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断京城（六十四）

    大年三十是一年中最忙碌，也最开心的一天。一大早，向前就骑车来到县城蔬菜批发市场，这里今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人声鼎沸，虽然也有不少商铺开门营业，但大都是门可罗雀无人问津。

    向前直奔豆制品批发门市，一问价格一斤才一块五毛钱，量大还可以优惠。向前一算账一斤能串一百串，除去成本，利润还是挺可观的。于是毫不犹豫地买下二十斤，又买了些调味品和年货，便匆匆忙忙回家了。

    刚进村里，向前就发现新年的气氛已经笼罩了整个村子，几乎每家每户贴上了对联，许多孩子们已经迫不及待穿上了新衣服，开始一家家显摆，而大人们则忙着剁馅炸肉丸杀鱼炖鸡……香味弥漫了整个村庄。

    到家后才发现，自己家对联还没贴上，欣然正在家里忙着剁馅，而笑嫣正在等他回家贴对联。放下自行车向前便忙碌起来，先是和女儿一起贴对联，后来又从阁楼上扛下一个破桌子，他想改装一下，明天卖麻辣串用，而女儿始终像个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还说要做他的第一个客户，直到有三四个同学穿着新衣服来找她玩，她才找欣然拿新衣服换上，快快乐乐地离开了，听着女儿和同学一路撒下银铃般的欢笑，向前不由得庆幸起来，要是没有给女儿买新衣服，面对朋友的邀约女儿的心该有多失落多自卑啊！

    大年初一这天，对别人也许是喜悦是团聚是娱乐是难得浮生半日闲，而对向前却是只争朝夕。

    吃过早饭，向前骑着从邻居家借来的三轮车，拉着自己改装的桌子便向镇上蹬去。一路上看着那些三五成群的孩子们或追逐嬉闹或燃放烟花，向前心想：只要大街上有人有小孩，就有可能买我的麻辣串。只要有一人买就会有俩人仨人甚至更多人买，人嘛！都有一种从众心理，特别是小孩。

    果然，向前刚把桌子摆开，就有四五个小孩好奇地围上来，并问他是卖啥的，怎么卖，当向前告诉他们麻辣串一毛一串时，孩子们又问麻辣串是啥做的是否好吃，向前又告诉他们是否好吃一尝便知。

    就这样，第一批客户便诞生了，虽然只有几毛钱，但却是一个良好的开端，是一成功的一半。看着五个孩子吃的津津有味，向前内心也是喜不自胜。

    一个孩子吃完后抹了抹嘴说：“挺好吃，给我再来一串。”

    其余四个孩子也争着说：“我也来一串，”“我也再来一串”。

    向前有些激动地说：“好嘞，每人再来一串，如果觉得味道还不错，麻烦各位小朋友给我宣传一下，多有感谢，多有感谢！”

    几个孩子刚走，又走来一批小姑娘，她们一个个穿得花枝招展，如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来到跟前也不问价钱，直接来一串尝尝。

    向前问她们要油炸还是水煮，其中一个领头的说：“水煮油炸各来一串，”

    听这豪横的语气，肯定是从小被宠大的独生子女。千亩地一棵苗，营养绝对的充足。

    在每人吃过两串后，每人又加一串才留恋不舍地离开了。

    起初，向前想着春节期间学校放假，岀来玩耍的孩子们肯定会多，自己的麻辣串自然会卖的快。可他没想到会这么卖快，上午刚十一点多，昨晚做的四五百串就卖完了。于是，向前赶紧给欣然打电话，汇报了今天的战况。

    欣然正在家里包饺子，突然收到向前的加急战报，自然不敢怠慢，马上号召笑嫣赶制货品。笑嫣高兴地答应，并且要求自己亲自骑车去为爸爸送货，欣然本不想答应，却经不起女儿软磨硬泡。

    于是乎一条产业链形成了，欣然在家里做，女儿只管送货，而向前只管卖货。

    三人忙碌了一个多小时，大街上的人突然就少了，向前看一下手机，十二点四十，正好是饭点儿。所以，向前赶紧让笑嫣回家帮助欣然包饺子，他们必须利用这个空档期把饭吃了。

    下午大街上的人明显少了许多，陆陆续续三四个小时只卖了二三百串，四点钟的时候，太阳落山，天气变得异常寒冷，街上的人更是寥寥可数。向前见状也不得不收摊回去了。

    回到家里，向前用热水痛痛快快洗了个头，然后落落大方地坐在沙发上，而此时，欣然母女俩也早已等候多时，向前说一句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然后慢慢地从兜里掏出今天的战利品，一把，两把，三把……一大堆零钱被摆在茶几上。

    三人又开始忙碌，一毛钱两毛钱五毛钱一块钱各自整理好放在一起，最后三人开始分工清点。笑嫣清点一毛的，欣然清点两毛的，向前负责清点五毛的。虽说面值不大，但点钱的感觉还是很爽的。

    向前清点完问笑嫣：“点钱的感觉怎么样？”

    笑嫣一边点一边说：“这一毛钱要是变成一百块就好了。”

    向前听摆不觉大笑起来：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