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太后

    世兰这里有千万件事要忙，太后也是。

    寿康宫漏夜，被幽禁将近三年的海兰，终于踏出了景阳宫门。海兰恍惚，她连话都不会说了。

    福伽看她眼神都是木的，心下不免担忧，这海贵人看着像是废了的模样，可还能担当得起太后的期许吗？

    海兰进了内殿，叩首请安之后，便一语不发，只是跪在地上。

    太后看了她这样子，心烦意乱，却又不得不说话：“海贵人，哀家宣你过来，是为什么，你可清楚了吗？”

    海兰扯了扯嘴角，说了个是。

    看见海兰万念俱灰，无波无澜，心似枯井，太后笑道：“你自个灰心丧气不要紧，你可还记得，你的姐姐？”

    这一言似在海兰心里砸下一颗大石头，久无波澜的心海在瞬息之间，汹涌流动：“姐姐！”

    “你可知道，你的好姐姐也被关起来了。”

    海兰大惊失色，可是她已经两年多没说过话了，吐出来的只是不连续的词句：“姐姐，太后娘娘，救姐姐，求求你，救救姐姐。”

    太后看她情绪激动，慢慢说道：“海贵人，当日皇后率先发作了你，也无人敢去撸她的虎须。而今事情过了，哀家看你精神头也正常，像是疯病好全了的样子。

    现下，娴常在被关在翊坤宫里，只有你能为她说两句话。哀家问你，你可愿意效忠哀家？”

    听到效忠二字，海兰停滞许久的脑子慢慢转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海兰才说：“太后娘娘，我已经，是一个废人，容颜残损，又拿什么与皇后一派相争。”

    能做些什么？太后的眼珠子照映着莲花宫灯，闪动着昏黄的光晕。

    她捻着佛珠，微微笑道：“你的儿子，便是你最利的刀。”

    永琪！海兰悚然。在日复一日的苦役里，她先前还想起过这个孩子，可后来，封后的钟声传入景阳宫中，静嫔的慈心日复一日被看守嬷嬷念诵，她不由自主地了然，好像孩子，并不如姐妹可靠。

    至少惢心，还来为自己送过一次点心，而永琪，这个几乎要了她半条命的孩子，似乎从来没在景阳宫外驻足。

    太后看她面色难看，微眯着眼道：“皇后留下了五阿哥一命，又把五阿哥送给静嫔那个尴尬人养。当时五阿哥可都七岁了，也该记事了。

    静嫔这个蠢人倒是养得开心，恨不得把家底儿都挖出来给他吃了。不过血浓于水，你可是五阿哥的亲额娘，又有养育之恩，静嫔不过养了五阿哥两年而已！”

    海兰冷笑道：“我本就没指望这个孩子能做什么，静嫔贴上了皇后，他自然也是跟在皇后身后捡东西，哪里还能听我这个亲额娘的一句半句？”

    “难道你以为，五阿哥贴在永和宫里，对他有什么好处吗？”太后摇了摇头，到底柯里叶特海兰是绣女出身，没读过几本书，不知道皇后这一招真正的厉害之处。

    太后叹道：“从在旗蒙人所生的阿哥，到一个汉人小官之女所生的阿哥，五阿哥这辈子，能做个亲王郡王，都是了不得的福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