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夫人，我心情不好
夜色浓郁。
客栈已经打烊，整座小镇变得十分宁静。
雨见愁洗漱出来，便看到百里涂依靠在窗边，眺望着外头的浓浓夜色，有些惆怅之感。
凉风吹来，百里涂突然发出一声轻叹。
怎么就过去十万年了呢……
明明只感觉自己从死到生再到飞升回扶天界，不过经历了数百年时间，结果却已经过去了十万年。
虽知光阴如白驹过隙，但这一晃十万年的感觉太不真实了。
看来当年死后，神魂在冥河里躺了很久才有机会投胎转世……
今夜天光乍现，道引钟九响，又是十万年之期，莫非真的是长生圣子归来？
百里涂不禁想起白无浪。
先前他就怀疑过，白无浪会不会是长生圣子转世，莫非天光乍现是白老贼飞升弄出的异象？
可是距离扶天界下个飞升期还有十年，那老东西按理来说应该也是十年后飞升吧。
他又想起那位萍水之交的厄命魔君，也不知道厄命魔君有没有机会投胎转世。
说起投胎转世，实际上并非所有生灵死后都有机会投胎转世，一般而言，只要没有神明插手冥河秩序，只有那些具有特殊命格的生灵才有机会转世。
厄命魔君也不在扶天界大道法则的禁锢之中，命格可见不凡，应该也有机会转世投胎。
只是可惜了，这机会不是无限的，就比如他自己，若再死一次，就没有重头再来的机会了。
“哎～”
“命运多舛。”
百里涂感慨一声。
雨见愁听到他感叹人生，不禁有些惊讶。
她见惯了这家伙自信从容的姿态，如今难得瞧见他如此愁容满面，心事重重，顿时生出戏谑之意。
“哟～”
“夫君这是怎么了？难道还没有从十万年前的那一剑中走出来？”雨见愁揶揄道。
百里涂扭头看她，背对月光，目光幽深。
她洗浴出来，披头散发，穿着单薄，暖黄色的淡淡烛光挥洒在她的身上，衬得她一身皮肤细腻光滑，还隐约可见有氤氲水汽在她温暖的身子上缓缓蒸发。
百里涂向她走去。
雨见愁看着这个走近的男人，直觉上立即警惕起来。
但就在她准备向后退步的时候，却发现身体竟然动弹不得。
显然，她在露出一丝怯色之际，百里涂一念之下就调动她体内的蛊虫控制了她的身体。
对方来到她身前，伸手轻抚她那张开始变得愠怒的俏脸。
“夫人，我心情不好。”
百里涂神色沉郁，他声音弱弱，竟带着一种可怜的意味，似乎是在向她讨要安抚。
然而雨见愁立即嗔怒一句：“关我屁事！”
百里涂苦笑。
自己虽然比较喜欢带爪子的小野猫，但一直驯服不下的话，可就不免心烦了。
“夫人今晚在外人面前嘲笑为夫，该罚。”
他的表情瞬间冷下，立即将雨见愁抱起，向里屋走去。
雨见愁心下惊惶，见这魔头又要发作，她赶紧出声打住：“等等！”
“你伤未痊愈，难道还要——”
“折腾”二字未出，百里涂就将她摔到榻上，趁她衣衫凌乱，春光乍泄之时欺压上去，将脸埋入那胸怀之中，深吸了一口她温润的体香。
“嗯～”
雨见愁紧紧蹙眉，紧抿的薄唇忍不住张开，发出了娇媚的声音。
然而这样的声音飘进她自己的脑子里，旋即让她满面羞愤，双眼都被氤氲水雾蒙上。
怀里的百里涂又深吸了几口气，高挺的鼻梁用力蹭了蹭，才抬起头来看她那副凌乱不堪的可怜模样。
他两手捧住这张羞愤嫣红的俏脸，直视着，目光如同一潭幽深的死水，叫跌入其中的猎物挣扎不得，直至溺死其中。
“夫人……”他唤了一声，充满着阴寒的邪性对她说道：“这世上有一种蛊，名叫爱情蛊，它可以让一个人疯狂地爱上另一个人，欢喜为其，忧思为其，生死亦为其，夫人可想体验那令人疯魔的爱情？”
雨见愁面对着他幽深而阴沉的目光，霎时心惊胆战，连连摇头。
“既然如此，那以后就劳夫人多多配合，必要的时候也要懂得讨好，而不是恃宠而骄，知道了吗，夫人？”
百里涂话音刺骨，如同压在身上的这副肉身一样，极具侵略性。
雨见愁倔强地咬咬牙，泪水都在眼眶中打转起来。
然而，百里涂在等着她的一个答复，阴沉的眼眸死死盯着她，森寒的气势直接压得她的身子骨忍不住地发抖。
她彻底害怕了，她极少见到这样面孔阴森的百里涂，不敢想象若是继续反抗，接下来会遭受何等折磨。
最终她还是松开了倔强的嘴，目光移开，颤巍巍地示弱了一句:“我知道了……”
