。
我，胖仔，于华山用一件黑色的衣服顶在头上，把我们三人盖住，这样衣服里就成为一个比较黑色的空间，其美名曰——夜总会。接着胖仔掏出了他的按键机开始玩那种2d小游戏，一个人骑着马，在小地图上杀怪，当时智能机还不普及，能用按键机都是家里比较有钱的，宋晓杰爸妈就挺豪气的，直接给胖仔买了手机，以便联系。我着实很羡慕。
“请以下初一组跑五十米的运动员，快速到检录处集合。初一一班，龙傲天；初一二班，于华山；初一四班，向磊；初一六班，刘煜成；初一七班，曾海清；初一八班，小珂；初一九班，吴梓豪；初一十班，杨宇明。请刚才念到名字的同学，快速到检录处集合。”
我突然想起来那天训练方阵时小珂同学背上别的号码布，对偶，他是运动员。
“我先走了，五十米是我的项目，去给我们班争光去了。”于华山听到广播念了他的名字。
“别急，我和你一起去。”我说。
“于老板，这个给你。”胖仔从自己口袋掏出了一罐红牛抛给了于华山。
于是我也死皮不要脸的问道：“胖仔，我的呢？”
“人家于老板去跑步，王大少你跟着凑合什么呢？”
“我也跑啊！”
“你跑个锤子，你的项目都是我帮你报的，我能不知道你跑啥？”胖仔没好气的说。
“你刚才没听到吗？初一八班，小珂，我弟，我打算去帮他跑。”
“我又不知道你弟叫啥，也就见过一面，那我和你一块。”于是我和于华山，宋晓杰便一起去了检录处。走之前我还问林宝借了一个鸭舌帽，毕竟我打算和小珂交换身份，要是我和小珂还没交换身份就被发现了，那可是要双双挨处分的。
果然小珂那小子也在哪里，我叫了声：“小珂，过来这边！”
小珂听到我叫他，于是果断的朝着我这边走来：“咋了，哥，有什么事？”
“跟我去厕所，把号码布给我，我帮你跑！”
“没事，我自己能跑！”
“你能个锤子哦，别逞能，自己腿啥情况心里没点数吗？我那天看你走方阵的时候就想问了，明明自己身体不佳，还当什么运动员，先跟我来，比赛就要开始了。”
我在厕所快速的换上小珂的号码布，出了厕所后摘下帽子扣倒小珂头上，告诉宋晓杰：“胖子，你看好我弟，在咱们班哪里等我回来。”说完我就去检录处了，在这里没看到于老板，想来已经在跑道上备战了。
除了于华山，我们这一批八个人我还认识两个，刘煜成和杨宇明，如果没记错，和小珂小学都是一个班的。
“呦，这不是瘸子小珂吗？你也来参加跑步啊，没关系，输了不丢人。”杨宇明出言嘲讽。
我没说话，回敬了他一眼。
“小瘸子竟然瞪我，怎么找打，是不是？”
这时候刘煜成过来拉架：“别了，就快比赛了，都是朋友，吵什么啊。”
“谁tmd和他是朋友。”杨宇明甩开刘煜成前来拉架的手，“无所谓，反正这小子肯定是垫底了，小瘸子，我等着在终点嘲笑你哦。”话毕就走去了跑道。
“没事，没人笑话你，你尽力跑就好了，要不要我给你兜个底。”刘煜成问我。
“不需要。”
主席台又传来了广播声：“下面是初一男子50米跑的第一组比赛，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和呐喊声欢迎他们入场。”
站在跑道上，给我左边的于华山比了个大拇指。接着我看到左边的刘煜成也给我比了一个大拇指，并点了点头。他该不会以为我的大拇指是给他比的吧。
跑步时，我精神头很是集中，虽说我可能跑不了第一，但至少也应该比杨宇明快才行吧。
“各就位，预备——啪！！！”裁判抢声乍现的瞬间，我也开始起步了，我记得我爸说过，跑步速度的快慢，关键在于你换腿速度的快慢。而且自从我三年级以后，我都是自己上下学，跑步对我来说家常便饭。
五十米很短，我用余光死死盯住我左边的左边的，也就是杨宇明的位置，不得不说，他跑的真的很快，他和我几乎持平，但是我怎会给他机会，怒喊一声，脚上使劲，径直的冲向终点。
“小珂，加油！”我跑过八班的时候，听到了赵先生在为小珂喊加油声音。
“吁——”哨声响起，所有的人都跑过了终点。
我看见了杨宇明阴沉的面色和略带忧怨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快乐，嘲笑道：“一个连瘸子都跑不过的人，要那腿干嘛，不如锯了吧！”
我正要走，刘煜成拦住我说：“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感觉今天的你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我一直都是一个样，我们很熟吗？不熟别拦着我。”
刘煜成惊讶的看了我一眼，给我把路让开，我径直的走回四班，于华山也紧随其后。
“老王，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佩服佩服。”
没一会儿主席台就公布刚才的比赛成绩了，“第一名，向磊；第二名，曾海清；第三名，小珂；第四名，杨宇明；第五名，于华山；第六名，刘煜成；第七名，吴梓豪；第八名，龙傲天。”
我们的运动会是积分制的，单项第一名的班级积五分，第二名四分，第三名三分，四五名两分，其他各一分。如果是团队项目，那第一名二十分，第二名十五分，第三名十分，其他均为五分。
“老王，我先回我们班给我们老班说声成绩。一会再过去找你。”于华山说。
“嗯。”
回到我们班，我看到胖仔和小珂坐在一个角落，我果断摘下号码布给小珂：“咋样，哥总没给你丢人吧。”
“好着呢。”回答的简短干脆，“我也得回我们班了，帽子还你，不过你这帽子颜色不错。”说完就走了。其实我还有很多事情想问他呢，比如杨宇明和刘煜成和他的关系好坏问题。没想到走的这么干脆，算了，那就下次问问吧。
我刚坐下那没多久，罗四火就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和我出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