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百密必有一疏

    时间一天天过，眼见要到了再度丰收的季节。

    永独摇站在山顶上，凝视着那些茅膏，耗费那么多力量，就只为了一些与它毫不相干的凡人。

    若是因为和茅家庄有什么契约。拿历代庄主的寿命换茅家庄的安宁也就算了。

    对其他地方，甚至是攻打过茅家庄的人也这么慷慨吗？图什么？

    跟随庄主的意愿，为其折服？这种东西向来快意恩仇，有仇必报。

    争夺生存资源的斗争 ，有大批无辜者？尤其是这种乱世，那几年 ，能被吞的都吞了 。不能屈服的，不愿享受果实的，靠什么坚持到现在 ？

    它亲自参与那些纷争，人之间，明争暗斗的事，也不可能不会有所听闻。

    它活的时间不会短，大家都是这一片靠厮杀活到最后的，想必这一片都是它的领地，还讲什么仁义道德，简直不要太离谱。

    现在它真正救的是哪些人，会有什么下场，它比谁都清楚。周围的势力忌惮它的力量，巴不得它快速衰弱，一大块无主肥田，谁来都想啃一口。

    这年头，谁没点秘宝呢？茅家庄也好，石龙涯也罢，没想过吞并周围，是不可能的。他们可是获得了反击的正当理由。

    削弱秘宝的实力，获得足够，丰收的粮食，可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如此这样，还甘愿做着无所谓的牺牲？忤逆本能？

    永独摇想到另一种可能，

    新的茅庄主是外乡人，没有茅家庄的血脉，他身上可能有它更想要的东西，茅东篱也想要以身入局，做了些更可怕的交易，换取为数不多的和平？

    可她明明记得，小恩养贵人，大恩养仇人是叶东篱，亲口教给她的。

    一旦他离开，然后呢？交易终止，那群人真的会感激吗？如果永独摇没有从那群人中过来……大概也会像他这么觉得吧。

    一部分人代表不了大多数，可一部分人能影响大多数，尤其是作为先锋“英雄”，拥有威望的人。怎么会缺少话语权呢？

    少量人拥有良知又能怎样，他们又没有足够改变状况的能力。世界始终是强者为尊的。

    斗争依旧会再次爆发，并且愈演愈烈，尝到甜头的人不会制止这一切，贪婪的欲望与生存的渴求混杂，顾得上，顾不上风评，话题本身可笑到发指。

    如果顾得上，心里有些良知，那就打的更狠了！

    只要你没了，谁知道你帮过我！那么大的恩，你让我怎么还，都说好提供给我，为什么突然不给了？你明明有很多的，分给我怎么了？你让我都习惯了，接下来还怎么办？

    ……

    所以，

    他这是在做什么？有什么把握，又那东西不是暂时的阿谀奉承，他一个人走的清闲，那东西也不是傻子，要的也不是一般的，想来也是一份力量。

    然后呢，憋着气，气一放，就大杀四方？

    ……

    人是会变的，永独摇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屠杀这种事，她现在也是不太信的。

    虽然猜想很残忍，甚至有些极端 ，可揣测人心，向来是必须的。

    永独摇第一次来这里，被它当作威胁，它当时，下了死手，这是肯定的，如果叶，哦，不，茅东篱，最开始就认出她，那么杀她只是那东西的意愿。

    永独摇现在的身份，在这些东西面前，相当于一只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猛兽。想要先下手为强，也是在情理之中。

    如果是那时候他还没认出来，下了命令，也很是正常，来历不明的野兽，混在同伴中间，大摇大摆的进入领地，任谁都受不了。

    但按他的性子，不可能，只口不提。

    这种事就算，没法第一时间站出来解释，碍于秘宝不外传。

    可第二次，他们真正见面的时候，对这件事也什么都没说，自然关于秘宝究竟是什么他也不会透露。

    可问题是她已经与它交过手了，叶东篱也知道，这样的身份，就算什么都不说，或多或少能自己察觉出什么。

    他们身上它的气息已经浓的不能再浓了，光是普通人就能闻到它本体的气味。

    就算这地方盛产茅膏，可也都是野生的，看上去都是那东西的功劳，他们不做打理和照料。

    又在山上，茅东篱的腿脚，被人抬着上去，一路颠簸，身子骨能抗住？可身上的味道最甚。

    沾染如此浓厚的气息，谁来住一段时间也都觉得不对劲吧。

    与其因为就此多疑，敞开了说会更好些，不至于藏着掖着。叶东篱也向来是畅快的人。

    可若他对此不知情的话，

    这说明他们不是主仆关系，而是凭各自的意愿做事，甚至它的行动不用向任何人交代。

    问题也出现在这里，在这件事上没有交集 ，它不再动手，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知道她并非恶意。

    可是，他要她留到他离开？

    那东西动手，可不会迟疑。

    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