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判官书理
此人神采奕奕，鬓若刀裁；身躯凛凛，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领着一行人，穿过衙门，来到内院，拐过转角时，众人第一眼便瞧见那高高悬挂的牌匾，印有四个烫金大字“明鏡高懸”，下面是张极大的红木文案，门口两边摆放着狴犴石像，来来往往的人，都是身穿官服，峨冠博带。
书理坐在首座，接过递来的茶，轻轻抿了一口，语气冷淡，开口道，“说说吧，怎么回事？”眼神扫过众人，最终直直停留在夜明与沐曦两人身上。
夜明下意识地将沐曦拉往身后，双手抱拳，刚准备上前施礼回话，而站在一旁的大汉早已不满，脾气暴躁地回嘴吼道，“怎么，没打够，换个地方继续？”
“大胆，大人问话，你只管回答，其余事自有判断。”听到他的话，站在书理身后的侍卫出声制止，向前跨出一大步，目光如炬，盯着那大汉。
两人剑拔弩张，仿佛在下一瞬间就会出手。
见此，书理无奈的看了侍卫一眼，摆了摆手，后者顿时明白其含义，缓缓走回书理身后，可目光却一直死盯大汉。
“你来说吧，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在城口打起来？”书理朝夜明仰头，示意他来回话；
夜明迈步上前，不卑不亢，但却感到一股小小的力拉着自己，疑惑回头望去，见沐曦细手拉住自己衣角，见此，夜明轻轻拍拍沐曦手背，用口型示意没事。
对此，沐曦嘟着嘴，不满地皱了皱眉头。
夜明态度谦逊，动作从容，朝着书理缓缓行礼后道，“大人，并非是小人主动寻衅滋事，一切是因为那守城官吏有意刁难，而这位白先生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出手，我等看不惯这卑贱行为，这才出手，还望大人明辨是非。”
“那，白先生是这样吗？”旋即，书理看向白墨所在方向，语气平淡。
反观那白墨，态度懒散，对于书理的询问，丝毫不放在心上，把玩着手中的剑鞘，头也不抬，随意敷衍道，“那可能是手下人弄错了，待我回去，定严加惩罚，少说也得扣一顿晚饭。”语气嚣张至极。
说完，转身离开，走到夜明身边，有意撞向夜明；
“还望看在我家大人的面子上，原谅白某此番行为。”言语略带戏谑，眼睛随意地打量着夜明。
语气在‘我家大人’上加重，威胁之意不言而喻。丝毫不顾及其余人，带着下属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看到这一幕，书理火冒三丈，将手中茶盏重重拍在木桌上，死死盯着白墨一行人，但却无可奈何。
随后起身，朝三人弯腰行礼后，看着夜明，面色愧疚道，“此事是我的疏忽，我代郡守大人向各位道个歉，对不住各位了。”
接过侍卫递来的三个腰橐，笑着依次递到众人手中，讪讪开口，“就算是给各位的酒钱，还望各位对今日之事保密。”
三人先是推辞一番，无果后，也只好接受，不能驳回他的面子。双方客套几句后，夜明就向书理提出离开的请求，后者也再做阻拦，让侍卫带着众人离开，多次强调其一定要安全的送至住处。
跟在队伍最后的沐曦兀自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屏风，愣神一会，但在夜明的催促下，也没在多想，大步流星跟上夜明。
而一直站在屋檐下，注视着众人的书理，几次确定四周无人后，快步来到屏风后，对着站在阴影处的中年男子，恭敬道：“大人。”
“嗯”
“就这么简单地放白墨离开了吗？这种事这个月已经发生了不少于五起，若是再继续放任他不管，恐怕有损您在百姓心中形象，民心溃散，现在流言四起，我怕再不加以控制，会对大人不利……”书理语气气愤，也夹杂着不安。
“唉，现在很多人看着，多方势力暗自较劲，在明面上谁也不干先动手，也就这样小打小闹，就看谁那沉住气。”那男子长长叹气，用手揉了揉额头，眉宇间满是忧虑，双眼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与无奈。
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周遭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和压抑，空气中弥漫着愁绪。
“对了”，中年男子想到了什么，对着书理道“我见那一同前来的女子实力不错，临走时似乎是发现了我，你去打听一下，看看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若是可能，尽量拉入我们，这样我们的砝码也多一点。”
“快去吧。”说完，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
几息后，见到书理还站在原处，面色不悦，出声道，“还有什么事吗？”
&34;大人，刚刚我这个月的月钱都作为赔礼给了他们，现在没钱了，您看，能不能给我报销一下！”书理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自己的难处，却不敢与他对视，也只能乖乖地低下头。
“多少钱？”中年男子看着书理这扭扭捏捏的样子，没好气的开口道。
“就15两银子。”见到其松口，书理直接说个数。
“嗯，去找林青辞要，等等，你没多要吧？”
“大人，你怀疑我，那我不要了。”书理听到他的话，一副受伤的样子。
“哎，罢了罢了，快去。”
打发书理离开后，那中年男子拿起放在一旁的文件，开始浏览。
但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旋即，起身上楼，透过竹窗看向不远处的一滩平静湖水，不远处有顽皮孩童向其抛出一枚枚石子，激起阵阵涟漪；
见到此景，那男子脸上虽无波澜，但左手却不自觉地握拳又松开。喃喃自语，
“这湖水真的就像表面这样风平浪静吗？还是水面下暗涛汹涌？那谁来打破这虚伪的表象呢？谁来做这个石子？你们又会选谁？我又该选谁？”
反观夜明一行人却是笑颜如花，沐曦拿着从夜明那抢来的腰橐，丝毫不顾及前面带路的侍卫，自言自语道，“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不仅可以打人，还能白拿了6两银子。”
这时从旁边伸出一只大手，掌心处赫然是一个腰橐，看向伸手的人，是那个黑衣大汉，正呆愣愣伸出一只手，一脸傻笑的看着沐曦，当沐曦看着他时，后者则用另一只手挠了挠脑袋。“谢谢你帮俺，俺师傅说了，不能平白无故接受别人的好处，这个就送给你。”
“不要不要，我们江湖之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行侠仗义，理所当然。”沐曦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的好意。
夜明也在一旁附和道，“江湖中人，理应如此。”说完，将腰橐塞进他的衣裳中。
路口分别之际，看着渐渐远去的两人，黑衣大汉朝着背影大喊道，“俺叫王大牛，住在城的最西边，要是需要帮忙打架，可以来找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