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奸夫淫妇
辛吾脚步匆忙,快速的离开。
大牢内又陷入了静寂,明知自己即将被杀死,却还要漫长的等待,这恐怕是世间最熬人的吧。
云启明心志坚定,尚且压抑难平,真不知云家其他人是何处境?
他的心里煞是担忧。
牢内不分黑夜白昼,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吃饭了。”
狱卒将两份饭菜放在地上就走了。
云启明看着碗中先前不曾有过的两块大肥肉,还有一小壶浊酒,明白这恐怕是他们最后一顿了。
大景南城的一处十字街道,此刻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几辆囚车从远处驶来,押解着云家众人,很快云家众人被一一按倒在刑台之上。
身后刽子手,一身红衣,手握钢刀,浑身煞气。
“爹,娘,小妹,秋茼”
云天铎眼泪纵横的呼喊着,却唯独不见了老海叔。
“天铎,启明。”
“大哥,三弟。”
陆灵蕴与云韵几日不见,此刻异常憔悴,看见云天铎与云启明愈加的悲伤难耐。
“哼,哭什哭,收起你那点马尿,砍头有什么大不了的,也就碗大个疤,十八年后你还是我儿,”云从虎嘴上说的硬气,眼中却尽是悲伤,“爹永远相信你。”
“爹!”
一声哀鸣,云天铎大恸。
“启明,二叔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爹啊!”
云从虎望着被五花大绑的瘦小身形,不觉悲从中来,老泪纵横。
“二叔,你们不必自责,就算是下到阴曹地府,咱们也还是一家人。”
云启明嘴上如此说着,心中却是仍然有着希冀,呢喃自语道:“辛大叔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高台上,监斩官一声令下,刽子手举起钢刀。
钢刀在阳光照耀下,泛着寒光,森然杀气如波纹般荡漾开来,围观众人不觉紧了紧衣服。
“斩。”
一个斩字似有千钧雷霆之力,震人心魄。
刽子手脸上横肉耸动,手臂青筋爆起,自上而下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云启明贴着断头台,感觉一片冰凉,这一刻空气似乎凝滞了,空间也仿似定格了,眼眸闭合一滴泪划过,画面如镜子般破碎。
钢刀带起的风,拂过脖颈,寒气迫人。
“哐当啊”
钢刀落地的撞击声伴随着惨叫声传来。
云启明睁开双眼,一张熟悉的白脸出现在眼前,他从未像此刻这般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看的脸。
“啵!”
情不自禁。
“靠,老子的初吻没了。”
辛吾使劲的搓着自己的嘴唇,眼中满是嫌弃与恶心。
“哈哈”
云启明开怀的笑着,活着真好。
——
城北云家。
小院中,云家众人围坐在一起,感叹着劫后余生,唏嘘不已。
唯一的遗憾就是老海叔不在了,老海叔的去世,冲淡了众人重获新生的喜悦。
“启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天铎所问,正是众人心中最想知道的,齐齐的看向云启明。
“其实,还是大哥的话提醒了我。”
“我?”
云启明点了点头,云天铎却是一脸不可置信。
当日,云天铎在讲述事情的经过时,提到那跳河之人‘衣衫凌乱,披头散发,双手敷面’时他就感到奇怪。
按照常理来说,被人追打逃跑是人之常情,当然不排除失足落河的可能,但奇就奇在‘双手敷面’上,当时云启明便觉得事不寻常。
辛吾来探监,云启明便与他交代了一番,如何行事云云。
果然,辛吾乔装打扮后,便去到了韩昕赋家,与周围邻居探听得知,韩昕赋的娘子韩刘氏与一富贾多有接触。
辛吾见此,便派人守在韩昕赋家附近,苦等几天不见踪迹,眼见行刑之日就快到了,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奈何云启明命不该绝,终于等来了富贾与韩刘氏。
结果在床底地洞中抓住了富贾,韩昕赋的尸体也被挖了出来,这起案件随之大白天下。
原来这韩昕赋从小家境贫苦,却少有才名,被村上的私塾先生看中,将女儿嫁给了他,便是这韩刘氏。
老丈人还在之时,韩刘氏还能谨守妇德,可前几年老丈人去世,本就不宽裕的日子更加难过。
这韩刘氏自小就没过个苦日子,这日子一下子变得凄惶,便动起了歪心思,瞒着韩昕赋,暗地里与当地的一位富贾勾勾搭搭,不清不楚。
村子里开始传出风言风语,韩昕赋虽心有怀疑,却毫无证据,他便更刻苦的读书,想要出人头地。
功夫不负苦心人,就在去年他被国子监选中,来到了京城,本以为就此野鸡变凤凰,可日子依然过的捉襟见肘。
到了京城,两地相隔千里之遥,韩刘氏想着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了,躁动的心思也就断了。
可就在上月,不知道这富贾是如何得知了韩刘氏的下落,竟千里迢迢赶到了京城,两人干柴碰烈火旧情死灰复燃。
两人如胶似漆,已不满足偷偷摸摸,便商量着除去韩昕赋。
那天两人本来想药死韩昕赋然后抛尸,不成想当天韩昕赋邀请了云天铎,奸夫淫妇一合计,便改变了计划。
韩刘氏在饭菜中下了迷药,将云天铎与韩昕赋迷晕,然后将韩昕赋残忍的杀害,尸体埋在房中。
韩昕赋的乡梓在大景南方,那里的人从小熟知水性。
那奸夫富贾水性极好,便扮成韩昕赋,造成被云天铎追打,失足落水而亡的假象。
云天铎因此成了替罪羊。
两人以为做的天衣无缝,然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做恶之人终将受到制裁。
虽然罪魁祸首已经捉拿归案,但云启明心中却有着深深的恨意,若是没有督察院与刑部的极力推动,不可能如此草率判案,唯一的原因就是有人想让他们死。
这些时日与他有过节的就那么几人,又让辛吾帮忙查探了一下,云启明已然知晓背后之人是谁了。
在云启明的心中,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今别人都快要了他全家性命,他怎么可能忍得了,况且老海叔至今连尸体都未寻到。
正所谓有仇不报非君子,这个仇可谓是比天高比海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