看到她的妥协，百里涂才终于恢复了平常那般儒雅随和的笑容，又是继续将头埋下，贪婪地吮吸这温润的体香，开始了一场越发凶狠的攻城夺地。
“夫人，你刚刚的叫声真美妙。”
百里涂暗示着什么。
于是，在他猛烈的攻势下，雨见愁只能不断羞耻叫喊，发出欲拒还迎的声音来为这魔头助兴，时而惊惶，时而娇媚，时而欲生欲死，彻底的颜面尽失。
屈辱感侵占了她的身体，她意识到自己成了绝对任人摆布的傀儡，竟连嘴硬都不敢。
此时此刻，她在心中不断地质问自己。
是不是走错了？
错在被迫变成女人的那天，没有咬舌自尽。
错在狠心挖走了双胞胎妹妹的心脏。
错在飞升，错在追求长生？
没有尊严的活着，算是什么活着？
这是她第一次对永生产生了质疑，先前为求长生，委身人下又如何？可如今看来，自己似乎错了……
“百里涂……”
“你……”
“会杀了……杀了我吧？”
她带着急促的呼吸声问他。
剧烈的情绪波动刺激着她体内的蛊虫，身为蛊虫的主人，百里涂自然能察觉到她的伤心欲绝。
他停下，看向这个女人，凝视着她的婆娑泪眼。
二人相视良久。
雨见愁急促的呼吸终于平复下来。
她咬咬牙，瞥开那可怜的目光，在百里涂的身下瑟缩起身子，又用双臂紧紧抱住，遮挡着她身为女人不愿暴露在男人眼底的部位。
凌乱的黑色长发滑落在她凄惨的面容上，隔着一头乱发，隐约可见她被泪水浸透的双眼，和她已经咬出了血的薄唇。
可怜，无助，害怕。
百里涂看着这个女人，胸腔中渐渐萌生了一种别样的情绪。
那算什么？
这是动了恻隐之心？
恻隐之心，他一个七情六欲天生有缺的魔头也会有恻隐之心？
突然间，百里涂意识到自己对这女人有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他侧身躺下，把这瑟缩起来的女人轻轻抱进怀里，思考着对方刚刚的问话。
你会杀了我吧？
他撩开雨见愁脸上的乱发，轻抚她的面庞说道：“我不会杀你，只是有时候你让我不高兴了，我才惩罚你，或者说我只是单纯地兽性大发了，但这又有什么，你我是夫妻，你只要认同这个身份，你就不会觉得屈辱了，不是吗？”
他反问一句。
雨见愁没有回复他，而是坚持说道：“你会杀了我，你一定会。”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等你带着我去见了你的老师，到时候我对你而言便没有了意义，你就会杀了我。”
百里涂愣住。
良久他才说道：“那是以后的事了，谁知道以后我会不会对你产生新的兴趣？我或许会觉得拥有一个永恒的伴侣是一件有趣的事呢？”
雨见愁不再说话，宽敞的上房中只飘荡着她极力压制的啜泣声。
感受着怀中人的轻颤，百里涂心中逐渐抓狂，次次欲言又止。
最终，他鬼使神差地轻推了雨见愁一把，轻声哄道：“好啦，好啦……”
“这次是为夫错了，以后不吓唬你了。”
“不如这样，若以后我没了兴趣，就还你自由身？保证不杀你总行了吧～”
“你觉得怎样，夫人？”
“娘子？”
“见愁？”
……
……
麒麟宝船上。
宗主樊黎尊者思量片刻，认真回应了白无浪的话。
“大师兄，救人没问题，只是这百里涂不是早就死了吗？”
“他当年是被我一剑杀了，但他带着记忆重生到了通玄界，与我结仇，前几日便带着一个叫雨见愁的人一同飞升到了扶天界，而那雨见愁杀了我四徒弟的道侣，所以此人我也必杀之。
不过百里涂可用蛊虫易容，眼下我们不能惊扰到他，不然他易容混入人群之中，我们不好分辨。”白无浪道。
樊黎尊者点头，“原来如此，等回到宗门后，大师兄且将三人画像交予师弟，这事我让人暗中搜寻，至于这第三件事……”
“怎么？以宗门的资源和我徒儿的资质，再有我亲自教导，成仙应该不难吧？”
樊黎尊者苦着脸，说道：“按理来说是不难，可是大师兄，咱扶天界的天道已经有十万年没有降下渡劫神雷了，咱想飞升也飞升不了啊！”
白无浪的神情猛地一怔。
“啊？十万年？”
“对，十万年，自从大师兄你离去，至今已有十万年光阴，我都要成陆地真仙了，都还没机会飞升。”
白无浪在麒麟宝座上霍然起身，整个人精神剧震。
“啥玩意？老夫走了十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