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攻打靖江岛

    赵之龙从扬州派来的援军在半道上就收到了六合县失守的消息，只能返回告知赵之龙。

    赵之龙得知西面门户失陷，刚想下令退回长江南岸，虎大威和杨廷麟就率军直抵城下，迫使赵之龙只能坚守城池。但赵之龙也绝不会坐以待毙，他搜集了大批船只在江都县，随时准备乘船逃走。

    之前，南居益派人占领了崇明县，在岛上布置火炮和战船，封锁了长江出海口。但由于江南叛乱爆发，舟山岛船务工程几乎停摆，东海水师未能建造新的战船。南居益只能把之前从东南沿海各处调来的船只挑选出一部分船体残破、没有修复价值的拆除，所得木料用来修补其余船只。

    在南氏兄弟各种协调下，东海水师抠抠搜搜、各种拼凑也才整理出两百多艘海船。火炮集中起来，分别布置在崇明岛和舟山岛。

    也幸好江南集团手中没有多少战船，他们也无力对崇明岛和舟山岛发动进攻，所以他们在浙江宁波府驻扎重兵防备东海水师，在南直隶常州府靖江县（此时的靖江还是长江中的一个岛）驻扎重兵、布置火炮防止朝廷船队进入长江。

    东海水师是无力独自进入长江水道，但此时东海海面上，不仅仅只有东海水师。俞咨皋派王梦熊率领一百艘中小船只南下参加平叛，郑芝龙在去南洋前也命驻扎在福建一带的甘辉率部参与平叛。

    此时，数以百计的船只从东海上缓缓驶入长江水道。由于长江水道并不适合大型海船行驶，所以此次行动出动的全都是中小船只。

    东海水师进不去长江，但控制了崇明岛，江南叛军出不去外海，但控制靖江岛，所以之前双方基本都相安无事。但此时朝廷的船队浩浩荡荡进入长江，叛军那边立刻慌乱了起来。

    赵之龙早就放弃了通州，所以船队安稳地驶过通州水道，进入到靖江水域。不仅是靖江布置了重火力防守，北岸的泰兴县、南岸的江阴县都沿江建设了炮台，布置了大量火炮。王梦熊、甘辉指挥船队走靖江北面水道，这一侧水道两岸重火力没有南面强悍。

    王梦熊所率北海水师绝大多数都是新战船，上面装备的也是安民厂新铸造的火炮，虽然还是旧式的火炮，但由于用料精良、工艺进步，炮身质量大大提高，装药量得以加大，火炮射程大幅度提升。

    靖江县叛军守将是南和伯方一元，他手里握着一副望远镜，恰好与船上同样使用望远镜的王梦熊四目相对。

    “原来是王梦熊，我还以为俞咨皋会亲自前来呢！哼！命令炮手做好准备，等敌船进入射程就开火，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方一元非常自信，江南集团财大气粗，在西洋人手上购置了大量火炮弹药，单靖江岛就布置了六十多门火炮，北岸泰兴县和南岸江阴县在江边的炮台也各有三十门火炮，这样的火力配置完全足够让朝廷的水师喝一壶的。

    叛军火炮射程最远的是从濠镜澳的佛郎机人手里购买的红夷大炮。红夷大炮如果炮身质量上乘、装药量足够，最远可以将炮弹打到三里地远。

    但由于生产工艺的问题，炮管质量参差不齐，方一元他们的红夷大炮大多数只能打五六百步距离，他们增加装药量测试过最远射程在八百步左右，但打多两炮就非常容易导致大炮炸膛。

    但下一刻，方一元就目瞪口呆起来，只见王梦熊指挥着船队在距离靖江岛两里地开外的江面上就停了下来，船身一侧朝向靖江岛，船只下锚固定，清晰可见船上的人员正在调整射角、填充火炮。

    方一元心中顿时一阵不安。

    手下的将领也看到了这一幕：“难道他们的火炮能打那么远？”

    “点火！开炮！”王梦熊用大炮回答了他们的疑问。

    “轰轰轰……”战船侧边不断喷出火舌，白色的烟雾逐渐弥漫了江面，一颗颗漆黑的弹丸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抛向靖江岛。

    岛上的叛军来不及惊讶，慌忙寻找地方掩藏身体，躲避炮弹。

    “砰砰砰……”无数炮弹砸在地面上。

    有炮弹恰好落在叛军士兵身边，那士兵靠近一看，弹丸上一根火绳正迅速燃烧着，滋滋冒烟。

    “妈的是开花弹……”

    “轰、轰、轰……”还不待士兵逃开，岛上的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就淹没了话语。

    王梦熊透过望远镜看到炮弹落地，估算了一下爆炸时间，对身边的士兵道：“调整开花弹爆炸引线，剪短三分之一，把三个基数弹药全部打光！”

    “轰、轰、轰——”整个江面上其他的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有一阵阵不断回响的大炮轰鸣。原本四处飞舞的水鸟、水下潜泳的鱼儿、岸边游走的动物，此刻全都不见了踪影。

    靖江岛上的木屑、砂石、弹片化身夺命之物，四散横飞，收割着所有血肉之躯的灵魂。叛军士卒哭泣着、尖叫着、哀求着，但他们的声音全都被火炮轰击声和弹丸爆炸声淹没。

    一段时间后，朝廷战船的火炮终于全部停止了轰击。王梦熊等将领一个个举着望远镜，细细观察了一阵。

    王梦熊点点头：“甘将军，可以登陆了。”

    “好！”甘辉带着五十条运兵船一步步靠近靖江岛。

    一路上甘辉和南海水师的弟兄都提心吊胆，生怕岛上的火炮突然开火炸响，他们这些只能运送十几人的小船根本就不可能扛得住，一颗实心弹砸下来这小船都要散架。

    但直到踏上靖江岛的土地，岛上的叛军都没有一丝一毫反应。

    当甘辉带着人进入靖江县城时，只看到遍地溅射的鲜血和碎骨肉，四处都是痛苦的哀嚎声，浓郁的血腥味熏得人作呕。

    靖江岛原有五千叛军驻守，此时还活着的不到一半，而且大多数都身受重伤，应该也是命不久矣。幸好岛上的百姓早已迁走，否则县城中必定会血流漂橹。

    南海水师士卒在一个炮台上找到了方一元的尸体，他的上半身一片乌黑，插满了尖利的弹片，左臂不翼而飞，根本认不出原来的模样，士卒是通过他身上的将官服才找到他的。

    甘辉指挥手下打扫战场，掩埋尸体，关押俘虏，将靖江岛占据下来，让后面的补给船停泊。

    补充弹药后，王梦熊带着船队继续向镇江府水域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