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朝雾
“好久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 ”
花荣显得平静许多，他毕竟年长几岁，也不曾有前世死别的记忆。
牧舟拥上前，抱住花荣，如同稚嫩孩童抱住最喜欢的毛绒玩偶。他们分开得实在太久了，千言万语，都抵不过肌肤的紧紧相依。
花荣轻柔地抚摸着牧舟的后背：
“好啦，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黏人呢。”
牧舟不回话，他从小就是这样，伤心了也好、生气了也好，就闷声抱着人不撒手，直到自己把自己哄好。
时针走过两大格，牧舟才从花荣身上起来：
“哥，你有没有受伤， 要不要找医生帮你看看？ ”
花荣特意换了高领长袖家居服，就是为了遮住身上不堪的痕迹。现下让牧舟一问，面上不由浮起红色：
“我没事， 贺旭尧也没怎么为难我。”
比起前些年动辄打骂羞辱，这几个月的贺旭尧仿佛是转了性，除了监禁和上床，没做更多过分的事儿。
“他还想怎么为难你？ ”
提起贺旭尧，牧舟便如同吃了炮仗一般：
“眼下动不得他， 等以后有机会了，我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块。”
“小舟，你不用为了我做这些。我和他的事，我也有责任……”
牧舟：“你能有什么责任，都是他用灵能诓骗你。”
“或许是……但或许……其实，我自己也分不清了。”
花荣与牧舟长得并不像，他的五官更柔和，眼底总萦绕着淡淡愁绪，说这话时眉头微蹙，颇有西子捧心之意，令人更心生怜惜。
牧舟不忍再追问：“无所谓，反正现在你不用与他纠缠了。先在这儿休养，咱们兄弟俩好好玩上一段时间。至于什么情啊爱啊的，等你状态好了再说吧。 ”
花荣点头，又犹豫了片刻，问：
“你和执行官的关系很好吗？ ”
牧舟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执行官指的是傅清远。
他俩的关系？ 从前或许算火水不容，如今嘛，至少也算患难与共了。至于要不要更近一层，得看傅清远努不努力。
牧舟不会推进关系，他最多会买个礼物，还被傅清远认错了。
如果……如果傅清远再表白一次，哪怕是癫里癫气的表白，他也答应，他不想两人再这样不明不白的了。
想到此，牧舟说：“傅清远是自己人。”
就像谨言是自己人，温姨是自己人，哥哥是自己人，魏凌和秦游也算半个自己人。
全世界的人受到伤害，牧舟都可能不管不顾。但谁要是敢碰他的“自己人”，就做好被疯狂报复的准备。
花荣闻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关系亲密就好。我有些事想和你俩说， 你能请执行官也进来一下吗？ ”
这副神情，必然是要说正事了。
牧舟将傅清远请了进来。
确认房间内安全，花荣从袖口取出了一个小塑料袋，袋子中装着某种玫红色的粉末。
“我被贺旭尧骗去后，在他的庄园里待了很久。有一次，撞见他和下属谈话，说是已经按照贺旭尧给的步骤，做出了高纯度的朝雾，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就偷出了这一袋样品。 ”
“朝雾？ ”牧舟一惊，“ 贺旭尧这么快就做出来了？ ”
也对，既然上一世已经取得了重大突破，这一世只要接着进展做就行。
贺旭尧所坚持的进化派，一直在暗中研究可以让人类觉醒的药物。
上一世，他们的成果停留在青云版本：一种注射类药物。
因为需要一对一注射，贺旭尧想要全民推广，必须获得政府许可。由于党派分歧以及高昂造价，贺旭尧一直未能如愿。
且青云的有效期为五年，失效后不具备成瘾性，无法保证复购率。
于是，贺旭尧想先改良产品，做成一种易传播、有效期短、且具有成瘾性的药物。
朝雾，就是他的新构想。
这种玫红色的粉末，一旦在空气中撒开，便如绚丽幻梦一般。只要吸入、抑或是皮肤接触一点儿，便能有觉醒的机会。
梦境来得快，去得也快，朝雾的有效期只有不到半年。
半年后，使用者便像失去了体验卡的玩家，一夜之间归于平凡。此后，若不继续使用，便会精神不振、魂牵梦绕，慢慢血肉溃烂、脏腑受损，直至死亡。
听完牧舟的解释，傅清远难得严肃了起来： “ 这和du品有什么区别？他真疯了吗？ ”
“du品还需要主动接触，朝雾可不需要。”牧舟摩挲着小塑料袋，“ 贺旭尧也没疯，相反， 他比我们都清醒，他只是没人性而已。”
“有了朝雾，他完全可以找几个大型集会， 强迫让参与的民众染上。一旦净土内有几十万的民众刚需朝雾，政府就算再怎么不乐意，也得批准了。到时候，他就是净土内的新王。 ”
花荣低下头，面露悲色。
他只当贺旭尧被权势迷了眼，却不想已到了这种地步。
从前那个穿着白衬衫弹钢琴的大哥哥，或许只有他在一厢情愿地怀念而已。
“那现在怎么办呢？ ”花荣问，“ 我听他们谈话， 好像已经有一吨成品了。”
“你知道成品藏在哪儿了吗？ ”
花荣摇头，贺旭尧谈这些事时，还是比较防备他的。那一小袋样品，还是他假装睡着了，半夜偷的。
傅清远摆手：“ 没事，你刚回来，好好休息就行，就当和舟舟一起休个假。这种事交给我吧。”
在场的人属他地位最高，这种时候自然要担起责任。
眼下不能打草惊蛇，先让手下的人盯紧那些灰色产业，看朝雾有没有小范围流入市场。
不过这概率不大，贺旭尧既然要倒逼政府同意，必然要在一开始蛰伏不出，一下子干票大的，打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那么，他极有可能在最近的大型集会上出手。
得联合一下其他部门，排查一下最近的大型活动。同时盯紧了贺旭尧和他身边的人，尽快找到朝雾的贮藏地。
这些事都需要调用大量的人力物力，牧舟花荣也帮不上什么忙，傅清远不想让他俩操心。
尤其是对自己这位大舅哥，傅清远很有些愧疚感，发自内心地想弥补一二。
要弥补，至少得把人留在身边吧？
傅清远拨通了冤种兄弟的电话：
“ 那啥， 你的得力干将已经找着到了。不过他不想回第七区，就先在我这儿住下了啊。”
“什么玩意儿？ ”焦头烂额了几天的盛谷呆住了。
“你媳妇不要你了，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