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愿意娶你
涂祭月呼吸一滞。
他这是对自己的身份有所猜疑了？
她干笑着起身，连喝了一半的酒也不要了。
“哈哈，没了，我…我先去睡了啊。”
走到一半她忽然觉得脚下一软。
酒里…被下了药。
是提纯后的涣灵散吗？
可他怎么喝了这么多都没事？
欺负自己修为低是吧！
慕云祁无视了涂祭月刀子般的眼神，起身将涂祭月抱到房中的床上。
给她盖好被子后，他坐到了床边的桌上，继续喝着酒，眼睛也不眨地盯着她。
“你慢慢想，想好了告诉我。”
涂祭月瞥了眼昏暗灯火下慕云祁雕刻般的侧脸。
心中顿时浮现出一条妙计。
她故意道：“尊上，其实我也心仪你很久了。”
慕云祁端着酒碗的手一僵。
“若是你愿意三媒六聘给我个王后当当，如此这般也不是不行啊。”
“可我现在无名无分，还睡在你榻上，坏了我的名声也就罢了。”
涂祭月眼珠子一转，“重要的是损坏了尊上您的一世英名啊。”
涂祭月心想，虽说这次回来大师兄举止反常了许多，但总不至于连这等恶心人的话都能忍吧。
最好能直接把她赶出无极殿，也省得她一天到晚提心吊胆了。
慕云祁果然放下酒碗，手撑着额间望向涂祭月，极轻地笑了一下。
“我愿意。”
涂祭月悚然道：“啊？？”
慕云祁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愿意娶你。”
他的眼睛里似乎装着深不见底的海水，吹起了汹涌的波涛。
“不过，魔族规矩，一生只能有一个伴侣，至死方休。”
“你可想好了？”
涂祭月见他神色不似玩笑，心下更是震悚。
这简直不是反常而是失常了！
他不会是走火入魔把自己献祭给了什么牡丹花下死的风流艳鬼吧？！
风流鬼夺舍的慕云祁姿势不变，远远看着涂祭月，似乎在等一个答案。
涂祭月用力扯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魔尊大人说笑了。”
“我是认真的。”
“……”
“你若想好了，明日我便着人送请柬，后日大婚。”
“……先睡了，勿扰。”
涂祭月总算切身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巍然不动地顶着慕云祁如有实质的目光，强行闭上了眼睛，漫无目的地神游起来。
从前的大师兄好像…不是这样的。
涂祭月刚被捡回太行山时，就听说了关于太行山天玄一脉大弟子慕云祁的一系列传说。
包括但不限于“二十五岁筑基创造修真界神话”“隐月宗千金爱而不得的男人”“长得好看的哑巴”云云。
但最令她印象深刻的还是一则，有人说，慕云祁是师父从仙魔两界的战场上捡回来的。
先不论师父在战场上捡孩子这事儿办得有多离谱，重要的是这传言侧面印证了一点。
慕云祁…可能是魔族。
当然以他们师父宿影迁当时的赫赫威名，修真界内无人敢提及此事。
可到底在众人心底落了个不大不小的疑影。
很长一段时间，太行山无人敢接近慕云祁。
一日，涂祭月和二师兄宋远辰实在受不住太行山君潭长老令人昏昏欲睡的早课，一拍即合地布了个令老人家的书卷不断滑落的法阵。
趁君潭长老与不听话的书卷斗智斗勇引得众弟子想笑又不敢笑之时，二人悄悄从令人发指的修真界历史课中溜了出来。
待逃到斋堂之中时，他们却发现已有一人手执书卷坐在里面边吃边看。
与逃课来吃饭的二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对此宋远辰毫不留情地点评了四个字——“装模作样”。
涂祭月隐隐对这位活在传说中的大师兄产生了些好奇，道：“走，我们去跟他一起吃。”
宋远辰嫌弃地转身就走，“自讨没趣的事儿谁爱干谁干，我可不干。”
涂祭月还偏不信这个邪。
她凑到慕云祁面前，在他的眼前挥了挥手。
“大师兄？认识我吗？我是你唯一的小师妹啊！”
慕云祁淡淡看她一眼，并不答话，脑门上写满了拒绝。
涂祭月却跟瞎子似的往上凑：“你一直都是错开时间一个人吃饭吗？”
“嗯。”
“那你会不会很孤单啊？”
“…不会。”
“以后要不要和我一起吃饭？”
“…不要。”
果然是自讨没趣！
世上怎会有如此无趣之人！
涂祭月心生一计，故意凑近了道：“他们说，你有可能是魔族。”
或许太行山上敢当着慕云祁的面提这事儿的人还没生出来，他终于一反常态地放下了书，一本正经地说：
“你想怎样？”
涂祭月见他上钩，靠在桌子上散漫地笑道：“听说魔族的骨头是红色的，你割下来给我看，我就信你。”
慕云祁当即拿出他那把颇负盛名的“碎星”，干脆利落地往手上砍去。
涂祭月大惊失色，急忙拦下，“哎别别别，你还真砍啊？我信，我信你还不行了吧。”
慕云祁定定地看着她，眸子里平静无波。
涂祭月双手闲闲地环在颈后，道：“你这是耍无赖，若我今日真让你砍了自己的手，师父不得打死我？”
慕云祁大概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沉默片刻道：“那你想怎样？”
涂祭月道：“不如这样，你现在应该挺讨厌我的吧？”
慕云祁不置可否，但浑身散发出的气息明明白白写着：正是。
涂祭月继续循循善诱：“如果你能忍受日日和一个讨厌的人吃饭，是不是就证明你说的话有几分可信了？”
“如今你已筑基，不用去学堂听课。你若是能坚持每日中午等我一起吃饭，我就信你。”
慕云祁这次似乎下决心下得格外艰难。
过了半晌，他才道：“…好。”
等涂祭月回去把这事儿跟宋远辰一讲，宋远辰捂着肚子乐不可支：“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可真敢说啊。”
“你就不怕他魔性大发，拿起‘碎星’把你给砍了？”
涂祭月双手叉腰，“我可不怕，向来听说他为人端方雅正，若说两句话就要砍人，算得上什么雅正？”
宋远辰拍手：“说得好！明日且看看他会不会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