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恰此时,夜黑风高!!(下)
巴赖一路小跑,小心避开地上肆意流淌的鲜血与脏污的脏器,追到了步适的身边。张开胳膊,想要搭在步适肩头,却被他一个侧身,完美的避开了。
巴赖摸了摸鼻尖,神色略显尴尬。
既然对方不愿,巴赖自然是没有勉强的道理。稍显尴尬过后,轻松一笑,不以为意。
成为苏家幕僚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同步适配合行动。整体而言虽然有些小瑕疵,却也无伤大雅。对此次合作行动,巴赖表示十分满意!相应着,对步适这个清冷之人,也生出不小好感。若不是任务还未完成,巴赖都想邀请步适同去小饮一杯。
“嗯,不着急,完成任务后再说!”
轻声呢喃一句,旋即,将注意力重又转到面前的三层洋楼中。
虽不清楚此刻的夏生春具体位置在哪儿,不过这也不打紧,巴赖相信,只要对方仍在别院之中,便逃不出自己与步适的手心。
两人走到洋楼大门前,洋楼内灯火通明,却寂静无声,看上去甚是诡异。隐隐能从内感受到一股沉重的压迫力,这让巴赖瞬间收了玩闹的心思。就连一旁的步适,冰冷的脸上也流露出几分慎重。
这种精神层面上的压迫感,只有同为器师的人才能释放并感受得到。两人瞬间便有了推断,其内护卫着夏生春的器师,定然是个高手!
“啧,难顶啊!没想到竟还是个高手!”巴赖收起玩笑,苦笑一声,问道:“步适,怎么说,直接冲进去,打一架?”
“不急,我先来。”
言罢,步适将人形偃甲招至身边,伸出手指,于偃甲额头上轻轻一点。华光一闪而过,那半人高的人形偃甲竟就在巴赖的面前,直接一分为四,变成四个模样相同,却仅有前臂大小的人形偃甲。
步适口中轻叱一声:“去!”
两个小号人形偃甲旋即动弹起来,挥舞着手中利刃,一刀劈开洋楼大门,直直冲了进去。
然,就在这两个小号人形偃甲冲入洋楼的瞬间,十分突兀的,楼中响起一道沉闷的钟声,随后,不仅那两个小号人形偃甲被遏制住前冲的身形,就连洋楼外的巴赖与步适两人,也在这道钟声下,被束缚住手脚,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一道曼妙的身影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人是一个手持铃铛,身着黑裙的妙龄女子。女子走下楼梯,在巴赖与步适的注视下,轻轻摇晃起手中铃铛。
“叮铃铃,叮铃铃”
一团黑烟自女子手中铃铛口喷薄而出,只是片刻,便占满整个一层洋楼的大厅,并以极快的速度扑向被定住身形的巴赖,步适两人。
黑烟包裹住两人的瞬间,巴赖与步适眼前一黑,耳畔传来了仿佛是来自地狱深处的尖啸声。凄厉,恐怖,夺人心魄!
“噹”
又是一道钟声响起,耳边凄厉的尖啸声消失不见了。巴赖,步适惊讶的发现自己又能够行动了。两人赶忙驱使起自己的“器”,确认“器”未受黑烟影响后,忙将它们护卫在各自身旁,同时,不约而同的向后急速退去。
黑烟未对己方造成伤害,却也使他们再也无法辨清身边环境。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状态下,巴赖与步适只能凭借着记忆与经验,做出反应。
然,女子手中所持毕竟是玄妙无比的“器”,所散发出来的黑烟有哪里是寻常黑烟所能比拟的。彻底被黑烟所笼罩的两人,虽疯狂的向后退却,却始终无法逃出黑烟的笼罩。
不仅如此,两幅深植于巴赖与步适内心深处,最为恐惧的画面开始在两人面前,缓缓铺开。那身临其境的场景,那源于内心深处的恐惧,那似恶魔低语般的呢喃轻音,不断摩挲着,刺激着两人的神经,放大心底的恐惧,不断逼迫着他们。
巴赖与步适当然明白此时此刻眼前所看到的一幕幕画面都是假的!可就算是知道那又能如何!毕竟是深植于内心深处最不愿触碰的恐惧,能够咬牙坚持着不昏厥倒下就已经耗尽两人全部精气,哪里还有抗争的余力!
漆黑珠子一化为三,绕着巴赖急速旋转着。为巴赖隔绝出一块狭隘的乾坤,疯狂抵御着来自黑烟的侵袭。
四尊小号人形偃甲重归于一,守在步适面前,双手利刃不断切割着四周扑身而至的画面,竭力阻挡着它们对步适的逼迫。
能够看出,两人已经是拼尽全力了。可这些令他们倍感恐惧的画面以及无法斩断的黑烟到底是无形之物,如何能够轻易抵消得了!何况,真正困扰住他们两人的,从来就不是明面上的画面与黑烟,而是根植于它们内心深处的,不断刺激着他们精神的记忆!
漆黑珠子与人形偃甲即便再如何神异,却也无力拦住巴赖,步适两人心底的恐惧!
渐渐的,漆黑珠子越转越慢,人形偃甲挥出的斩击也变得越发迟滞。“认命吧,放弃吧,接受吧,沉沦吧”等种种负面情绪开始越发壮大,不堪重负的两人面容死寂,心若死灰,在心底深处恐惧的逼迫下,彻底放弃了抵抗,就此沉沦。
宛若两具跪倒的雕塑一般,彻底没了动作。
“噹”!
第三道钟声,迟缓厚重,倏然响起。
浓郁黑烟,落潮般翻滚退却,几乎只在眨眼间,便悉数退回至妙龄女子手中所持铃铛之中。
伴随着黑烟的消散,巴赖与步适两人的身影也随之展露出来。两人双膝跪地,双手握拳摆在胸前,脑袋微微扬起,乍一看,像是在对着神明做着祷告。可走近一瞧,两人的脸上赫然浮现着极为恐惧的表情,嘴巴张的大大的,双目圆瞪,眼中却是没了一丝光彩。女子轻轻一推,两人的身体便软软的栽倒在地。
显然没了生命迹象!
妙龄女子收起铃铛后,便转身上了楼。而楼上,一面色苍白的青年男子收起头顶悬着的小钟,从地上爬了起来。微笑着同女子说道:“傻玲儿,你可认得他们?怎么瞧着像是咱们白玉京的人?”
“是又如何?不过是些挂着名号的无能之辈罢了!死的再多也无人在意!”女子冷冷应付一句,随后便推开二楼一间房门,径自走了进去,顺手将大门合上,不去搭理门外青年男子。
男子笑笑,不以为意。下了楼,将巴赖,步适两人尸体旁的漆黑珠子与方形木块收入怀中。顺势,瞥了眼倒下的两具尸体,轻笑着,自言自语道:“倒也是,只要二十八宿不倒,其他杂鱼死的再多又有何妨!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