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姚黄牡丹

    宫中岁月似流水，娴妃终究收拾了慎嫔，愉贵人也挣扎着产下了五阿哥，得以晋位愉嫔。五阿哥生来体格巨大，让他的生母狠吃了一番苦头，世兰一个局外之人都觉得胆战心惊。分明愉嫔食欲大增一事有许多可查之处，却不知为何，娴妃竟然毫无动作。

    五阿哥出生之后尚未见过皇后，这日如懿叫乳母抱了永琪往长春宫去。世兰长日无聊，也兴致勃勃地叫了暖轿往长春宫问安。

    等世兰进长春宫时，庭前站着个有些瑟缩的穿粗布衣裳的宫女，打眼一瞧居然和娴妃有两分相似。进得暖阁，正听见玉妍说什么告罪，绞了不穿就是。世兰三步作两步，登堂入室。

    上一世在景仁宫中赏牡丹，已是隔世。没料到此番又有牡丹伸出的一场风波。

    如懿端坐在小圆凳上，只是淡淡笑着，“皇后娘娘自然不会在意的，因为花中之王，后宫之主本在人心。况且臣妾并没有注意这是什么花，只见他好看，便穿了。”

    世兰现捡了甄嬛的话道：“唯有牡丹真国色。本宫听说娴妃在景仁宫待选之时，也因为袖子上的姚黄牡丹惹出了一场风波。恒娖公主年幼，喜欢你袖子上的花，却被娴妃一把拂开。娴妃可能上了年纪，才记不清这衣服上的花和恒娖公主夸赞的花，实际上是一种。”

    多年之前的事被华贵妃骤然翻出，如懿暗自心惊，低着头正欲言语，却被琅嬅抢过话柄：“娴妃，这样的衣服以后不穿便是了。”

    “哦？只是如此便罢了？”见世兰似笑非笑，琅嬅已晓得世兰心中又在盘算着训诫宫妃的念头。于是顺水推舟问她：“华贵妃，那你说如何是好。”

    世兰勉为其难道：“既然臣妾忝列贵妃之位，又得蒙皇上看重，赐我协理六宫之权。臣妾此番便厚颜为皇后分忧了。”说罢，转头面向如懿：“娴妃，你方出冷宫，理应老老实实静思己过，为何还会出这样的纰漏？来人，把娴妃身上的牡丹纹样全数绞下。”

    如懿迷蒙之际，被华贵妃身边的彩芝一把提起，皇后身边的素练摩拳擦掌，拿起针线篓子里的剪刀。刀光冷冷，彩线齐断，一朵朵姚黄牡丹萎顿在地。好一番狼狈不堪的景象。

    世兰立在福禄寿禧紫檀屏风前，目光如炬，“娴妃，本宫忍你许久了。自从慎嫔死后，你便将那翊坤宫弄得乌烟瘴气，不是报有鬼就是说有异。宫中人心惶惶，慧贵妃更是被你吓得缠绵病榻，你是何居心！”

    如懿百口莫辩，只能忍辱道：“华贵妃娘娘如此侮辱臣妾，冤枉臣妾，臣妾不知如何是好。臣妾相信公道自在人心，贵妃身子不适，绝非臣妾所致。”

    “惢心，我们回去。”如懿面上还维持着端庄持重，由惢心给她披上披风。只是背过身却落下一滴泪来。

    忽而哐当一声，世兰不耐，转头一瞧。原是如懿走得急了，和花房的宫女撞在了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