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上一世的，都过去了
“拿了一等勋章，怎么还不高兴？”
睡前，借着送牛奶的机会，傅清远赖在牧舟的房间，不肯走了。
白日里，是牧舟的授勋仪式，他亲自给牧舟授勋，所有的新闻台都拍下了他俩同框的画面，向所有人播报。
可是，牧舟并没有笑。青苗苗大赛结束已经有一周，他都闷闷不乐的。
那种拧巴感，从前很少在牧舟身上出现。
“没什么。”
牧舟大口喝下牛奶，一滴不落，然后将玻璃杯递还给傅清远。
那意思很明显了，是想催傅清远走。
傅清远偏不。他直接摊开手，躺在松软的大床上：“哎呀，休息会儿，聊聊天呗。”
“不想聊。”
“真不想聊？那我请相关部门的人，来和你探讨一下魏凌的下落吧。”
罕见的，牧舟没有激动，只是瞥了傅清远一眼，也在他身旁躺下了：
“在我的幻境里，他不老实，我想多关他几天。如何，要把我抓起来吗？”
“你明知道我舍不得。”
“……傅清远，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想和你睡觉、造小人。”
“别逼我揍你。”牧舟差一点又没压抑住脾气，“我在和你说正事，你到底为什么要和我结婚，有什么目的。如果你有更深的企图，完全可以告诉我，我是个理性的成年人，可以和你通过正常途径交换利益。”
“我傅清远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不需要委屈自己来达成任何目的。我娶你就一个原因，我爱你。”
“呵……”牧舟似是嗤笑，“可我不爱你，永远不会爱你。这你也能接受吗？”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为了钱，会攀附金主。他们不爱金主，所以从不心疼金主的钱，也从不在乎金主是否真心落空。如果你笃信不会爱我，就该好好地利用我，从我身边尽可能地捞好处，而不是……在这里与我交流情感。”
傅清远一个分身，半压住牧舟：
“还是，你已经心绪不稳了？”
牧舟别开脸，双目放空：“我恨了你很多年，你可能不知道。”
“不重要，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
牧舟喃喃地重复了几遍，心绪愈发乱了。
确实，上辈子的事已经过去了。从他重生的那一天起，所有轨迹都与前世不同了。那些悲剧还没有发生，眼前的傅清远……远比上一世讨喜。
但是，他的记忆是真实存在的。那些痛苦，并没有轻易地抹去。
如果他真的当做一切都没发生，对曾经的逝者，是不是也不公平？
但……牧舟想起了魏坤。
魏坤与牧舟一直在寻找的锻造大师秦游，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后来，二人因为种种原因分道扬镳，都赌着气不肯再见面。
上一世，是秦游先病逝，魏坤得知消息后，追悔莫及，呕血而亡。
这一世，不知发生了什么，却是魏坤先死。
现在，整个净土都知道了魏坤的死讯，不知秦游得知，又会是什么表情。
命运的轨迹是如此奇妙，可能在某个岔路走向完全相反的方向，又时不时完成诡异的收束。
自己的重生，改变了许多的走向，又在无数个岔路口，增加了更多未知的选项。
如果他的心境始终没有变化，做出的选择，是不是和前世并没太大分别？会不会也在某一天，达成殊途同归的悲剧呢？
他好像重生了，又好像并没有。或许，做出一些改变，会更好一些呢？
不是给傅清远机会，而是和过去的自己做一个告别。
不再背负仇恨和悲伤，而是回到真正的十八岁，做一个纯粹的、快乐的好人。
“傅清远。”牧舟回过头来，正色道，“我可以和你做朋友。”
“舟舟啊，我俩现在躺在一张床上，你却只想和我做朋友？你是不是没上过生理课，所以对那方面没想法，那我今晚来教教你……”
“你闭嘴，不许这样和我说话！”
“你不就喜欢我这样和你说话吗？小~东~西~”
牧舟一巴掌拍醒了傅清远。
傅清远： (╥╯╰╥)
牧舟坐起身来：“我不会再对你戴有色眼镜，而是会把你当成一个陌生人来评判。你的好与坏，我都不会否认。至于我们最终能变成什么样，就看天意吧。”
“意思是，我从负分变成0分了？也还算有进步吧。”
“前提是，我的亲人和朋友都不能出事。”
“他们能出什么事？”傅清远蹙眉，“温姨只是个普通中年妇女，谨言也有我们俩护着，你为什么老觉得他们会出事？你太紧绷、太没有安全感了，这对你的身心健康都不好。”
你不懂，以后也不会懂的。牧舟心底叹气，却不想与傅清远多说。
他是个果决的人，既然下定了决心，不再论从前恩怨，就绝不会让傅清远知晓一切。
已临近10点了，牛奶也喝过了。
牧舟本该乖乖睡觉，可他刚想通了许多事，此时毫无睡意。便想着，择日不如撞日，趁着傅清远在，不如拜托他帮个忙。
“什么忙？”
牧舟拿出小药瓶：“魏坤死前，托我将这个东西，转交给他的好朋友秦游。我已经探听到了秦游的下落。一周前，他被一辆面包车绑走了，有人在上城区的‘mesa’酒吧见过他。但我进不去，你能不能……”
“哦，要我带你进去啊？”
“嗯。”
“普通人跑腿，尚且收一份辛苦费呢，我堂堂执行官，替你做事，总要有点好处吧。 ”
牧舟思忖片刻，主动攀着傅清远的脖子，轻轻贴了贴傅清远的脸颊，干燥的，还带着点点清香。
傅清这强压嘴角，佯装不满：“ 就这？ ”
“那……你提要求。 ”
“我要和你睡一间房。”
“好。”
“而且，以后我们晚上睡觉，都要抱着。 ”
这要求在傅清远看来，是有些得寸进尺的，他做好了和牧舟讨价还价的准备，连具体的台词都想好了。
不料牧舟听完，并没奋起反驳，只是扑嗤一笑：“你是海獭精吗？ ”
“嗯？ ”
牧舟抬手比划：
“海獭一直飘在海面上，为了防止被海浪卷到陌生的地方，会在睡觉的时候和同伴手牵手。海獭妈妈还会把小海獭抱在怀里。你怎么跟海獭似的， 睡个觉又要人牵又要人抱？ ”
“你管我。”傅清远面上闪过一丝羞恼，“再说不是我要人抱，你这么小的个儿，怎么看也是我抱你。我才是妈妈……啊不……我不是说我是女的，我是说我比你大……”
“我怎么觉得，你拐着弯儿骂我是你儿子呢？ ”
你要真是我儿子就好了，傅清远眸中闪过一丝哀怨，那我一定能把你养得特别好。我们会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谁也不能越过我们天然的羁绊。
什么狗屁温谨言，根本没机会出现在你眼前。
傅清远微抬下巴，拽拽地：“反正，我要和你抱着睡觉。你考虑考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