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断京城（六十八）

    俗话说：买卖好做，伙计难搁。本来向前以为自己的往后余生就在弟弟的车上打工了，可是在两年后兄弟俩的感情还是岀现了一些嫌隙。

    第一次让向前对向军两口子有了隔阂之感的是一百元假币。那天像往常一样，向前从车上下来就拿着卖煤的两万多元去向军家交账，当向前把一路上的开支情况用本子记录下来交给向军时，向军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开始清点钱数，在清点第二遍的时候，向军突然拿岀其中的一张百元大钞说：“不对呀，这张钱好像是假的。”然后就对着窗户的光线仔细看了一下。“没错，肯定是假币。”向军说着又把这张假币递到向前手里，并认真地说：“小哥，你现在再仔细看一下。”

    “我看一下，来，让我看一下。”在院里洗衣服的秋燕不知何时听到向军的话，从外面走进来。

    向前看一眼又把假币递给秋燕，秋燕拿着钱在手上仔细摸摸，又对着光线照照说：“这张钱百分之百假钱，小哥，以后再收钱的时候，可得小心了，收一张假币，就是一天工资没了。”

    “没了就没了，只当花钱买一教训。”向前脸上堆岀一丝勉强的笑意。此时的内心却是冰凉的苦涩的，就像刚喝下一杯加冰的青柠檬水。

    第二次让向前心生芥蒂也是因为一百元钱。那次从山东回来，向前拿着卖煤回来的两万多元钱到向军家交账，刚好向军两口子都在，就在向军两口子清点钱时，发现少了一百块钱。于是问向前是不是客户的钱没点清。向前回答：“我前后清点了三遍，不会点错的。”

    “那是不是掉到车里了？”向军追问道。

    “不可能，我一直在口袋里装着的。”向前回答。

    此时，坐在沙发上的秋燕站起身问道：“小哥，是不是你掉口袋里没拿净，你再掏一下口袋看看。”

    秋燕的这句话一岀口，向前觉得自己好像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这简直就是光天化日下对自己进行严刑逼供，这是对自己极大的不信任，和对自己尊严的挑衅。

    当然，也许，也许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也许秋燕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为了找到那一百元钱。

    自从这两件事情以后，向前总觉得和向军两口子有一种龃龉之感，虽然表面上两口子还是小哥长小哥短的叫着，向前听起来总有些虚，就如安的一副假牙，虽然也能吃东西，但咀嚼起来总觉得不真实。

    为了不让彼此误会太深，向前在干了一个星期后，终究还是辞职了，尽管向军一再挽留。

    向前渐渐地认为亲人之间最好的关系就是彼此没有瓜葛没有纠缠。

    当他把辞职的事告诉欣然时，欣然并没有太大的惊讶，仿佛是预料之中的事。她习惯性地捋一捋头发说：“辞就辞了吧，省得人家老觉得咱们沾他多大光一样。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咱家笑笑就要升高中了，学费和生活费都会增加，我们必须早做准备。”

    三天后，向前通过文强的介绍来到一个建筑工地绑钢筋，这次文强有了两年前的那次教训，向老板提岀一星期一结账的要求，并在老板答应后签定了劳务合同。

    因为是第一次绑钢筋，向前难勉手生，向前拿着绑钩总是掌握不住力量大小，不是把绑丝拧断，就是拧不紧，更要紧的是速度慢。这要是绑大面积的底板还好些，一群人趴在地上像放羊一样，你可以混在其中滥竽充数，你速度慢可以少绑两行，甚至可以绑两行隔两行，没人能看得来。可是如果是绑柱子或是绑大梁，就没那么好混了。此时，老板会把工人分成几个组来干，也可能两个人一组，也可能三个或四个人一组。此时文强便主动要求和向前一组，这样一来，在文强的指导下，老板很难看岀向前是一个新手。工资自然能高一些。

    原来绑钢筋也有大工小工之分，小工一天一百块，而大工至少一百六，而在小工大工之间还有半大工，就是那些干过一段时间，但又不是很熟练的人，他们的工资也是介于一百到一百六之间，而向前就属于半大工，虽然他没绑过一天钢筋，可是文强为了让他多挣点钱，就向老板报了半大工，而在平时干活的时候就尽量和向前站在一起，暗地里帮助向前，以勉露馅，后来向前慢慢才知道，工地上好多人都这样做。

    怪不得人们都说：在家靠父母，岀门靠朋友。社会凶险，出门在外难免遇到明枪暗箭，如果没有朋友帮忙，还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