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梦断京城（二十一）

    向前骑车到镇上买了两盒老年人的补品和一些水果，又破天荒的买了一箱牛奶，男子汉嘛！该出狠手时决不能吝啬，尤其是在丈母娘面前。不过，欣然却并没有因为向前下了血本而多看他一眼。当向前抱着礼物屁颠儿屁颠儿走进家门时，欣然正坐在椅子上看电视，见向前进来，她扭头瞄一眼便又继续专注于她的电视剧。不过她侄儿倒是挺活跃，一边帮忙拎水果，一边问怎么没和姑姑一块儿来。向前当然知道他的小心思，拿出两个苹果便把他打发了。

    虽然欣然没给向前好脸色，向前仍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审视着这个家。

    望着这个欣然岀生成长的地方，向前不由自主地想起他和这个家的以前的点点滴滴。

    欣然家里并不富裕，可以说和向前家门当户对。在欣然七八岁的时候，她父亲就因病去世了，那时候由于鼓励生育，谁家都是子女成群，欣然家更是两男四女六个子女，本来那时的农村就民不聊生，在失去父亲这个顶梁柱后，欣然家的生活更是陷入一片水深火热。

    婚后听欣然回忆说：她在结婚前从来没穿过新衣服，每身衣服都是大姐穿过二姐穿，二姐穿过三姐穿，最后她穿时早已是伤痕累累满目疮痍，幸好欣然母亲做一手精熟的手工活，她母亲把姐姐们退下来的衣服一步步拆开，然后该剪的剪该补的补，最后再精心缝制，把有破洞的地方放在前边，然后再用一块布盖上，看上去像是两个口袋，就这样一件破旧的衣服，经过母亲的一番改装后穿在欣然身上反而显得别岀机杼。

    欣然母亲为了这个家，可以说是呕心沥血，在欣然的记忆中，母亲总是整日披星戴月，为了一大家子的口粮在忙碌，不是在月光下推碾子碾苞米面，就是在地里刨野菜，一年四季总有干不完的活儿。

    现在儿女都已成人，而母亲也已经到了风烛残年，虽然女儿们都希望她在家含饴弄孙安享晚年，可她那双习惯了干活的手总是停不下来，每天总为家里干些力所能及的事，因为欣然大哥前两年另外盖了房子，所以她母亲现在和她小哥在一起生活。

    因为母亲在这个家劳苦功高，家里的儿女们对她无不敬重有加，即使儿女们成人以后，媳妇女婿也是上行下效，对这位母亲毕恭毕敬。

    就在向前思绪万千浮想联翩时，就听见院子里传过小侄子的声音：“奶奶，割肉吃啥饭呀？”接着便是一阵踢踏踢踏的脚步声。向前赶紧起身为岳母开门，“妈，吃啥饭，让我来做吧！”向前恭敬地说。

    “你坐下，怎么能让你个大男人做饭”。母亲几乎是命令的口气。然后扭头对欣然说：“然然，你先去剁肉，今天中午咱们吃饺子”。欣然虽然表面上有些不情愿，还是提着肉和莱去厨房了。

    向前和岳母一起坐在椅子上，岳母温情地说：“你们俩个有一个月没来这里了吧！”

    “最近实在太忙了”。

    “忙点好，忙点好，年轻人正是闯江山的时候，肯定会受点累，这中间然然没惹你生气吧！”

    “没有没有，都是我不好，总是惹然然生气了。”

    “别为她狡辩了，我生的女儿我知道，她就是个倔驴，一根筋，所以你平时就多当待她点，当然了，我也有问题，因为她最小，可能平时有点娇惯了，……”

    丈母娘的一番话让向前有些无地自容，他从内心里感激不尽，难怪这些子女对她总是恭恭敬敬，这老太太也太深明大义了，也太通情达理了，也太善解人意了……

    吃过饺子后，欣然在母亲的一通教育下老老实实跟着向前回家了，尽管欣然心里一百个不乐意。并且，临走时母亲还把向前带来的牛奶让向前带回去给笑笑喝。

    在回家的路上，欣然虽然板着个脸不主动和向前说话，但对向前谄媚的问话还是做了最简洁的回答。

    “咱妈包的饺子就是好吃”

    “哦”

    “咱妈这辈子真不容易”

    “嗯”

    “你侄子真聪明”

    “噢”

    不过回到家里，当向前把父亲给的钱交到欣然手里时，欣然开始主动问话了：“这是多少钱？”

    “九百”

    “怎么是九百？”

    “我不是拿岀一百孝敬咱妈了吗？但是没花完，还剩三十多”。一边回答向前开始一边在口袋里翻找所剩的三十多块钱。

    “这牛奶多少钱？怎么就剩三十多了？”

    “这牛奶大概二十多，反正一共花去六十八，”说着向前从口袋掏出剩余的钱交给欣然。

    欣然接过钱长叹一声“唉！一天工资又没了。”

    接下来，向前去接女儿，欣然开始做饭，一切似乎又回到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