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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废太子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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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昌平十七年,岁尾。

    冬日的太阳白得发冷,穿过只有方寸大的窗棂照入室内,阴晦的角落伏着高大的活物,喷薄出一团一团的白汽。

    门吱嘎着打开,脚步声近了,踏着枯黄的干草,重而缓,颇为吃力。

    “太子殿下。”

    不速之客轻笑着,华贵的锦履闯入眼前。

    靠着木栅的赭衣人动了动,铁索擦过湿冷的地,发出些微闷响,杂乱的散发披在肩后,沾上泥土,无人打理。

    赭衣人徐徐睁眼,余光瞥见那角紫,脊背瞬息绷直。

    “我已经不是太子了。”

    说不出到底是艰涩,还是空虚的仓惶,亦或是命理不属于自己的终于失去,当真正到了这个地步,才发现自己竟轻松起来。

    他再也不必担心被废了。

    废太子稍稍转过头,即使是这样也颇费了不少气力,十几日呆在破落的暗室,乍然被华服上的宝气刺花了眼:“呵,你来是看我笑话的吧?”

    映入眼帘的是昔日的政敌,如今圣宠正隆的越王,姜吟。

    什么圣宠,皇帝陛下豢养的金丝雀罢了!

    姜犀明冷讽闭目,喉结滚动,磨砺着几分艰涩:“姜吟,你得不到的,别白费力气了。”

    只要有我在。

    此话未说出来,可是明明白白在废太子桀骜的脊梁上写着,那双明利的双眸只消略过他的身上,便是从内而外的鄙夷和胆寒。

    越王面上依旧和善,可手心发狠地攥紧起来,脑中闪过什么,垂颌对他一笑:“你都斗不过我,以为姜欢就能吗?”

    姜欢,皇帝的亲自抚养的嫡幼子,他们同出嫡脉的幼弟,此时不过十二龄。

    自己被废,皇帝就只剩下两个选择,作为父亲,他定然是偏宠姜吟,可朝内老臣素来只支持太子,如今改换门庭并不容易,那么除却越王,势必会选择另一位。

    没想到,这夺嫡之争,连欢欢也要被牵扯进来。

    姜犀明心下收紧,顷刻做了决断。

    “仗着父亲的宠爱罢了,算得什么本事!”

    废太子一嗤过,偏开脑袋,不以为意地捋了捋发上的草木泥灰:“成王败寇,我是斗不过他,可你,从来就没这个资格。姜吟,就算没了我,你也坐不上那个位置。”

    “我没资格?”

    仿佛听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事般,越王闷笑几声,庞大的身躯挪近,得逞地打量着他。

    “那又如何,姜犀明,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又是什么?而我,我如今是父亲最宠爱的皇子,没有你,我自是嫡长,太子之位也当然是我的。”

    他狭长的丹凤目眯了眯,负手走近,足履踏过的土地,皆落上深深的脚印。

    庞大的阴影罩在那落魄的人身上,越王啧啧叹着,无不可怜道:“庶人犀明,你不过早生了我一年,若没有你,我也该是万众瞩目的嫡长子。不过那又怎样,你还是比不过我。比不过我的才华,比不过我的地位,比不过父亲的宠爱,你看你,到头来,不过是场笑话而已。”

    他俯下身,眼底蒙上一层阴翳:“还有那个懦弱的草包,不过幸得父亲亲手自抚养,居了个最幼的位置,也敢拦我的路…”

    话音未落,锁链噼里啪啦生了动静,靠着木栅的人胸膛剧烈起伏,骤然一声大喝,那双锐利双目直刺过来。

    “滚!”

    如刀山血海,虎啸龙吟,千钧之力,慑人心神。

    越王骇得动弹不得,只眼睁睁看那被缚之人踉跄起身,窗棂唯一的一束光投在他的背上,将高大嶙峋的身骨映得发亮。

    “姜吟!”

    薄茧的大掌紧攥住囚室的围栏,一木之隔,极类野兽的气息喷薄在越王的脸上。

    青筋分明暴起,根根狰狞沸腾,里头的人却忍耐着狂躁,冷沉着威胁道:“你若敢动他分毫,我绝不会放过你!”

    那人闭目复睁目,须臾不见身影。

    角落里响起他嫌恶的嘲弄。

    “你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姜犀明,你…”

    越王睁圆双目,发颤地指了半晌,终于大叫一声,白着脸跌跌撞撞冲了出去。

    不足挂齿的小人罢了。

    方才的动作费了全力,姜犀明已是力竭,耳边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着,心中淡而又淡地划过这个念想,却忧虑起来。

    可若当真让他得逞,等哪日自己和父亲死了,他未必不会对欢欢动手,以此人的气量和心机,更不会放过自己和自己的妻儿。

    废太子不由心生恶汗。

    呵,就他姜吟,他也配坐在那个位置上?若非自己沉疴难愈,又怎会有他分毫的机会!父亲啊父亲,您真是何等的眼拙,竟由着此类货色来抢夺我的位置!

    思及此,腹脏处的疼痛一阵强过一阵,眼前几洞坑坑洼洼的漆黑,也悄悄染成了赤红。

    重兵看守的囚室里,角落隐隐传来急促又凌乱的挣扎,极静之后,有什么“咯噔”两声断开,高大的身躯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

    ……

    大理寺,废太子囚禁之所。

    木栅碎成数断,尘土飞扬,阴暗的囚室乱作一团,好容易寻到了始作俑者,那人却以一种极其诡异地姿势蜷缩在地上。

    烛台微弱的光落在那身赭衣上,也照出了他身下一大滩汩汩涌处的暗红。

    “殿下!”

    “殿下在这里,”石大力手中的烛火颤了颤,几乎哭出声来:“殿下,殿下他…”

    ……

    “死了?”

    姜俟昭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笔墨微驻,眉皱成了爬行的长虫:“你是说他死了?”

    听到了某个字眼,那求见的将军一哽,大颗大颗的泪点子掉下地来:“殿下…庶人姜犀明,头骨迸裂,颈脉绝息,心腹尽碎,已是,死了。”

    头骨迸裂,颈脉绝息,心腹尽碎——

    姜俟昭脑中一嗡,猝然跌回榻。

    他的儿,就这么死了?

    冗长的沉默后,皇帝扶案起身。

    大徵的皇帝瞬间像老了十来岁,帝服下虎背佝偻,嘴里喃喃念着“不可能”,步履蹒跚地迈下陛阶。

    “带我去,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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