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断京城（二十六）

    岁月荏苒，斗转星移，时间在飞花日影中平静地流去。转眼笑笑要升初中了，这也意味着笑笑要离开欣然身边到县城上学了，欣然可以不用每天接女儿上下学了，更意味着学费更高了，家里开销更大了。

    这天，向前从山东跑车回来，刚进家门欣然就告诉他说：“你赶紧洗漱一下，我有事和你商量。”

    向前回答：“有事就说吧，何必非要等到我洗漱完，刚好我也累了，正好休息一下。”说完向前找一个凳子坐在欣然旁边。

    欣然说：“你在向军车上也干了快两年了吧？”

    “对，还差三个月”。

    “那是不是该给我们涨涨工资了？现在各行各业都涨工资了，就你的工资像是剥了皮的柳树——老不见长。”

    “向军说了，再有三个月就能还完贷款，到时候肯定给我涨工资。”

    “要是三个月后还不完贷款呢？是不是就不涨了，跑运输本来就是冰面上盖房子的事，万一明天出点小意外，银行的贷款无法还上，怎么办？况且，咱们家笑嫣马上升初中了，花钱越来越多，这么点工资根本不够家里开销”。

    “那，那，那我这次回来和他讲一下，噢！这次咱们笑嫣考得咋样？是不是快开家长会了！这次我怕又不能参加女儿的家长会了。”

    “女儿的家长会你就不用操心了，女儿的学习成绩也是名列前茅，我对咱们女儿有信心，你就只管把银子预备好。我小时候因为家里穷，没有上学，耽误了一辈子，我不能再让女儿上不起学”。

    “你只管放心，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笑嫣上学。”说这话的时候，向前觉得自己突然成熟了不少坚强了不少，内心也沉甸甸的——是责任，是使命，是男人对家庭的义不容辞的担当。

    向前又岀发了，像往常一样，向军交给向前一千元钱并嘱咐：天气预报晚上有大雨，路上一定要小心……

    向前嘴上答应着路上一定小心，内心却在嘀咕，这么好的天气，怎么会下大雨？再说了，即使下大雨，都是柏油马路，又有什么关系呢？

    汽车在走至河北境内时，天气突然间浓云密布电闪雷鸣，时间正在半夜两三点钟，向前靠着椅背睡得正香，突然一个劈雷把他从梦中惊醒，向前睁开眼睛望向窗外，那一道道密集的闪电，如同烟花从空中划过，向前惊悚的闭上眼睛， 扭头赶紧提醒司机：“宋师傅开慢些，天气好像要下雨了”。

    说话间，豆大的雨点就劈头盖脸砸向汽车。刚开始，雨点是稀稀拉拉往下飘，砰，砰的落到挡风玻璃上，然后像婴儿的眼泪慢慢往下淌。紧接着便是噼里啪啦！遮天盖地倾盆而下，再看前方的挡风玻璃，如无数的水枪在射击，雨水从玻璃上漫下，犹如撑着雨伞走在瀑布中，宋师傅匆忙打开雨刷，透过瀑布的缝隙，就见马路上密集的雨点形成无数雨柱如玉泉流泻，砸在马路上溅起无数的水花，又汇成无数条溪流在马路上横冲直撞。突然一个惊雷在头顶炸开，轰隆隆如万马奔腾顷刻间游向远方。

    向前见雨如此猛烈，建议司机稍作停顿再走。司机说：“没事的，这条路跑了十多年了，慢些走，也许走到前面雨就小了。”一边说着一边减速慢行。

    这样大概走了半个小时，雨水开始慢慢减弱，司机见状立刻开始加速前进，似要把这半个小时少走的路全部追回来，尽管向前在旁边一直提醒雨天慢行，可司机总开玩笑说：这点小雨挡不住我挣钱的脚步。

    见司机如此的刚愎自用，向前也不想多说什么，毕竟多跑一趟，多挣一趟的钱。谁不想多挣呢？况且，宋师傅开了十多年的车都相安无事，也许是自己多虑了，人家是艺高人胆大吧！在安全地走过一段后，向强也慢慢松懈下来，直到最后干脆靠在椅背上打起了瞌睡。

    汽车在茫茫夜色里疾驶，宋师傅边抽着烟，边注视着前方，还一边熟练地操纵着方向盘。忽然，一道白光从宋师傅的正前方射来，宋师傅的眼前顿时一片漆黑，他匆忙踩刹车，汽车突然间开始左右漂移，宋师傅见状吓出一身冷汗，车速丝毫未减。而对面的车似乎也没有减速的意思，更糟糕的是对面的车竟然是靠左行驶，宋师傅赶紧打开双闪，提示对方靠右行驶，但是，对面车司机好像是睡着了，仍然直直的向这边冲过来，千均一发之际，宋师傅急打两把方向盘也想把车靠在左边，怎奈，车快路滑，汽车一个漂移一头栽进路边的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