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反客为主
“客官?客官?”
像是听见了从大堂里传出的沉闷低响,那跑堂小二边将擦汗麻巾披在肩上,边走进大堂里,大声吆喝。
倒能看见,遍地狼藉,江尘翎等人趴在桌子上,神情痛苦,气息萎靡不振。
“酒里,有、有毒。”
看着枫翎雪强撑起身子,颇为艰难地道出此话,那跑堂小二只是轻笑几声:
“呵呵,那是自然,放心,这点毒要不了你们的命。”
“天子冕下,烟雨阁的少阁主,天音坊的圣姬,以及南疆来的小圣女…武功高强又有何用?这个时候,还不是乖乖趴在桌子上,随我们处置?!”
“是你下的毒!这一切,都是你谋划的?”
闻言,江尘翎的视线有些愤怒。
“不敢当不敢当,天子莫要动怒,这都是咱们相王的意见,鄙人狗腿子一个,想不到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东西。”
“你们相王?他是谁?你又是谁?”
江尘翎声音沙哑低沉,看得那跑堂小二有些乐呵:
“姜王手下,东厂银腰锦衣卫,月长箜!”
得了如此回答,有一抹微不可见的阴霾于江尘翎眼底闪烁。
果然,这一路上,江岁的探子就从未断过。
但这些人的实力,似乎有些弱了。
抛开门外那些仅是炼体境的铜腰锦衣卫不谈,连这堂堂银腰锦衣卫,竟也只是后天境。
内力方面…至少,江尘翎完全没有觉察到威胁。
否则,月长箜也不会只敢在瞧见众人内力被散后,才走来自爆马甲。
只是为何姜王那边没有继续派遣金腰锦衣卫追杀他们…
这想来是不良帅的手笔。
势均力敌,可能,这才是他要的均衡之道。
“唉,实在是各位英雄武功高强,叫在下不敢正面交锋,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给各位英雄好汉的酒里下了黄杨散。”
望着月长箜的清冷笑颜,张道陵气息微弱:
“既如此,你何不再干脆些,直接杀了我们?”
“呵呵,您说笑了,相国有令,务必要将天子完整带回亥梁,至于其他人…南疆现在可是着急要追回他们丢失的废弃圣女,蜀王那边,如此围城局势下,想来会很乐意亲自迎接自家得力下属回国布防,至于您,烟雨阁作为大乾仅次于不良人的至高暗杀组织,先天高手无数,我们自然不敢和这般庞然大物做对抗。”
月长箜说到这时,拍了拍掌,把一众蛰伏在外的锦衣卫喊进客栈:
“活着的你们,利益更大,所以,委屈诸位了。”
言罢,他冷冷看了眼走进来的铜腰锦衣卫头头:
“无关人士全部杀了,尸体什么的,一把火烧了,收尾记得利索些。”
“是!”
那头目闻言,却是起身走向后院。
这一众客栈原班人马似乎也没想到,自己明明已经答应了替他们办事,到最后,还是免不得一死。
店老板全家蜷缩在牛圈角落瑟瑟发抖,眼前有大刀阔影在急速放大。
可紧接着,一粒从不知何处射来的石子,直接叫那挥刀之人踉跄倒退几步:
“是谁?”
月长箜此刻却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江尘翎等人:
“黄杨散虽说不是毒药,但它的效用无药可解,你们是怎么解的毒!”
“是啊,黄杨散的效用确实无药可解,但谁告诉你,蛊,不能解毒了?”
与此同时,原本瘫倒在桌子上的众人随意爬起,江尘翎还挠了挠头:
“很不巧的是,玩起蛊术来,她是行家。”
闻言,尤漓骄傲地扬起脑袋来。
果然,南疆的蛊师从骨子里就对别人这般称呼自己有极大的优越感。
“快,一起动手,拿下他们!”
月长箜此时无比焦急,他作为全权负责此次行动的银腰锦衣卫,哪会不清楚这五人战力究竟如何?
若是有把握正面刚一波,他又怎会使用这种下三滥计策?
“你说…拿下谁?”
张道陵的声音好似贴着他的耳畔传出,像是平地忽地炸响一声惊雷,至臻雷音功被陡然催发。
空气中电光闪烁,枫翎雪等人甚至都懒得动手,那一众炼体境的铜腰锦衣卫即是被全数撂倒在地。
前者并未下死手,只是用了些巧劲,将这些锦衣卫统统打晕。
见状,月长箜的眼眸轻转,刚想抓住机会抽身离开,一把长剑,便毫无征兆地停在他面前:
“你,想去哪里?”
枫翎雪出剑速度很快,就连站在她身旁的江尘翎,也只听见一声清脆剑吟。
声先至,影后现。
真不愧为蜀国天音坊的九天圣姬,果真,不愧为半步先天的武者。
“女…女侠饶命。”
月长箜略微哽咽的道出此话,随后,张道陵闪身至他身后,一肘子将他也给打晕:
“所以,这些人怎么办?”
这些锦衣卫最后的死活,还是得由江尘翎自行决定。
也不知当初在马车上,张道陵和枫翎雪究竟聊了些什么。
至少现在,众人都开始唯江尘翎马首是瞻。
不论做些什么,都会事先询问他的意见。
“全部绑起来吊在外边树上,至于店主一家,呵呵,随他们怎么办。”
虽是有些遗憾,但张道陵和酒忘还是照着江尘翎所要求的去的去做。
唯有枫翎雪,她双手抱胸,侧眼看了看江尘翎:
“天子,这般优柔寡断,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优柔寡断么?我不见得。”
闻言,江尘翎摇了摇脑袋。
无故杀生,这不是他的性格。
至少,这些锦衣卫从始至终都未曾动过和自己下死手的打算。
或许其中有不良帅的威慑作用,但无论如何,都是些苦命人,在确切认定非杀不可之前,他都不打算直接杀人毁迹。
“或许吧,天子。”
枫翎雪轻笑一声,并未再多说些什么。
但也就于此时,江尘翎忽然走到她的身边,摘掉了意外沾染上她鬓角的一缕丝线:
“你我之间,本不必这般客气,喊我江堰即可,再者,你若念及我们的夫妻关系,也可以继续喊我江郎,我没意见。”
瞬息过去,枫翎雪的脸红了一半。
像是忽然清醒过来,她在踩了江尘翎一脚后,匆匆朝马厩走去,沿途,嘴里还嘟囔着:“有病。”
“江堰,你这撩妹手法,我深感佩服。”
江尘翎闻声回眸,不知何时,张道陵已然走到自己身边:
“去你的,事办好了?”
“放心,兄弟办事,妥妥的。”
果然,随着江尘翎走出客栈,门外树林上,一圈圈人影被整齐捆在树枝上。
“那行。”
等枫翎雪把马车赶过来,江尘翎等人纵身上车,雪地溅起一片尘灰,众人扬长而去。
客栈老板一家此时就这般定定地目送他们离去,思绪有些混乱,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而后,前者再看了眼被吊在树上的,仍是昏迷的月长箜等人,不禁阵阵脊背发凉,这家客栈肯定是开不下去了,当务之急,唯有跑路搬家!
但也就在他们收拾行李时,一袭白衣,带着一位魁梧壮汉和小厮走进店里:
“掌柜的,临行打尖。”
门外,鲜血染红了一片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