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虚耗
曲生向众人招招手，示意他们到石亭中，自己坐在正对木门的首位，其余人都围坐四周；
手持紫砂壶，取出三两片翠绿色茶叶放入，注入山泉水后，点燃荔枝碳，用文火慢慢熬煮，茶叶在茶壶中上下翻滚，发出“咕噜噜”的声响。
拿出盏盏白玉瓷碗，香茗满杯，碧液中透出阵阵清香。
茶香馥郁，茶味淡雅。
曲生最先端起茶盏，轻抿小口，满意地点点头，朝众人道，“这是今年的新茶，尝尝。”
目光扫视道桌上的山泉水后，略带遗憾叹息道，“只是可惜现在不是春天，不然定要用春日的清水来泡茶，肯定别有一番风味。”
松花酿酒，春水煎茶。
书理双手捧起一杯茶，先是在手中慢慢摇晃，然后轻轻抿了一口。
而那陈捭阖则是一手端起，一饮而尽，咂吧着嘴，似是不尽兴；厚着脸皮，将空了的茶盏推向曲生。
“怎么样，找到线索了吗？”曲生又端起茶壶，伸手想将陈捭阖的茶盏拿近。
听到曲大人问自己，陈捭阖呼吸一滞，不假思索地快速出手将茶盏揽回，感觉到自己行为的奇怪后，缓缓解释道，“大人，我们在五藏山经中发现有关于单排脚印的记载。”
陈捭阖复述了那段话，着重强调其名曰“虚耗。”
让人捉摸不透，也看不清虚实。
就像那谜底一样，明明快浮出水面，却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虚耗，传说中给人招来灾祸的恶鬼，一只脚穿鞋着地，另一只脚直接横在腰间，除此之外，喜欢穿红袍，携铁扇。”
书理低着头，长时间的深思熟虑后，终于开口道，言语简洁明了。
“夜明怎么看？”曲生环顾在场之人，众人脸上皆是难以置信，眼神最终停在夜明身上，声音显得出乎意外的平静。
“回大人，我认为可能是有人假扮，想混淆视线，迷惑我们，趁机有所行事。”被曲生点名后，夜明也没有扭扭捏捏，大大方方地道出自己的看法。
“嗯，不管怎样，有了发现就不算太差，但接下来还要继续。”
曲生又安排一些事情后，众人也是识趣，皆起身告辞，包括沐曦也跟着夜明离开，但书理却仍坐在原处。
但其余人都离开小院后，此时就只剩曲生、书理两人。
“你相信这真得存在吗？”
“大人，我是一点不信，我只是在想谁会利用这个名字，若是我记得没错，那本“五藏山经”应该是禁书，现存世不足双手之数，看来这个幕后之人知道很多。”书理坚定地表明态度。
“嗯，如果是之前的我，听到这些肯定是嗤之以鼻，但是至此我得到那两把飞剑后，对于这些，我也是半信半疑。”
曲生满脸凝重，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白玉茶盏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着；眼神看着刚刚沐曦练剑时手中拿着的那把剑。
“那大人，这件事要是真的，那我们之前的计划就要重新谋划了，一切推倒重来……”
“如果这件事是假的，那就查出是谁在暗地里动手，如果是真的，那就说明，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敢动手，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你怕什么，就是真的有恶鬼，你还是判官呢，谁比谁恶还说不定呢！”曲生笑嘻嘻地调侃道。
“不是，大人，你这是安慰人吗？我怎么一点听不出来？”书理打趣般回问。
…………
“对了，沐曦，你怎么会在曲大人这里？”刚出小院，夜明也是直接问道。
“啊，这个是因为你和老陈离开后，我闲来无事，就在那里闲逛，走着走着被书理大人看到后，就将我带到这里。”
“我跟你说，我发现曲大人的剑术特别厉害，最少也是四境；我到了之后，曲大人不仅指导我，还拿出一本剑谱，让我练习，甚至将自己本命剑借给我。”说着，沐曦从衣袖中拿出那本剑谱，得意洋洋向夜明展示。
流水舞霞剑诀
“沐姑娘，能得到郡守大人指点是很幸运的。”看到沐曦从曲生那里得到一本剑谱，陈捭阖眼中闪烁着羡慕的光芒。
“郡守大人真得这么厉害吗？”夜明若有所思，目光如炬地审视着眼前的剑诀。
见到夜明一副深表怀疑的样子，陈捭阖漫不经心道，“嘿，你小子别不信，郡守大人岂是我们可以揣测的，大人送给沐姑娘肯定有他的用意，还有这剑诀你境界不够可别偷偷练，说不定那天气脉逆行，就死翘翘了。”
“大人，算是经笥皇朝剑道第一人，十年入四境，今天看在你帮我的份上，我就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陈捭阖神情微舒，嘴角浮起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
“大人从小家境贫寒，饥一顿饱一顿，常常跟着难民四处流窜；在八岁那年，来到一县避难，恰巧那县令是位善人，见不得有人颠沛流离，无家可归；所以就常常开仓放粮，赈济灾民。”
“看到那县令一声令下就可以挽救万万人性命，既威风凛凛，又受到百姓爱戴，大人自那以后就立志当官，当好官。”
“但大人考中秀才后，因为出生寒门，没钱打点，也不屑于此，所以在乡试中落榜。”
“大人无可奈何，只得准备下一次，可没钱就是不行，就这样三次落榜，三次考中秀才。”
“接二连三的失利后，大人心灰意冷，认为此生仕途无缘。”
“回乡的路上，因为没钱，就睡在荒郊的一处破庙中，那晚大人做了一个梦，一个改变一生的梦。”
“梦中身着白衣的男子，背对着他问道，
‘若你当了官，碰到好人变坏事，坏人变好事，你该怎么办？’，
大人不假思索回答，‘善人行善，恶人做恶，此乃天下常态，我不管他是什么人，我只看他做什么事。’
‘善’，那道神秘身影听到大人回答后，化作青烟消散。
此时大人梦醒，看到身边多了两把剑和两本剑谱。”
“随后就是大人入伍，杀敌立功，最后十年入四境，平步青云，官至八侯。”
听完陈捭阖的话，夜明也不知道又想着什么，而沐曦则紧紧握住那本剑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