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断京城（六十二）

    吃过午饭，两个人溜达着回到市场，刚走到车边，就看到司机师傅着急忙慌的从驾驶室下来，拿岀两支烟递给老杨和向前，诚恳地说：“两位师傅受累了，我今晚还要赶往郑州，稍微速度些行吗？”

    老杨接过烟说：“放心吧兄弟，我们俩一定会尽快的。”

    老杨说完递一个眼色给向前并大声说：“快点干！”

    向前立刻心领神会，两个人开始慢悠悠磨时间，那司机见两个人干活不紧不慢的，内心便明白些端倪，于是又从驾驶室拿岀两包牡丹烟塞给老杨和向前。“两位师傅帮帮忙！我真的是要赶时间。”

    都是为了讨生活，谁也不容易，老杨爬上梯子看一眼说：“可以打开这边马槽了。”

    于是，两个人把梯子撤掉，把一边的马槽打开，两人开始同时往库房里扛，速度自然快了许多。

    直到四点钟整车土豆全部卸完，两个人拍拍满身的尘土，擦拭一下满脸的汉水，去找中年男人结账，中年男人拿岀上午的称重单让两个人签了字，拿着钱离开了。

    向前拿着六十块钱，心里踏实下来，五个小时挣了在架线队一天的钱，虽说累点，也觉得值了。

    从中年男人的房间岀来，老杨问向前：“如果再来车你还卸吗？”

    “卸，有钱为啥不挣！”

    “那你再等一会儿吧，我得回家给老妈做饭了。”

    于是，两个人就此别过。

    向前一个人在市场溜达一圈，发现偌大一个市场就两个车在卸货，并且是三四吨的小车。看样子这个点真不会有车了，要不我也回去吧，毕竟冬天的天气太短了，现在才四点多钟，太阳已醉醺醺的下山了，即使现在回去也得走一段夜路。遑论再等一两个小时了。

    向前推着自行车走了几步，又有些不甘心，总觉得天气尚早，即使骑三个小时到家也不过才七点多，七点多睡觉能睡得着吗？不如再去问问那中年男人，今天还来不来车。因此向前又把车子调转方向，往中年男人房间走去。

    向前把司机师傅给的牡丹烟塞给那中年男人，问：“师傅今天还来车吗？”

    师傅接过烟乐呵呵地说：“别总师傅师傅的，我姓徐，以后叫我老徐就行。我若问我今天是否来车，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来，至于啥时候来，我真不知道，其它任何人也都不知道，因为车在路上是存满各种变数的，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不过我劝你还是再等一会儿，如果你家里没事的话。”

    向前马上点头回答：“行，行行，我再等一会儿，反正回去家里也没事。”

    两个人正谈话间，就听一阵刺耳的发动机轰鸣声，向前立刻竖起耳朵，听声音像是来车了，并且是辆大型卡车。

    老徐见状满脸得意地说：“你听，来车了，幸好你听了我的话没有离开，多么正确的选择，走，看一下还有几个装卸工。”

    老徐引着向前向刚进来的大货车走去，司机见老徐过去就跳下车把过秤单交给老徐，并递上一支烟说：“徐哥，能多找两个人吗？尽快卸完，我也能尽快返回。一年了就这么几天黄金时光，我必须抓紧了。”

    司机的话还没落地，就从车后跑来两个虎背熊腰的壮汉，来到老徐跟前递上一支烟说：“徐哥，这辆车我们兄弟俩包了。肯定八点钟之前给他们卸完。”

    “不行，司机师傅交代了，让多找两人尽快卸完。我再给你们找两人一块卸。”

    老徐说完扭头对向前说：“你先去找一个梯子，我给你找一个搭档。”说完，拿岀手机开始打电话。

    向前找来梯子，发现老徐身边站着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四十岁上下的年轻人，甭问，肯定是老徐给自己找的搭档。

    那两个壮汉已经开干，我们也不能示弱，于是两个人都没吭声直接开干。向前还是在梯子上往下传，那搭档很自然地往仓库里扛，看样子那搭档也是装卸的老手。

    于是乎，两个组开始了一场默默的较量。四个人都默不作声，只是埋头干活。任凭汉水一路洒落。

    一个小时后，天已大黑，市场里的许多人已经开始吃晚饭了，可四个人似乎感觉不到饥饿，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终于，车的另一边传来一个壮汉的声音：“王哥，我们是吃了饭再干还是干完了再吃饭？”

    “再有一个小时就干完了，不如干脆干完再吃饭吧！”

    于是，空气又变得沉寂下来，只有咚咚咚的脚步声在市场里回荡。

    果然，一个小时后大卡车全部卸完。虽然冬天的夜寒气逼人，四个人却累得汗流如注。

    找老徐结了账，向前骑着自行车直奔家里。都说人有喜事精神爽，向前怀揣今天挣的九十块钱一路哼着小曲，似乎忘记了满身的疲惫和饥饿。满天的星光今晚也格外的璀璨，如水银般倾泻而下，柔和而迷离。真可谓：星光洒满天，一路凯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