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换心
“何大夫，你听说过换心吗？”柳若玫没有搭理赵云志，却转而问起了何川
“略有耳闻，将已死之人的心脏在断气后三个时辰之人取出，换到另一个人身上，若是成功的话被换心脏之人可以与该心脏共生，可是，曾未听说有”
“是的，我就是要将赵孝亲那颗健康的，生机勃勃的心脏换到双儿身上”还未等何川说完，柳若玫便打断其话，她近乎痴迷的描述着“这样我的双儿就不用再受心疾之苦，这样我的双儿就可以平安快乐的终其一生”
“你是疯了吗柳若玫！那是你亲儿子！”赵云志不可置信的又站了起来，或许是对他的打击太大，他几乎是站立不稳，又重重的跌坐到太师椅中
“对啊，亲儿是我的亲儿子，可是双儿呢，双儿也是你亲女儿啊！赵云志！若不是你，我的双儿也不会这样，我的双儿也会向别的孩子一样健康长大！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对双儿的，你对双儿有对你儿子一半好吗？！你从来不会关心她的身体，仿佛这件事不是你造成的一样！”
“胡说，我待双儿哪里不好了！双儿是我的嫡生女儿，我从来只有疼爱她的份，你简直信口开河！”
“哼，疼爱，要不是因为你，她能这样？”
“好了赵夫人，您就别卖关子了，你们继续吵下去这事能了了吗”覃九苍最烦别人在自己面前吵架，脑子嗡嗡的
柳若玫似是嘲笑的看了赵云志一眼，眼神满是不屑，甚至有一丝幸灾乐祸，赵云志深感不妙，刚要开口阻止，却已来不及“各位大人不知道吧，赵云志他不能生育啊哈哈哈哈”
赵云志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起身一脚将柳若玫踹出一丈远，这一脚的力度让柳若玫直接吐出一口鲜血，赵云志突然的动作让覃九苍没来得及阻拦住他，正在赵云志想要继续再上前补一脚的时候，被原先去赵孝双房间拿流萤的江自华直接摁在了地上，江自华一边摁着赵云志，一边转头看向覃九苍，覃九苍被看的心虚，自顾自的解释道“太突然了，我神儿还没回来”，江自华眼里满是鄙夷，覃九苍自知有亏将头稍微一撇，不再与江自华对视
“江自华，你疯了吗，胆敢对朝廷命官动手！覃九苍！我是你的上官，你胆敢如此！”赵云志被按在地上，怒气使他双目通红
“赵大人，您虽是朝廷命官，官位也在卑职之上，但是现在是督察卫在办案，皇命有之，督察卫办案期间，若有乱者，督察卫可即地，斩之”
“你敢！”
“下官当然不敢斩杀当朝吏部尚书，所以还请赵大人配合我督察卫莫要再动手，若有失礼之处，待此案了解，我自会到皇上面前请罪！”说罢便对江自华摆了摆手，江自华卸了力道，让赵云志站了起来，只手仍擒住他的双手，借力将他拖到椅边摁他坐了下去，为了防止赵云志再失控，江自华直接站在他的身旁
柳若玫在江自华进来的瞬间瞳孔一缩，她甚至都顾不上口中的腥甜，当目光所及之处没有流萤后，才放下心来倒头晕了过去
覃九苍看到柳若玫晕了过去很为难，今天已经听到了这么劲爆的秘闻，现在若是停下来怕是不太好收场，他转头看向旁边一脸八卦的何川道“你来想办法！”
“我？”何川用手指了指自己
“对，你不是大夫吗？把她弄醒”
“真是一群禽兽啊！逼的我也得跟你们同流合污”何川虽然心里骂的欢，手上的动作却不敢慢一点，麻利的在合谷穴上下完针之后，转头朝外面的下人喊道，“给我打一盆热水来，要滚烫的”由于刚才的事情，赵云志已经将下人全都屏退下去，所以现在何川只能扯着嗓子向外喊道，很快下人便端着一盆滚烫的水送了进来，何川将柳若玫的十个指尖全部用针扎破，渗出血后，何川将柳若玫的十指放在水面上，很快血色在盆里蜿蜒铺开，绚丽而诡异，躺在地上的柳若玫也悠悠转醒
“夫人，您感觉怎么样？”何川问道
