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孙夫人
眼前的孙氏，孙赵氏，闻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既是羞愧，随即又转为愤怒。
她不明白，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这样一个小店的掌柜，怎么会知道自己未嫁人时候的名字。
实际上，祝曼娘的视角肯定是不配了解高门秘辛的。
婉儿甚至没活到书中的主线开始，只是作为孙秉文早逝的心上人，给孙秉文的妻子带来了些许膈应。
原女主与孙秉文的妻子是闺中密友，故而从好友那里听说了她这位表面高贵实际上农户女出身的婆母。
祝曼不得不感慨，自己记性真是好呀，这样一个配角随口一提的角色，都能记起来。
“孙夫人，曼娘冒犯了。我只是觉得疑惑，您自己出身也不高，为什么这么在意周小姐庶出的身份。”
“您虽然是个农家女，偶然因着机缘嫁给孙大人。可是在您的悉心教导下，几个孩子都是颇有贤名的，孙大人没有得力的岳家也一样步步高升。”
“若是当家主母骄横霸道，就算是岳家助力，后宅不宁也是无用；若是当家主母贤良温德，即便是庶女出身也一样能辅佐好丈夫没有后顾之忧。”
从孙夫人千里跋涉，却还是保持着容光焕发的模样进运来客栈，再联想到她的出身。
祝曼不难看出，孙夫人外表刚强，其实内心是为自己的出身而感到自卑的。她之所以一直强调周婉儿是个庶女，根本上的症结是投射到“无能”的自己。
祝曼戳破了孙夫人的伪装，也动摇了孙夫人一直以来的执念。
“可是……”
孙秉文看出母亲的犹豫，是他加把火的时候了。
“娘，父亲从未跟我们提过外祖家原来是什么样，一直教育我们要孝顺外祖父外祖母。”
“父亲也一直说此生能娶到娘是他的福气。父亲能凭自己的本事做到三品大员，我的前途也不需要后宅来替我挣！母亲~”
孙赵氏是个农家女出身的。
在山脚下采野菜的时候意外救下当时还是小伙子的孙大人。
孙大人养伤多日，两个人也日久生情。
要说孙夫人嫁人的时候也是受到过太夫人阻挠的。
婆母也一直嫌弃她出身贫寒，不通礼仪，不懂时兴，不会规矩。
每每孙大人的官场遇到什么难处，婆母也时常敲打她没有一个得力的娘家，不能给孙大人前途上的助力。
因着是真心爱孙父，久而久之，连孙夫人自己都常常在想，如果不是娶了自己，也许孙父的青云之路走的也会更顺一些。
她自己的出身无法决定，便要给孩子寻一个好的娘子。
既要贤良淑德，美貌动人，又要知书达理，出身高贵。
她四处打点，见着好的姑娘便托人打听。却没想到孙秉文会爱上一个远远配不上自己的小官庶女。
回想起来这段日子自己做过的事情。
天呐。这些天自己都做了什么。
哄骗自己的儿子，欺骗别人的女儿。在人与人之间斡旋着差点害死自己未来的孙子。
既然拗不过，那便随孩子去吧。也许如祝掌柜所说，即便出身差了点，也未必不是秉文的良人。
转眼的功夫，孙夫人也在店里待了三四天了。
自从想通了孙秉文与周婉儿的婚事以后，在运来客栈住的这几天，孙夫人越看周婉儿这个小女子越喜欢。
“母亲大人，您再多住几天呗。这江州的风景秀丽，风水也养人。您看您住在这里这些天，都吃胖了。”孙秉文得知孙夫人马上就要走了，心里别提有多不舍。
“你这孩子，是要说母亲吃胖了吗？”孙夫人佯装愠怒。
“夫人，文郎绝没有那个意思。”周婉儿急急解释道。
孙氏越看这个媳妇越喜欢，“瞧你急的。我呀，逗他的。”
说着还动手点上周婉儿的鼻子，“倒是你这孩子，怀孕的女人都挑食，可你就是看在肚子里孩子的份上也要多吃些呀。看你这小脸瘦的，叫我怎么不疼惜呢。”
“母亲，您既然担心婉儿，何不多住些日子。祝掌柜这里的饭菜，回了汴京，就是官家那里也吃不到。”
“就是心疼婉儿，我才要早些回去。”
祝曼看着这一团和气的氛围，脸上露出了姨母笑。
施三娘虽然自己的婚姻不幸，可是看到懵懂的孙秉文和周婉儿，心底也是由衷的为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感到高兴。
“孙公子怎么就不明白呢？孙夫人急匆匆的回去，这是要为你们二人置办婚事呢！”
“办婚事？”从来到江州开始，周婉儿的肚子便一天天大了起来。
明明半个月前还找不到孩子的父亲，忽而未来婆婆都要给自己筹备婚礼了。
三娘接着说，这办婚事可复杂着呢。
“先是邀请了媒人问名、纳采、纳吉、纳征。
这纳征便是在亲迎之前，男方需要送花粉一类的东西“催婚”，而女家则要用帐幔，被褥之类的装点新房。再到请期、亲迎。
一个步骤都少不得。
孙夫人就是要急着回去，才能商量婚事呀！”
这店里除了孙夫人、三娘和丁叔，没有一个人结过婚。如今听着结婚竟然有这么多讲究，一个个都听痴了。
丁叔笑道，两方结为婚好之所以这样繁复。
既是要敬告诸方神灵和往来宾客，更是要告诫夫妇二人，婚姻的缔结来之不易。若只有一方的努力是无法维持长久的婚姻的，两个人都要互敬互爱，生活上有商有量。
“要是这样说，筹备婚礼岂不是少说得一两个月。到婚礼的时候婉儿姐姐这肚子，这可如何是好。”春生年幼，嘴自然快些。
“也不能太快，江州距离汴京一千多里。周姑娘身怀六甲，若路上遇到颠簸……”
这也是让孙夫人感到头疼的事情。
不过，孙夫人还是鼓鼓劲说道，“不管怎样，绝对不能委屈了婉儿！”
周婉儿却主动提出，“到了迎亲的日子我的肚子只怕藏不起来了。若让外人都看着孙家娶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入门，定是要闹笑话的。”
孙秉文连连否定，“不成不成，这怎么成，没有婚礼，与纳妾有什么区别。我要你做我明媒正娶的夫人。”
祝曼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要不，你们便在此办酒店式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