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蜀王
“哎呀呀，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兖州城内，硝烟滚滚，先前那场大爆炸几乎惊醒了兖州城所有百姓。
现如今，不知多少官兵包围此处，而在稍远处的一间茶楼里，有位白衣男子正带着自己的随行小厮，坐在里面淡定喝茶。
“走吧，既然人也找不到，这茶，咱不喝也罢。”
“虽说是和天子同行，但咱们那肆意妄为的少主，眼下也该收收心了。”
随后，等收茶小二走进此间包厢里时，却能看见，在楠木桌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片金叶子。
至于那两位新进店的客人，现如今，已是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兖州城外三百里，酒忘正是赶着马车朝扬州开去。
总归是正遭三军围困的风暴中心，在那，各方势力鱼龙混杂，不论是监国江夙，亦或者是姜王江岁，都很难把手伸进来。
而在车厢里，江尘翎和张道陵，正和眼前这位忽然登上马车的黑衣女子面面相觑。
“可以把帽兜摘了吧…枫翎雪。”
闻言，那女子的身形稍稍颤抖，而后，她颇为恭顺地将自己那只兜帽摘下来：
“天子何时开始怀疑我的？”
她的语气淡然，全然没有因为自己暴露而惊慌失措。
毕竟，于她心底，看面前两人的样子，自己的身份应该早就被识破了才对。
“一开始就怀疑你了，要知道，我可是在霖州城里见过你的。”
江尘翎稍稍轻笑一声：“说起来，那时还是朱小八先看见你的，要说之后是如何将怀疑扩大…枫翎雪，这里可从来不兴只准有人单方面感知对方到底有没有武功。”
当然，最关键的一点，在于不良帅。
不良人，作为大乾最顶尖的情报及暗杀组织，早在自己前来兖州城前，有关枫翎雪的所有讯息，不良帅便已经叫人送到了自己手上。
但他并没有因此派人暗杀她，亦或者是阻止她继续跟自己接触。
看得出来，无论枫翎雪的目的如何，她的立场…应当暂时是向着自己的。
不然，今日于兖州城，枫翎雪大可不必冒着生命危险来此救场。
在没弄清楚她的真实目的前，自己是死是活，于她这堂堂蜀国天音坊圣姬来说，应当毫无干系。
“呵呵，却是我大意了。”
闻言，枫翎雪低下脑袋笑了笑，她似乎也没想到，自己身为专业的探子多年，有朝一日，竟然会叫江尘翎，这沦为白衣的大乾皇太子给轻松识破身份。
“所以，你来我身边，目的是什么？”
相比起枫翎雪归属何方，为谁效力，他还是更为好奇，枫翎雪不惜千里迢迢，也要来到自己身边，扮作他的苦籍妻子，目的是什么。
“奉蜀王令，前来保护天子。”
枫翎雪的回答中肯，而后，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不过现在看来，我这保护，似乎有些多余了。”
毕竟，在来之前，蜀王也不知道江尘翎身边，竟然藏了一个大乾不良帅。
甚至于，整个大乾的不良人，都在围着后者转。
“不多余，你看，你今日不就派上用场了么？”
江尘翎闻言，咧嘴一笑，眉毛上挑：“所以，蜀王也是准备想效仿先贤，将我带走，以名正言顺的招兵买马，清君侧，扶持我继承大统，和那不良帅一样？”
可谁知，他此言道出，却径直叫枫翎雪摇头制止：
“殿下，您被江夙迫害出宫，对天下王侯有所猜疑忌惮是没错的，但你也要知道，在这个天下，还有人是愿意以真心待你的。”
“比如蜀王？现如今，她可已经算是自身难保了。”
张道陵补了这么一句，的确，虽说蜀王没有参与姜王的谋反，但北方狄人如今已是南下，江夙又在大乾境内和姜王打得火热，实在没有剩余兵力分给蜀王抵御外敌。
以至于，现如今蜀地被围困多日，倾巢之下焉有完卵？一旦关口告破，北方狄人的大军，只会在蜀地更加如鱼得水。
蜀王已是自顾不暇，哪有精力来管江尘翎。
“早在派我来霖州寻殿下时，蜀王便已经有所顾忌，这件事的发生。”
随着此言落下，江尘翎和张道陵不禁变了脸色。
毕竟，蜀地被困这件事，从公告上看是一个意思，从枫翎雪，这由蜀王亲自管理，天音坊的头号圣姬嘴里听见，又是另一个意思。
“你是指，这件事里面，有江夙插手？”
江尘翎和张道陵并不傻，从枫翎雪的轻微语气变化中，他们不难猜出，这里面应该有江夙的手笔，或者说，蜀王觉得，这里面有江夙的手笔。
“狄人是外邦，与我大乾向来不死不休，江夙…他又何德何能可以跟那些人勾结到一起？”
江尘翎有所疑惑，可紧接着，张道陵一拍手中折扇，像是想起来什么：
“我在赶来霖州前，曾是听说，北漠如今的王，换了一位。”
“换了一位？”
见此，张道陵手腕轻抖，把折扇直接展开，像是在讲故事，替江尘翎将其中关系娓娓道来：
“原先的北漠王耶律稣基因身体原因，早早病死，可不知为何，原本被他定为王位继承人的耶律阿骨打消失不见，而取代耶律阿骨打，成为下一任北漠王的，则是他那孪生弟弟，耶律康颜。”
听到这，江尘翎却是眼神轻眯，像有猜测于心底酝酿：
“所以，你的意思是，江夙并未和北漠达成和解，和他达成利益关系的，唯有耶律康颜一人？”
“不错。”
张道陵笑了笑，手掌轻拍便是将折扇合拢。
的确，也只有这种猜测，才能解释至今为止，北漠大军的所有动作。
按常理来说，王位更替涉及国本，这将会是一个王朝最为脆弱的时候，但耶律康颜却一反常态，直接挥师南下，以大军压境，像是清楚，大乾不会在北境对他们狄人的兵马设防一般。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邵阳宫被烧，先帝被江夙小儿设计毒害，旋即，天下兵力回拢，剿杀不良人残党。
若非如此，北狄那二十万兵马又怎有机会突破嘉陵关，一路南下两千里。
反观蜀地，却因早早表示誓死效忠太子一脉，太子一日不归，她蜀王，就一日不向江夙称臣。
便于今日，叫狄人大军围困疆土。
附近诸侯封地皆得了江夙命令，不论蜀国情况如何，都不可派兵援助。
以至于，蜀地关卡被破，国破家亡，也只是迟早的事。
“你们中原人真是，勾心斗角难缠滴很，不像我们，就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此时，尤漓抱着膝盖蹲在旁边，弱弱地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闻言，枫翎雪却也将视线放到她的身上：
“你就是尤漓？南疆那位被废的蛊部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