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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一完,她就冲出了直播室,追上正要离开的蒋易森,手中的台词本狠狠丢了一地:“蒋易森你站住!这是你做的是不是?”
江邑浔一直没有参与讨论,她迅速地打开电脑,想看看网络上是否会有观众的回馈,然而当她打开本地新闻的时候,却被眼前看到的一切惊呆了。几乎所有本地的新闻网站都紧跟着发了这条新闻,而网上的评论也几乎一边倒,都在强烈谴责黎家包庇,要求把黎光耀送进医院。
而黎鸣恩,此时,正守在大楼外,面色铁青,仿佛要等着把她生吞活剥。
江邑浔急忙推开椅子朝着门外跑,直播间在三楼,她等不及电梯,掉头从楼梯间往下冲。原来蒋易森一早就找到了众多网络媒体,但大家都不敢先发,等着电视台第一时间发,所以他还是那只出头鸟,如果有任何不妙,他都是被枪打的那一个。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她只看了一眼,是黎鸣恩,她眼下无暇顾忌他的情绪,挂断,然后冲下了四楼。
写稿、编辑,江邑浔在规定的时间里交上了成片。她并不知道蒋易森打的什么算盘,当天的节目单已经出来了,他也并没有提起任何要发恒一集团这条稿件的意思。然而,当晚七点,《郦江晚播报》直播开始,蒋易森不动声色地出现在直播间,临时和导演交代要撤下一条新闻,插播一条最新的报道。此时此刻,江邑浔坐在办公室的电视前,当钟岭读着提词器里的口播时,她的脸色突然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但毕竟是专业的主持,她很快恢复了自如,沉着冷静地说着最近的“失火案”有了最新的发展。紧接着,电视屏幕上出现了江邑浔的暗访画面,办公室里一时哗然。
江邑浔垂下头,默默地退回楼梯间,失魂落魄地下了楼。
如果自己一直都不出现,他们会不会有机会在一起?
她不敢想,一个死掉了两年的人,一个改头换面的人,她还能是曾经的荀依江吗?现在的她都无法吸引到他,他还会爱她吗?
那则新闻并没有署名,没有人知道到底是谁做的报道,同事们仿佛炸开了锅,互相询问着是谁去做的暗访。但平时根本没有任何痕迹可循,这个隐形人被大家捧成了英雄,可下一秒,大家又陷入了沉思,这条稿子是谁允许发的?
才出楼梯口,她就看到了走廊处的两个身影。
他的语气似是在安慰,江邑浔一时不敢走出去,他难得的温柔,原来也能用在别的人身上。钟岭喜欢他那么多年,尽管追逐者无数,她却从来不肯回头看一眼。他只要单着身,她也跟着单着身,可曾经是因为有荀依江,如今,如果没了荀依江,他的注意力会不会多分给她一些?
钟岭几乎要气昏过去,当她看到那个题词本的时候就觉得不妙,镜头就对着自己,她根本没有时间细想要不要念下去。当屏幕上播放出那些暗访的画面,她整个脑子就嗡地炸开了,抬眼看去,直播间里站的那个不正是蒋易森!她握着题词本的手颤抖起来,只一瞬间她就心知肚明,这事是他做的,也只有他有这个胆!从当初空降到郦江电视台,当制片人,他一向固执己见,但偏偏都运气好,不管是口碑还是市场收视,他的每一次决定都是成功的。可是现在他是频道的总监了,他担负的不是节目的制作,他需要应付的是更多的人和事,他怎么还能这么任性地为所欲为?如果惹怒了恒一集团,他们攀附的人从上头施压,再撤出广告资产,那么整个台都会遇到前所未有的危机!蒋易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那个女孩子的新闻,火没烧死她,黎光耀又没有真的侵犯她,什么事都没有,到底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如果,如果坦诚了自己的身份,他会怎么样?
钟岭气得冲上前,抡起拳头捶在他的身上:“你神经病啊!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孰轻孰重吗?要是找到你怎么办?你要是有什么事怎么办!”骂着骂着,眼泪忍不住溢出眼眶,蒋易森捉住她的手腕,似是微微叹了口气:“好了钟岭,我能有什么事,这么多年,你也不是不了解我,那是我的职责,我做不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蒋易森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她,没说话,却已是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