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为了肚兜发火
待涂祭月穿过长长的甬道后,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大片的奇花异草盛放在洞府之中,偶有珍禽异兽穿梭其间,数道小径从中蜿蜒而过,直引向远处的亭台楼阁。
纵是涂祭月历经生死,见此景象也不由得心神俱震。
因为…这正是她记忆中的太行山。
太行山早在修真界讨伐之战中覆灭,可小师弟竟然又原原本本造了个一模一样的出来。
正当涂祭月强压下内心汹涌的情绪,准备从熟悉的小路往小师弟住所的方向走去时,一只灵蛙不知从哪个草丛里蹦了出来。
它就这么昂首挺胸地站在路口处,口吐人言道:
“你便是今日当值来送仙草的仙使吧,我看你面生,想必是第一次来咱们梦月阁吧。”
见涂祭月没反驳,它那芝麻绿豆大点的眼睛骨溜溜一转,“幸亏你今日福星高照遇到了本蛙,不然你怕是转上半日也找不到仙君的住所,反而还耽搁了差事。”
涂祭月看着这灵蛙摇头晃脑的样子只觉可爱。
须知兽类要口吐人言,大多得修炼到筑基期,然而唯有两类生灵例外。
一类便是仙鹤一族,而另一类就是眼前的灵蛙这一族。
这两类生灵天生擅于鸣叫,一旦引气入体便可使用人类的语言进行交流。
涂祭月能感觉到,眼前这只灵蛙不过才炼气修为,它多半是想利用这法子蒙骗一些刚入门的弟子,从而讨些好处罢了。
果不其然,那灵蛙摇着脑袋继续说道,“本蛙在此地修炼多年,对此地十分熟悉,可以领你到仙君住所去,不过嘛…”
灵蛙咽了咽口水,“你下次再来之时得给本蛙带上好的碧玉果来。”
碧玉果,果如其名,形似苹果,而色泽却透亮如碧玉一般,不仅汁多清甜,还能于修行有所助益。
如此好物,自然价值不菲。
也无怪这灵蛙费尽心思来讨要,便是涂祭月从前也很爱吃这仙果。
她弯下腰给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灵蛙一个响亮的脑瓜崩,“本姑娘可不需要你带路。”
她站起身往前走去,声音极轻地说道,“这地方,我可比你熟悉多了。”
身后的灵蛙气得跳起了八丈高,口中骂骂咧咧道,“你一个刚来的小仙使,怎敢对本蛙如此无礼!”
涂祭月远远听到笑了笑,心道小师弟这园子里的灵兽还怪有意思的,干脆改日抓两只回去,也好消磨消磨时间。
这么想着,涂祭月穿过了曲折的小道,又翻过了一个山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青砖白墙映入眼帘。
她竟然下意识地顺着小路走回了自己曾经在太行山的居所。
涂祭月抬头,匾额上是歪歪扭扭的三个大字——不老居。
这是…她一次喝醉时写下的。
正当涂祭月出神之时,只听得屋内有人呵斥道,“…都找了几日了!为何还是没有结果!”
“仙君,主要是这灵虚山内弟子众多,我们排查起来确实需要一些时间…”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必须把秘宝给我找回来!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两名仙使被白泽一掌拍了出来,狼狈地落荒而逃。
涂祭月目瞪口呆。
她从未见过温文尔雅的小师弟发这么大的火。
这肚兜…对他来说如此紧要吗?
涂祭月默默替自己捏了把汗,她要是这时候把盒子交给小师弟,真的不会被他给一掌拍去见阎王吗?
可容不得她细想,白泽似是察觉到了她的气息,厉声喝道,“谁在外面!”
涂祭月暗道不妙。
果然下一秒白泽便出现在了她面前,俊秀的脸上带了些许愠怒,“你在偷听?”
涂祭月赶紧乖巧地把仙草举过头顶,“仙君,我是来送仙草的。”
白泽打了个响指,仙草便被一阵风托起来,移到了园圃之中。
“你看起来有些面生,叫什么名字?”白泽垂眼望向面前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
“我…”
将自己的身份和盘托出的念头从涂祭月脑海中一闪而过,可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一个死了三百年的女魔头,何必让她再活过来扰人清静呢?
“我叫阮灵儿,此前都在外门当差,三月前刚通过选拔进入内门之中。”
想到阮灵儿的倒霉娘,涂祭月咬咬牙,说道,“仙君,其实,我今日是来向你请罪的。”
“是我偷了你的秘宝。”
白泽闻言脸色一沉,瞬间释放出了只有元婴大能才有的强大威压。
“你、说、什、么?”
涂祭月只觉身上似乎突然多了千斤重担,压得她单膝跪在了地上。
就连五脏六腑都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扯着,腥甜的气息瞬间在唇齿间弥漫开来。
她满不在乎地擦了一口嘴角的鲜血,语速极快地说道:
“我父母皆为凡人,父亲早亡,母亲身患重病,为了救治她,我进入内门后便四处搜寻宝物。”
涂祭月知道,自己拙劣的谎言定会让白泽生疑。
而她要的,正是他的疑心。
她强忍着疼痛,“某次无意中发现了仙君的秘宝,便一时起了贪心,想偷去变卖之后为家母换些仙药。”
“可回去后辗转反侧,觉得自己的行为实在不妥,不应是灵虚山弟子所为,因此特来向仙君请罪。”
白泽看着眼前面容清秀的女子,只觉她说的话漏洞百出。
医治凡人所需的仙药从来不是什么稀罕物件,灵虚山上本就栽培了大量仙草,直接去拿便是,根本都不会有人发现,何必舍本逐末?
就算是那凡人真患了什么了不得的重病,必须寻找可变卖的宝物来换药,可他房内奇珍异宝堆积如山,为何要大费周章去偷一个设置了重重禁制的匣子?
不过,眼前这女子藏的什么心思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匣子内的东西。
那是…她留下来唯一的东西了。
白泽抬手收回了威压,沉沉发问,“秘宝现在何处?”
涂祭月站起身,拍了拍膝上的尘土,“你若肯同我去救治我的母亲,我便把秘宝交给你。”
她抬头对白泽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否则,你就算是杀了我也找不到哦。”
白泽闻言没有感到应有的愤怒,反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虽说和阮灵儿是初次见面,却冥冥之中觉得她身上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就像是…某位阔别已久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