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大变局
北城。
清早。
小院中。
云启明瘦小的身形,跟随着自己的二叔有模有样的挥拳踢脚,额头上已经布满细密的汗珠。
“爹,启明。你们快歇歇吧,都练了好一会了。”
只见云韵端着食盒进来,然后将一碟碟饭菜摆在石桌上,气质一如以往。
云韵在刚被救的几天,其实整个人精神状态甚是糟糕,当时就愁坏了一家人。
就在其他人毫无办法之时,云启明却是回忆起了自己在大学曾经选修过的心理咨询课,竟然奇迹般的治愈了云韵心中的创伤。
“小妹。”
“启明。”
“你们好了吗,我们该出发了。”
云启明刚好将最后一口粥送进口中,云天铎的喊叫声就传了过来。
很快几人便收拾妥当,海叔驾着车,载着兄妹三人往尼丘山而去。
就在云启明三人赶往尼丘山之时,皇宫深处一座宫殿中,一人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中,正恭敬的等在丹陛之下。
片刻。
丹陛之上,一点黑雾如墨水散开,翻腾涌动,一道身形在黑雾中若隐若现。
黑袍人立时拱手行礼。
大殿中烛光昏暗不明,烛火燃烧的细微声音都不复存在,整座大殿安静到了极点,仿似空无一物。
“何事?”
声音听不出喜恶,也不分清男女。
“那个城门丁死了。”
黑袍人再次拱手,声如夜枭般难听,仔细听似乎声音还有一丝抖动。
听完,丹陛之上黑雾猛然翻滚,一道黑雾骤然聚拢,如恶蛟出海,直取黑袍人而去。
面对疾驰而来的恶蛟,黑袍人虽然笼罩在黑袍之中,但是仍然能够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
虽然心中害怕到了极点,黑袍人却是不敢挪动半步。
恶蛟落下,黑雾溃散,黑袍人则是直接被击飞,然后重重砸落在地面之上。
黑袍人生生承受了这一击,全身骨骼断了数根,却依然挣扎着匍匐跪倒在地。
对于眼前之人,他的心里有着深深的恐惧,只有他才知道眼前之人有多可怕。
“废物。”
声音中充满了愠怒与戾气。
“查到是谁了吗?”
声音缥缈不定。
“我们在瓦市抓到一个最后见过城门丁之人,根据他的描述和推测,能够避开我们的眼线,悄无声息带走一人,只有”
“绣衣使!”
黑袍人顿了顿说道。
黑雾中人没人继续开口,似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黑袍人同样没有再继续,整个大殿再次陷入了静寂。
——
直指楼。
秦宬手里正拿着一幅画像端详。
画像上画着一位年近五旬的老者。
老者头发半白,脸庞如枯藤老树,一双眼睛却是神采奕奕,丝毫没有老人家的暮气与浑浊。
秦宬将画像放到身旁,轻啜茶水,眼眸微阖,右手轻轻的敲击在茶盘之上,面如平湖。
“秦帅。”
正当此时,辛吾急匆匆冲上了楼。
听得声音,秦宬缓缓睁开眼睛,示意辛吾坐下品茶。
“先喝茶。”
辛吾瞥了一眼秦宬身旁的画像,正是自己根据刘流记忆画出的那管事之人。
他已经将画像传遍全城绣衣使,不管是明的暗的,这人似乎就没存在过一般,毫无痕迹可言,因此他根本就没心情喝茶,刚想说话也被秦宬给打断了。
秦宬发话,他没法违逆,虽说心中焦虑万分,还是端起眼前的茶杯,却没心情细品,直接一饮而尽。
“滋味如何?”
“味同白水。”
两人一问一答。
秦宬没有说话,而是平静的看着辛吾。
看的辛苦心里直发毛,就当他快要忍受不住时,无意间瞥了一眼画像,他的脑海里像是什么东西被捅破了一般,茅塞顿开豁然开朗。
“原来我喝的本就是白水。”辛吾恍然大悟的说道。
“云启明这些时日怎样了?”
秦宬并没有理会辛吾,反倒是问起云启明。
“呃,那小子现在整天往尼丘山跑,跟着林山主习儒。”
对于云启明,辛吾一直都关注着,一者云启明表现出来的少年老成,让人发自内心的喜欢他,一者是这小子可是秦帅看中的人,他可不敢有所懈怠。
“你派人将这画像送给他一观。”
秦宬将画像卷好,递给辛吾。
“秦帅,还有这个必要吗?”辛吾疑惑道。
秦宬皱眉不语。
辛吾脸皮使劲抖了抖,悻悻然的下了楼,直奔北城而去。
就在辛吾离去不久,直指楼下朱云海赶着一架马车停在那里。
不多时便见秦宬下楼,一身白衣胜雪,坐上了马车。
车轮滚滚。
停在了魁杓楼下。
站立门口,秦宬抬头望向巍峨矗立的魁杓楼,面上古井无波,眼中却是神光闪烁。
观星台。
监正似乎永远是背对饮酒。
“如今,东荒巫族死灰复燃,南蛮妖族蠢蠢欲动,北冥鬼门封印松动,西极佛国攻城掠地。”
“各方势力蛰伏酝酿,千年未有之大变局。”
秦宬自顾自的说道。
监正沉默不语,手拿酒葫芦,不时喝上一口。
良久。
两人都没有说话,观星台上风似乎都凝滞了。
“大景太大了,我只在乎这京畿之地。”
许久的沉默后,监正苍老的声音响起,听不出任何情绪。
听得监正的话语,秦宬面无表情,未再言语,转身离去。
恍惚间只觉他的背影有些孤寂,身形却愈发的挺拔,给人一种似乎怎么也压不弯的错觉。
马车徐徐远去,在夕阳的余辉中,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
在尼丘山与京城之间的官道上,海叔驾着马车,载着三兄妹有说有笑,夕阳绚烂了天空,是那么的祥和。
“臭小子,你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我水都要喝吐了。”
辛吾已经等了他好半天,身为三眼绣衣使的他,无论是官职还是名声,那都是云从虎仰望的存在。
在辛吾好等的这一段时间里,云从虎整个人战战兢兢,不知道这位传说中恶魔般的三眼绣衣使大人怎么会来自己家,只得小心翼翼的陪在一边。
除了刚开始的几句客套话,两人毫无交流可言,云从虎心里愈发的发毛,只能一个劲的殷勤奉茶。
对于云从虎的殷勤,辛吾也不好拒绝,是喝了一杯,再来一杯,后面还有三杯,又不好意思借用茅房,一直就这么憋着,那是憋得相当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