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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跑哪里去了？阿宽说你一夜未归，你在胡闹什么！”车厢里很静，黎光辉的声音也听得格外清晰。

    小人儿似乎没有听到，还紧紧抓着木马的杆子大哭，仓皇地四处看着。

    没等江邑浔回应，电话迅速掐断，江邑浔看了眼蒋易森，还没开口，车子已经加速向前。

    黎鸣恩迅速掀起眼皮子，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江邑浔，然后垂下眼睑，说道：“我在回来路上了，”说着，他愣了愣，然后小心翼翼地问，“爸，joyce是你带走的吗？”

    就在这时，江邑浔在一片嘈杂中准确地捕捉到一个孩子的哭声，她下意识地转过身，朝着大厦门口临时搭建的一块儿童场地走去。那是一个简易的旋转木马，此时有零星的几个孩子正坐在上面玩耍，年纪小的小孩都有家长在一旁扶着，有小孩似乎害怕，正哇哇地发出哭声。江邑浔紧紧地盯着，等到旋转木马转过去四分之一，她一眼看到了joyce，穿着脏兮兮的红斗篷大衣，辫子也散了，乱糟糟地披在脑后。而她的身后，并没有别人。

    “爸！”黎鸣恩突然爆发出一阵低吼，像是受了伤的小兽，“爸，你停手吧。”

    “麻烦你排下队，等这场结束才轮到你们，来来来，十块钱一位，小孩大人都一样。”

    “上面那个是我女儿，她在哭。”她指着红斗篷的小身影。

    江邑浔再也忍耐不住，冲到门口，却突然被人拦住，是收票的工作人员，戴着鸭舌帽，背着一个小挎包。

    “你好，江记者，我希望你能帮我劝劝鸣恩，让他快点回家，他最近的身体状况不太好，我怕他生病。”

    车子里开了暖气，暖烘烘的，微微有些干燥，前方的两个男人都是缄默不语，神情严肃。这时黎鸣恩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看着来电显示迟疑了。江邑浔的视线不由飘了过去，屏幕上正是黎光辉的名字。

    “joyce！”她忍住颤抖，叫出她的名字。

    他的哀恸令江邑浔心中震颤，她看着他，情不自禁地紧紧抓住椅垫，可是她又万分焦急，joyce可能就在他的手上。这时，她听到黎光辉的声音：“你把电话给她。”

    “你不接？”她提醒。

    “我有些事要处理……”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低笑：“老实说，joyce并不在我这里，但是我应该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些线索，不过，江记者，你实在太令我失望了，我给了你那么多次的机会，我们本可以相安无事，你却执意要挑战我的耐心。这样吧，看在鸣恩的份上，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拿你自己来和你女儿交换，一个小时后，万华大厦，joyce有可能会出现在那里。”

    黎鸣恩抬眼看了看她，然后接了起来：“爸。”

    电话那头陷入一片沉寂，良久，黎光辉答非所问地问：“你和那个丫头在一起？”

    抵达万华大厦正是中午时分，也刚好到了午饭的时间，写字楼里的白领纷纷鱼贯而出，周围一片喧嚣热闹。三个人下了车，站在大厦楼下四处寻找着，希望可以看到joyce的小身影。黎光辉的电话已经处于关机状态，他们没有接头人，只能海底捞针。

    “处理什么！你自己的身体不知道珍惜啊？外面雨还下得那么大，你说你在哪，我让阿宽去接你。”

    回程的路途突然下起了雨，原本还是淅淅沥沥的毛毛雨，后来竟越来越大，仿佛海水被倒置，要倾尽所有的眼泪。江邑浔靠着窗户，玻璃上全是一片水雾，时不时滑落一两颗水珠子，断了线似的，很快又凝出新的一颗。

    “好好好，你别动，我去给你抱下来。”说着，他站起身，轻快地跳上旋转木马的转盘，一把将joyce抱在了怀里。江邑浔迫不及待地推开围栏，正要去迎，却突然看到这个工作人员把鸭舌帽檐拽到一边，露出一张白皙俊俏的脸，一双细长的眼睛眯了起来：“江记者，久仰大名。”

    黎光辉犹豫着，江邑浔已经上前夺过了手机，深吸了一口气，贴在了耳边：“黎总。”

    江邑浔屏住呼吸：“黎总，我也希望您能把joyce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