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断京城（八十二）

    晚上躺在床上，欣然讲述了一天找工作的经历。“咱们县城还是太小了，既没什么企业工厂，又没有什么大的公司。再加上现在村里闲人又多，到县城找工作的都快碰破头了。不过，我今天运气还算不错。”接着欣然便把在手机店巧遇老板的事讲了一遍。

    向前听完之后也觉得有点儿巧。“手机店，又代交话费，那得懂电脑才行，你会吗？”

    “这一点我真没考虑到，不过应该好学吧！再说了，不是还有老板嘛！我就只管卖手机，操作电脑他自己来。”

    “这么说，你决定去了？”

    “我和他说考虑一下，明天答复他，我觉得卖手机的活儿还可以，就是老板是外地人，咱们对他一无所知，也不知人品怎么样。”

    “如果你觉得他人品有问题，就别去，那点赔偿款还能对付一年半载，等我的腿好了，马上岀去找工作。”

    “不去干嘛，每天坐在麻将馆当赌鬼，就算他人品有问题，我早去晚回，大白天的他能把我怎么样。何况我看他也不像是坏人。我现在主要担心的是你，我不在家时，你能不能自己做饭？”

    向前见欣然决心已定，也只能答应让她试试。“我一个大活人，饿不死的，倒是你，每天骑车来回跑，七十多里路，你的身体能顶住吗？”

    “没问题的，我记得我年轻时候，我家里做粉条，我跟着父亲去送粉条，带着一百斤粉条骑车三十多里，啥事没有。虽然后来腿疼了好几天。”

    第二天，天没亮欣然就骑车走了。向前躺在床上，听着大门被欣然锁上，咣当一下，向前的心似乎也被带走了。欣然第一次岀去打工，又是独自一人，也不知能不能胜任，老板也不知是个啥样的人，骂她几句，她那脾气能恻隐了吗！唉！都是因为我的腿。四十多岁了，向前第一次如此牵挂一个人。

    欣然刚走不久，向前也赶紧起床了，他想快点让自己的腿好起来，他必须努力锻炼。尽管他知道“去病如抽丝”的道理，还是想通过自己的锻炼尽快好起来。

    今天他没去田间小路，他拄着拐杖来到村里的小学，他想在小学的双杆上练习走路。校园里很安静，教室的门窗也都紧闭着，偶尔有几声老师的讲课声窜过门窗，也是隐隐约约的。向前把拐杖靠在双杆边，两条胳膊爬在双杆上，双手紧握双杆，努力向前挪动脚步，可是腿怎么也抬不起来，他双臂用力几乎是拖着腿在挪动，双杆的长度不过四五米，他却用了半个小时才“挪”完全程。他站在双杆的终点掏出了手机看一眼时间，无奈地摇一摇头，对自己的表现失望至极。他正想把手机放回口袋，突然想起了欣然，他又拨通了欣然的电话，“你到了吗？”

    “到了到了，已经正式上班了。我这里正忙呢。你有事吗？”

    “我没事，就想看看你到了没有。行，晚上早点回来。”

    向前挂了电话，手里翻来覆去摩挲着手机，就像拽着欣然的手，久久不肯放回口袋里。

    没有女人的日子，就像夏日的阴雨天，心里老是湿漉漉的，就连吃饭也打不起精神。

    向前锻炼了两个小时，双腿疼痛难忍，只得回家休息了。

    他躺在床上，虽然肚子咕噜咕噜叫着，他也懒得动作。他的脑袋胡思乱想着，一会想想女儿，一会儿想想欣然，一会儿又想到自己的腿，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恢复，恢复之后还能不能再绑钢筋。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睡着了。

    收秋之后，天气日渐转凉，向前刚睡一会儿，就被一阵凉风吹醒了。他睁开眼看一下时间，已经十二点半，他起床腾了两个馒头夹一块咸菜便当是午饭加早饭了，连小米粥都懒得去熬了。

    向前坐在餐桌边无精打采地嚼着馒头，突然又想起欣然，他不自觉地又拿岀手机，拨通欣然的电话：“你吃饭了吗？”

    “吃了，刚吃一会儿，你吃了没？”

    “我也刚吃一会儿，你那工作还习惯吗？”

    “还行，挺好的，我不在的时候别忘了吃药。”

    “我知道了，你一个人在外边也要小心点哦！”

    挂断电话，向前又想起了女儿的，好久没有给女儿打电话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学习一定很紧张吧！要不还是打一个吧，告诉她要劳逸结合，不能只顾学习而熬坏了身体。

    向前拿着手机正要拨打电话，突然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向前正纳闷大中午的会是谁呢，一个熟悉的话音像雨燕般飞来：“妈妈，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