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李代桃僵
瑾兰宫。
众人陷入沉思。
“那照看的太监可曾找到？”秦宬问道。
兰贵妃眉头皱着，忧愁不语，景岚只好回话道：“找到了，他的尸体被发现在后宫一处水井里。”
“尸体现在何处？”
“暂时停在了瀚衣所。”
“他身体上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吗？”
“他的左耳边有一个凸起的肉瘤，非常明显。”
见景岚看向自己，兰贵妃稍稍思索，便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走，去看看。”
秦宬二人便告辞，去往了瀚衣所。
在皇宫最北端靠西的一个角落里，有一片低矮的房屋，这里便是瀚衣所，是专司替皇亲贵戚浆洗晾晒衣物的场所。
瀚衣所内捣衣声此起彼伏，望眼过去大量的宫女来回穿梭不歇，有人捣衣，有人浆洗，有人晾晒，一片繁忙景象。
“奴婢见过秦帅。”
瀚衣所门口，掌管瀚衣所的管事太监正恭迎在门口。
“有劳公公了。”
秦宬很是客气。
“秦帅客气了，秦帅屈尊纡贵，到这腌臜之处，能够与秦帅说上话，就是奴婢天大的福分。”
老太监佝偻着身体，瘦的都脱了像，说话也是上气不接下气，真担心他下一刻会直接挂掉。
“那瑾兰宫的太监停在何处？快带我们去。”
辛吾不想浪费时间，毕竟他们只有七天时间。
老太监不敢拖延，慌忙领着两人往里进，几人踏着满地的污水，在一间略显破败的屋子前停了下来。
“咳咳”
推开门，一股腐烂破败又夹杂着腐臭的味道迎面而来，直冲脑门异常酸爽。
透过门口暗淡的光线，隐约看见一张破门板上，随意的苫盖着一块麻布，麻布下有着一道人形轮廓。
辛吾走上前，掀掉麻布，一个全身被水泡浮肿的尸体出现在眼前，围着尸体转悠了几圈，拨弄了几下，然后便没看了。
“走吧。”
秦宬右手横在鼻下，绕着尸体转了一圈，便收回了目光，迈步出了房间。
“麻烦公公了。”
屋子外，秦宬再次客气道谢，在老太监一送再送中，两人离开了瀚衣所。
出了瀚衣所，秦宬直接回了直指楼。
“你怎么看？”
秦宬喝着茶，开口问道。
“这具尸身有问题。”
秦宬没有开口，示意辛吾继续讲下去。
“那坠井的太监连一日都不到，而这具尸身泡发浮肿程度绝不止一日，绝无可能是今日溺毙之人。”
“而且尸身上并没有兰贵妃所说的特征，只能说明这具尸身是李代桃僵。”
秦宬点了点头，问道：“那他们为何要李代桃僵？”
“他们”
辛吾一下子语塞，他在心中虽然假设了多种原因，但是都自己给推翻了。
“秦帅，这个我实在想不出来。”
“那我且问你，自我们进入瀚衣所，就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事吗？”
辛吾听秦宬如此说，便开始在脑海中慢慢回忆思索，可任他如何回忆都没有发现任何端倪，苍白的脸上不觉有些羞赧。
见辛吾百思不得其解，秦宬便开口道：“最大的疑点便是那管事太监。”
“管事太监？!”
辛吾满脸的不解，在他看来那管事太监除了干瘪了些，其他地方好像没什么不对劲，唯一有些膈应的是，老太监对他们过分热情和恭敬，让他很不适应。
“嗯。”
秦宬没有再询问辛吾，而是直接将发现的不对劲讲了出来。
这管事太监虽然极力恭敬与奉承，正是因为怕露出马脚才会如此，然而越是如此露出的马脚才越多。
他在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其实已经暴露了自己。
秦宬身为绣衣使的统帅，他的官职名是直指使，无论是朝廷上下，亦或是皇宫大内皆是称呼他为秦直指，只有绣衣使内部亦或是与他较为亲近之人，因为尊敬他才会称他为秦帅。
在宫中行走多年，管事太监这点规矩不可能不懂，而他第一句话便不合常理，露出了马脚。
这管事太监忝为瀚衣所管事，在秦宬眼里虽说是个不入流的芝麻官，可放在瀚衣所，那他便是这里的天这里的地。
他领着秦宬二人，一路穿行瀚衣所，里面来来往往的浣衣宫女，竟无一人向其行礼，要说这些浣衣宫女不认识秦宬与辛吾，那还是情有可原，但是不认识他这个管事太监，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唯一的可能便是，这管事太监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管事太监，与那泡肿的尸身一般，同样是李代桃僵。
“好家伙，竟然被这老家伙给蒙骗了。”
听完秦宬的分析，辛吾恍然大悟，又有些羞恼，明明如此大的破绽，他竟然没有发现，当真是丢脸。
不过随即他又释然了，这破绽似乎就应该是秦宬来发现，他可是令人闻风丧当的绣衣使统帅，这么一想那就不丢人了。
“秦帅，我这就去将那老阉贼给抓起来。”
辛吾说风便是雨，说着便准备起身出发。
不过他还来不及站起来，便被秦宬给按住了，然后便听见秦宬开口了。
“你现在去大狱，应该还能赶上最后的审讯。”
说完这句话，秦宬嘴角不觉微微扬起了一个弧度。
这么多年，辛吾虽然对秦宬鬼神莫测的手段见怪不怪了，可每次一起参与，然后感同身受，他总会激动万分，在心中对秦宬的敬重越来越浓郁。
——
绣衣使大狱。
当初初南与辛吾审讯刘流的地方。
那瀚衣所的老太监被五花大绑在十字木架之上，此时他的身上看不出任何的伤痕，但眼中的惊恐还有脸上惊吓过度的表情，真不知他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折磨。
“我说小妮子，你怎么比初男那个大魔女还要变态！”
黑暗走廊中传来辛吾不经脑子的一句话，话音落下他的身影也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在他的前面，一个细腰肥臀，胸前快要被撑爆，有着一张娃娃脸的女子，正嘟着嘴一脸不开心的看着他，眼泪竟然都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见到女子这幅泫然欲泣，萝莉可爱的样子，一般人肯定心都要融化了，可辛吾似是想到了什么可怕之事，顿时感觉遍体生寒，身形不自觉的往后退却。
他可是深深的知道，在这个有着萝莉外表，一副人畜无害模样的女子，那可是比大魔女初南还要可怕的存在。
“辛吾哥哥，人家不许你这么说初南姐姐哦，再说我可要生气了哦。”
浓郁的夹子音，听的辛吾菊花一紧，额头不觉冒出细密的汗珠。
他心里更是埋怨起秦宬来，要是早知道审讯之人是这女子，打死他，他都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