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杀人偿命
一时间，原本无比安静的肤施城瞬间鸡飞狗跳，原本紧闭的房门被农民军很“客气”地敲开，里面的人也被很“客气”地请出来。
等到全城军民在城墙下等候多时，苏白和那位书生才姗姗来迟。
苏白站在城墙上向下喊话说，“我们义军进城前就颁布了‘五杀令’，为的就是不给各位父老添麻烦，没想到有人居然胆大包天，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私闯民宅，肆意妄为！今天叫各位父老来，就是做个见证，清除一下我们义军内部的败类！”
苏白训完话就命令士兵一个连一个连的站成一排，让书生一个一个地辨认。
“呜呜呜……，就是他！”
书生突然指着一个士兵哭着喊道。
苏白见书生已经找到了肇事者，就让侍卫把那个士兵绑到城墙上面来。再看向那个士兵，一脸老实巴交的样子，和普通百姓并无二致。
“干了什么？你应该清楚吧！”
苏白的脸上充满着愤怒，他的声音也不禁提高了几分贝。
“额晓得。”
士兵的语气十分平静。
“你为什么这样做？”
苏白的眉头紧紧皱起，他实在想不通眼前这个看似憨厚老实的士兵，竟然会做出如此出格之事。
“因为额馋婆姨。”
士兵的回答简单而直接。
苏白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接着问：“‘五杀令’你知道吗？”
“团长之前跟额们讲过。”
士兵一脸玩世不恭地说。
“很好！那么现在，你还有什么遗言想要留下吗？”
苏白的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士兵。
士兵沉默了片刻，突然咧嘴一笑说道，“那小娘们儿确实挺带劲的！哈哈哈！老子死而无憾！”
说完，他便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苏白没想到士兵死到临头居然还如此轻浮，愤怒地抽出宝刀，架在了那个士兵的脖子上，咬牙切齿地说，“杀人偿命！今天就用你的头来祭奠那位书生的亡妻！”
说罢举刀就要砍下去。
“旅长！求求你！给他一次机会吧！额们都是跟着自成大帅从米脂走出来的老兄弟了，经过这几天的消耗，已经不剩几个人了，额相信他是一时迷了心窍，你就给他一次机会，让他死在……！”李鹏举突然跪倒在地说道。
“咔嚓～”
不等李鹏举的话说完，那个士兵的人头就已经滚下了城墙。
书生捧着那颗血淋淋的人头，跌跌撞撞地跑进了城里，赵宏害怕书生再干出什么过激的事情，就派两个士兵跟了上去。
城墙上苏白并未理睬一旁跪地的李鹏举，而是直接面向城墙之下的众多百姓，大声喊道，“实在惭愧，竟然让各位看了如此笑话。是我苏某治军不严，在这里，我给大家赔罪了。”
说完就朝城墙下深深鞠了三躬。
等鞠完躬，苏白突然话锋一转，接着说，“但是，请各位放心，如果再发生此类事件，我们定当严惩不贷！决不姑息！诸位父老，请回吧！”
听闻此言，百姓们开始陆陆续续地返回家中。一路上，他们仍对刚才所见所闻议论纷纷，有说好的，认为义军是真正老百姓的部队，也有说不好的，认为苏白是在作秀，骗开大家的门，方便后面抢劫。
虽然说法有好有坏，但这一举动带来的成效却颇为显著，原本那些紧闭的房门，已经开始陆续打开，市场也开始恢复，大街上逐渐有了生气。
百姓都散去以后，苏白表情严肃地又一次强调了一下军纪，然后挥手让士兵们各自回营去了。
此时此刻，空旷的场地上，除了几个侍卫，就只剩下苏白以及依旧跪在那里的李鹏举两个人。
无论旁人如何使劲儿拖拽，李鹏举就是坚持跪着不动弹，似乎没有起身的打算。
苏白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走到李鹏举身后，突然“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整个人直接跪在了李鹏举的面前。
李鹏举看着眼前的苏白，心中充满了惊愕和疑惑，他做梦也想不到苏白竟然会朝着自己下跪！
此刻，他脸上的胡须微微颤动着，似乎也被震惊到了极点。他连忙站起身来，伸手试图扶起跪在地上的苏白。
然而，苏白却用力挣脱了李鹏举的搀扶，他的眼神坚定而又充满了痛苦与无奈地说，“对不住，兄弟！我深知你们一同经历过无数生死考验的那份深情厚谊！要我亲手杀掉这样一位身经百战的老兵，我同样心如刀绞、于心不忍啊！可是，咱们并非占山为王的土匪，更非滥杀无辜、冒领战功的明军，咱们也只是一群被这乱世逼迫得走投无路的可怜之人呐！为什么一有了权势，就非得将那血淋淋的屠刀挥向曾经的自己呢？”
听到这里，李鹏举急忙解释说，“旅长啊！额绝无此意啊！额只是实在舍不得让自家兄弟死在自家人手里啊！”
“你刚刚也看到了，他临死之前，不仅不思悔改，还对死者进行侮辱，这样的凶顽之徒不除，我怎么对的起全城百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千百年来的规矩就是这样。我想换做自成大帅，他也一定会这样做！”
李鹏举听到这里，把头低得很低，小声说了句“额错了！”
他明白，他们虽然是从一个村子走出来的，光着屁股玩到大的兄弟，但苏白说的并无道理。
自己当初起义，不就是因为大明不给小民活路。
挥完了大棒，苏白又给了李鹏举一个胡萝卜。
只见苏白在侍卫的搀扶下起身，对李鹏举说，“不过你放心，过是过，功是功，那个士兵应得的奖赏会一分不落的到他家人的手上。他的头颅赵宏已经派人去追，到时候和尸体缝在一起下葬，也算对的起他。”
“谢旅长！”
李鹏举知道，此刻已经是苏白的最大让步，自己当初求饶，也无非是想为同乡求个全尸，或者体面的死法罢了，再继续下去，非但没有结果，反而会破坏了农民军内部的团结。
至此，这件事情也有了一个圆满的交代，百姓那边，看到了苏白的治军之严，老营的弟兄那边，也算是做到了赏罚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