“好多了，多谢何大夫出手相救”柳若玫虽痛恨何川打乱了她的计划，但她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此人救了她的性命，道谢也是理所应当
“既然夫人已无碍，便继续吧”覃九苍不愿多听废话，开口催促
“那是自然”柳若玫目光冷冷的看着赵云志，昔日别人眼中的恩爱夫妻如今的目光中只有憎恨，或许憎恨一直都有，只是隐藏太深，外人看到的都是表面的繁花似锦罢了
赵云志已欲起身，不待一旁的江自华将他摁住，何川已经开口“赵大人，想要救令郎的话还请稍安勿躁，待尊夫人讲清前因后果，我会”何川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赵孝亲“尽力医治！”闻言赵云志只得重新坐下，双手死死扣住扶手，好似那是柳若玫的脖子，掐住便能让那女人闭嘴一般
“您刚才说赵大人他不”覃九苍说着看了赵云志一眼，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是意味很明显，赵云志现在只有咬牙切齿的看着柳若玫，却按耐住自己没有再站起来发怒“那赵府一双儿女莫不是”覃九苍依旧是点到即止
“那倒不是，这一双儿女都是他赵云志的亲生血脉”柳若玫似乎很不愿承认这个事情，语气冷冷的，又带了点自嘲的意味
“这”覃九苍有点摸不到头脑
“双儿和孝亲并不是双生子，我是先怀的双儿”柳若玫眼神变得迷离起来，仿佛是在追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初次有孕的时候我刚十七，初为人母，我满心的欢喜，小心翼翼的期待着我的第一个孩儿的降生。只是我有孕便不能服侍我那高高在上的夫君，他便去了妾室那里，我只是觉得这本是人之常情，并不在意，只是细心养胎，想为我的夫君养好这头胎的嫡子女，直到我怀到七个月的时候，眼看着我的孩儿将要与我见面了，却不想赵云志开始日日给我送药，说是头胎金贵，这是给我寻的保胎良药，让我务必服用”说到此处柳若玫的眼神几乎要从赵云志的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我起初也并没有多想，直到我的贴身婢女从药渣里看到一味药-川穹，想必何大夫应该知道这味药对孕妇来说意味着什么，这绝不是养胎的药，我心下一惊，原以为是赵云志不想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可是让我堕胎的药方很多，给我喝的这服药并不是容易堕胎的药，而且当时我的月份已大，并不是堕胎的好时机，我一时摸不透他的想法，便假意配合他将药喝下，待他走后再吐出来”柳若玫喘了口粗气，赵云志的那一脚踢断了她的两根肋骨，嘴里的血腥味一直没有散去，她往旁边挪了挪，胳膊放在了一旁的矮凳上，给自己寻了个支撑
“夫人，先去软榻上坐着吧”何川虽不是医者圣心，但此时却也看不下去，开口说道
“不必了何大夫，地上凉，坐着不舒服正好能让我清醒着”
“既然如此那便随了夫人，只是我猜夫人刚才说的被赵大人哄骗喝下的药是所谓的转胎药吧”何川并不勉强，只是直接指出了柳若玫叙述里面的关键
“何大夫高智，正是此药”柳若玫没有隐瞒
“哼，世上怎会有如此奇药，不过是瞒弄世人之词罢了”何川看向赵云志毫不留情的冷笑嘲讽
“谁说不是呢，只是有人他信了啊”柳若玫也苦笑了一番，看着赵云志是无尽的怨恨“只是我当时已经被他哄骗喝了月半有余，待我产下双儿时，稳婆跟我说双儿的嘴唇发紫，恐难以成活，我想办法服用百年老参产下乳汁让我儿喝下才勉强给她吊着一口气，而这一切，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柳若玫用手指着赵云志恶狠狠的说道，她的手指上还沾留着血迹，她想要将这个男人拉下地狱，让他也尝受一下这剜心之痛
