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梦
约丝薇儿回到家时，李的房间已经熄灭了灯。站在门口的等待着自己的，是忠心的女仆。
“圣利安，他已经睡了吗？”
“是的小姐，少爷已经睡着了。”
“最近发动袭击的人都查明了吗”
“是的，小姐，他们都是雇佣兵，接受了您舅舅的委托，前来取少爷的性命。”
“很好，看来我的舅舅已经迫不及待了。”约丝薇儿面色阴沉，“只保护好他就行，其他的你暂且不用管。”
“是，小姐。”
约丝薇儿走进客厅，看着在剑盒里散发着荧光的长剑。
“切修奈。”她轻轻抚摸着剑身，但她感觉到，剑在抗拒自己。
“嘶。”约丝薇儿收回手臂，她看着自己的指尖，那里已经被剑气划破。
“脾气可真不好啊，红龙。”她将剑放回剑盒，锁上了盒子。
对站在自己身后的女仆说。
“把这盒子送去皇家府邸，就说这是国王要的东西。”
女仆接过剑盒，剑气刺痛着她的手臂，但她却未表露出一丝痛苦。
“是。”
皇家府邸，老国王坐在自己的卧室里，看着陈旧的相框。
那是自己的父亲在将国家传授给自己时拍下的。
黑白的照片诉说着往事，这让老人的内心百感交集。
“将要做出残忍抉择的国王，还会因为陈旧的历史而动情吗？”
戴着纱帽的女人突然出现在安静的卧室里，没有人可以察觉她的行踪，只有那微弱的火苗注意到了她的到来。
“神秘会的人都和你一样吗？喜欢这种诡异的出场方式。”老国王放下相框，看着突然出现的女人。
“不过是利用了一些诡秘的小手段罢了。”女人惬意地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说。
“你来是为了向我质询，为何将我们的计划告知博坦图的人吗？”
“你很清楚。你这计划容不得一点闪失，若非神秘学会需要的东西在你手上，我们也不会掺和你这场闹剧。”
“是啊，毕竟伦斯敦克的死活，可影响不到神秘学家。”
女人看着阴影中的老人。
他像是在摸索着什么。
“给你，这就是你们想要的东西，维多利亚家族的秘密之宝，也是维多利亚的永恒诅咒。”
女人接过盒子。她轻轻地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颗璀璨夺目的红水晶。就算是黑暗，也不能夺走它的光辉。
“维多利亚之泪，红龙身体里的一颗宝石……或者说……是来自高天的碎片。”女人让自己的目光从这块宝石上挪开，仅是一眼，就可以让普通人失神。
“真是诡异至极的力量。”她合上盒子，看向面前的老人，“真不敢相信，你真的会将家族的宝物赠予他人，这块宝石是，那把剑也是。”
“都已经是无用之物了，至少维多利亚家族用不上。”老人长叹一口气。
“看来，你确实想因为那个男孩而改变计划了。”女人站起身来，“虽然我提醒过你，不要把学会给出的预言视为空谈，但你的决断确实果断，你现在给我这块宝石就是最好的证明。”
“按照你们的计划进行，至于男孩，我会自行决断。”
“杀死一个家族而已，这再简单不过。”女人压低帽檐，“祝你有个好梦，将死的国王。”
随着火苗的熄灭，房间里又只剩下老人一人。
他记得自己的父亲将那块红水晶交给自己时说的那句话。
“这是一个礼物，是赠予和诡秘战斗到底的勇者的礼物，这也是一份诅咒，诅咒我们的家族注定会亲人相争。”
“父亲，我自认为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只有伦斯敦克的维多利亚，没有维多利亚的伦斯敦克，我会为了自己的祖国，做出一切，正如我的先辈一般……”
卫兵将剑盒送到了国王的面前，未让任何人知晓。
“切修奈啊，事到如今，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何选择了那个满是诡秘气息的男孩了吗？”
老人捧起这把意味着封印的宝剑——司佩刻特。
这是来自自己家族的锻造武器，由第一任国王打造，之后的每一任国王都会加以养护。
重锤一点一点将秘银与钢铁敲成了密不可分的整体。
他抚摸着生锈的长剑，约赫市的雨水让它的光芒被遮掩了些许。但去除锈斑之后，它又会露出自己最光辉的样子。
“我会为你除锈，这是我代表维多利亚家族对你表示的歉意。抱歉了切修奈，我们对不起当初自毁身躯，将灵魂融入这把铁器的你。但，我向你保证，我会拯救我们的国家。”
“你变了……你的灵魂变得比以前多些澄澈……但你已经快死了。”
“是的，但在我死之前，我很高兴能听到你的声音。”国王对着剑笑了笑。
“想必，那位少年一定有着澄澈无比的灵魂吧……”
“嗯……”
国王不再多话，他愈加相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他也更加放心，放心自己的女儿能在家族覆灭之后，得到真正的善待。
“我会让你光彩而初，也会让这个国家回到正轨。”
“拭目以待……”
李做了噩梦，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又在变冷。
他走在黑暗之中，没有一丝光亮可以提醒他该往哪走。所有的，只有一片虚无缥缈。
在他走过的地面上，翻长出黑色的藤蔓。那些藤蔓又慢慢幻化成一双双手，抓住他的身体，拼命把他往下拽。
底下会是什么李不知道，但他可以肯定一点，那下面，绝对不会是一个好去处。
呼吸正变得越来越困难，肺中仅剩的空气也即将消耗殆尽。
我就要死了吗？李这样想，他无法挥动自己的手臂。他的身体像被灌了铅一样，拼命向下坠去。
突然，李发现自己的胸口多了一束温暖的金光。在这束光的照射下，那些烦人的手臂慢慢离开他的身体。
自己的身体在恢复知觉，李终于能再次呼吸了。
他跟着这束温柔的光，慢慢向前走着。
走过那些属于自己的记忆，穿过那些前世的，现在却已成碎片的建筑物。
最后，他走向一座塔。通黑的石块堆砌成塔，上面篆刻着自己前世熟悉的语言。
“为人类的最后，为人类的存续。”
他在飘过塔顶的时候，看清了这句刻在最高点的话。
然后，他慢慢飘向更高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