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断京城（一二八）

    女儿来看望向前的次数越来越少，由原来的每个星期一次，到两个星期一次，再到一个月一次。不过向前并不责怪她，他理解女儿大一的功课繁忙，也理解女儿有了新的朋友，和自己一个“糟老头子”越来越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时间很快来到二o一三年的元旦，这是向前在北京过的第一个元旦，也是笑嫣在北京过的第一个元旦。事务局放假三天，保安虽然不放假，但和局里上班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至少心情是放松的，没有那种忐忑和忧心忡忡。平时上班的时候，见到局里的局长副局长主任副主任等一众领导总是提心吊胆，生怕一句话不合适，一个动作不规范，甚至一件衣服不整洁而遭到“无妄之灾”。在局里，除了这些头头脑脑，就连食堂的大厨甚至打扫卫生的保洁平时都对保安指手画脚，没办法呀，地位太低了！

    放假第一天，也就是元旦前一天，队长带领大伙把大门口两边和办公楼前能挂灯笼的地方都挂满了红灯笼。立刻，过节的气氛就渲染得绚丽多彩。当然，那些离乡背井的打工人的心情也被渲染得落寞孤寂。

    元旦这一天，偌大的事务局只有几个保安默默坚守着。为了自得其乐，队长提议每人捐十块钱买点菜乐哈乐哈，全体保安听后都双手赞成。于是队长便和向前去买菜，由利元来盯着大门。

    说实话，虽然向前来的最迟，却感觉队长和自己走的最近，岀门办事儿总喜欢叫上自己。这并不是因为自己有多优秀，向前分析后认为，老胡和老李上夜班，平时和队长接触太少；而小孔和利元又太年轻，和队长交流有代沟。唯有自己，和队长年龄相仿，而最关键的是自己为人友善，真诚待人，来北京大半年了，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有过龃龉隔阂。

    相对于保安的收入，北京的物价实在太贵了，买了二斤排骨就已花去五十多块，剩下几块钱全部买了土豆。本来队长还计划用捐款买瓶白酒，现在只能自己掏钱了。

    向前和队长提着菜走到大门口不远处，向前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好像是笑嫣，确实是笑嫣，是女儿过来看望自己了。向前内心一阵激动，“队长，看样子这个元旦不能和你们一块过了。我女儿来看我了，我必须和女儿一块出去吃。”向前有些兴奋地说。

    队长望一眼大门口站着的笑嫣说：“你去陪你女儿吃饭可以，那十块钱可不退呐。”

    向前也开玩笑的说：“那十块钱不退可以，但必须给我两个小时时间陪女儿吃饭！”

    “行行行，成交。”队长说完，两个人都同时大笑起来。

    见面后，向前介绍说：“这是你曾叔，我们的队长。”笑嫣礼节性地说一声曾叔好，便和父亲到不远处一家餐馆吃饭了。

    到饭店随便点了两个菜，又要了一碗家乡的刀削面。向前便迫不及待地问女儿放几天假？怎么不回家看看你的妈妈？

    笑嫣说：“满共就放三天假，在路上来回就得耽误两天，花二百多块钱路费就在家呆一天，不值当，还不如好好吃一顿。”

    “账不能这么算，你和你妈好几个月没见面了吧？”

    “谁说的，我们现在几乎天天见面。”笑嫣见父亲面露狐疑之色，从口袋掏出手机一晃说，“在手机上天天见面。”

    “噢！我知道了，你是说在qq上聊天，我们宿舍的两个小孩就整天对着手机聊天。你妈可以啊，都用上智能手机了。”

    “我们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我觉得我应该能拿到奖学金，到时候我也给你买一个智能手机，我们就能在手机上见面了。”

    向前马上制止道：“不需要，真的不需要。我现在的手机用着挺好的，不用再浪费钱买什么智能手机了。再说了，我们在同一个城市，你想看我了，坐公交一个小时就跑来了。就像现在这样面对面的聊天，怎么不比用手机聊天真实。”

    “在手机上聊天一样真实。你是没用过，用了你就知道它的好了。”

    “没用过我还没见过吗？哪有这样坐在一起聊天，有温度，有情感，有，有，有血性。”向前越说越激动。

    此时，服务员把饭菜端了上来。笑嫣服软道：“行，行行，听你的，不买了，不买了，吃饭，先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