“原来双儿小姐并不是在胎体时被双生子攫取了养分而发育不全，而是本该可以有个健康的身体，却被那所为的转胎药硬生生的破坏了”何川唏嘘
“是啊，我虽然愤怒却也是不解，不明白赵云志为何要这样做，后来我才得知在我有孕期间他宠幸的妾室通房不下二十人，却无一人再怀孕，饶是傻子也知道自己出毛病了，何况是我们精明的赵大人啊哈哈哈哈哈哈”柳若玫笑出了声，笑赵云志的无能，也笑自己的悲哀“所以在得知我这一胎是女胎的时候，他急了，他不能接受自己无后，他堂堂吏部尚书，偌大的家产怎么可能给一个女子和一个外人呢，所以他便找到了这转胎药，让我给他生下一个儿子！”
“够了！你这个疯女人！你再胡言乱语我便直接掐死你！你到底给孝亲下了什么药？！你再不说我现在就能让你见阎王！”赵云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几个字，不过这次他没有轻举妄动，他知道身旁之人武功高深莫测，想制住他轻而易举，而且，他也迫切的想要知道赵孝亲到底被柳若玫下了什么药
“阎王？哈哈哈哈哈赵云志！若不是为了双儿！我早就拉着你一块永坠地狱了！”她恨极了他，伏在矮凳上边哭边笑，几于癫狂“三个月啊，在我生下双儿只有三个月的时候，他不知从哪弄到的方子，卸了自己一身的内力，终于得到一次生育的机会，不顾我的反抗强行让我再次有孕，他要保证他这人生的最后一胎是从我这个正头娘子肚子出来的嫡子！哈哈哈哈多么可笑，难道只有儿子才算有后吗？！女儿就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吗？！”
在场几人全都沉默，柳若玫冷眼扫过几人，深感无力，世道本就如此，所以她才会拼了命的想为自己的女儿撑起一片天，想让她在这吃人的世间有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从生了双儿到有了孝亲他便把我困在这院子里不让我见人，我不想要肚里的孩儿他便拿双儿的性命要挟，直到我生下孝亲，他才对外宣称我生了双胎，外人只道是我夫妻恩爱，赵大人为了爱妻从不纳妾，他们不知道的是赵云志他有心无力，将家里的妾室一并处理了，至于是杀了还是埋了只有他自己知道吧！”柳若玫硬生生将到嗓边的血又咽了回去
“难道覃大人就由着这毒妇污蔑本官的清誉吗？！”赵云志此刻却质问起了覃九苍
“赵大人，执笔皆有记录，孰是孰非下官并不多加揣测，只求案件的一个真相，待查明案由，公道自现”
赵云志眼神晦暗不明，他没有再多说话，似是已经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神态也较刚才平稳了下来
“所以你就对这个被强迫怀上的孩子心生怨怼，想要杀掉赵孝亲为赵孝双续命？”覃九苍继续审问道
“哪有母亲会对自己的孩子心生怨怼的，我恨的是他赵云志！”柳若玫悠悠的开口“我好不容易将双儿养到十三岁，距离当时大夫给她下的最后期限八岁已经过去了五年，我觉得我已经从阎王那把她抢了回来了，可谁知赵云志竟然要将双儿送进那不见天日的皇宫，双儿不知从何处听到了消息，心神不宁直接昏了过去，两天两夜没有睁眼，我甚至觉得她可能就这样醒不过来了”她低声的呜咽着，凄凉又无助
“谁知老天怜我，让我碰到了钱大人，赵云志当时已经放弃了双儿，我只得带着双儿亲自上门拜访，钱大人让我在外等候，一个时辰让我进屋，我的双儿她活过来了”柳若玫的眼里燃起了点点星光却又转瞬即逝，“我的双儿被种下了蛊”她抬头看着何川，“就是阳阙，钱大人说配着流萤还能给她续三年的命，再想要活下去需得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