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怨恨
叶应兰无奈,只得接过鸡汤。
没一会儿,她脸色一变,在男子得逞的笑容中抽搐了起来,嘴角不断溢出鲜血。
“哼!”
男子得意地冷哼了一声,“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愁不能让叶家血脉死绝,你倒是自己跑来边关了!”
叶应兰紧咬牙关,“是你害了我祖父!”
“那是因为他该死!”
男子眼中浮现出怨毒之色,迈开步子向床边走去。
“因为他要征兵,我爹去参军再也没有回来,留我娘独自一人将我和哥拉扯大!后来,哥为了饷银也去参了军,回来的却只有肢体残缺的尸体!娘因此凄入肝脾,没多久就去了!”
男子声音有些嘶哑,情绪忽然暴怒起来。
“都是因为他!叶盛!都是因为他!我爹、我哥还有我娘才会没的!都怪他!我要让他死!让叶家人都去死!”
说着,他自腰间抽出剑来。
“周围的兵都被我调远了,一时半刻不会有人过来。叶盛,还有你……叶应兰!你们都给我去死!”
叶应兰冷笑了声,“是吗?”
她站了起来,用手背擦拭掉嘴角的血,长剑直指向他,眼神中带着前所未有的狠厉与憎恶。
男子猛然扭头看向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怎么没死?!”
叶应兰二话不说挥剑向前,趁其不备将他从床边一脚踹开,没待他缓气又接着冲了上去,招招凶狠无情,逼得男子连连后退。
男子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集中精力应付她的招式。他在生死攸关的战场上磨砺多年,一招一式虽不及叶应兰的叶家剑法,但胜在实战经验丰富,可谓是见招拆招。
叶应兰意识到这一点,微微蹙眉,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丝毫不敢松懈。
“铿锵!”
“哐!”
“锵!”
夜幕低垂,朦胧月色洒落在院落中。两道身影纷飞,手中长剑泛着寒光,挥出一道道森冷的剑气。
叶应兰步法变幻,手腕翻转,长剑似游龙般刺出。男子早有准备,手中长剑迅速横扫,将此招挡下。剑尖相交,发出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
叶应兰神色一凛,“你竟会仿叶家剑法?!”
叶家剑只传叶家血脉。此人的招式与叶家剑极其相似,可见是下了狠功夫去研究!
男子冷笑,“叶家剑法?在我韦石这儿,要叫‘韦家剑法’!”
“你害我祖父毁我叶家,竟还妄图偷我叶家剑法!小人行径!”
“你叶家四处征兵攘夺白丁,害我家破人亡无处可去!现在又装什么正人君子!”
两人身影交错,剑光闪烁。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卷起两人的衣角发丝,数不清的鸡毛扬扬洒洒地自空中落下。
两人同时抬头,双双撤身拉开了距离。
“哎哎!氛围都给到了,怎么不打了?老头我看得正起劲呢!”
听到这个声音,叶应兰利落地将剑收于身后,不动声色地站在屋门外。
韦石眼神阴鸷,向声音的来向看去,“是你!”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地自屋檐飞下。前者毫无疑问是徐老。后者满脸无语地提着半筐鸡毛,正是常跟在徐老身边的男子。
“老头儿!不想死就赶紧滚!”
韦石面色狠戾,眼中掠过一抹杀意。
“嘿呦喂!你说什么?”
徐老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吹胡子瞪眼地扭头看向身边的男子。
“听到没?这人当着你的面威胁你阿翁!还不快去狠狠教训他!”
男子没应话,只是默默把装着鸡毛的竹筐放至一边,随后将背后的剑袋拿下,抽出一柄宽剑。
剑柄雕刻着精致的纹路,显露出匠心独运的细腻。剑身玄如墨,刃白如雪,上面的麒麟纹若隐若现,在月光下闪烁着淡淡的寒光。
叶应兰侃然正色的脸上多了抹讶异,“隐麟?”
韦石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能从她的神色中看出她似是在惊讶那把剑。念及此,他看向男子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谨慎和戒备。
徐老赞赏地看了叶应兰一眼,转眼间脸色又变了回去。
“阿正,抓活的!”
徐正点头,拎起隐麟剑冲了上去。挥剑之处,带起一片凛冽的风声,让人不寒而栗。
韦石察觉到压迫感,猛然身形一矮,堪堪避过这道剑气,同时手中长剑化作一道银光,直刺向徐正的腰间。
徐正丝毫不乱,挥动隐麟剑将那道银光挡下,紧接着步法变幻,欺身逼近,蕴含内力的一掌狠狠拍在韦石的肋骨上。
韦石面色一白,吃痛后退,下意识伸手捂住被击中的位置。
徐正丝毫不给他喘气的机会,攻势愈发猛烈。
韦石自知不敌,妄图逃走。徐正岂会给他这机会?
见他要逃,徐正步子飞快,隐麟剑上的麒麟仿佛要活过来般,一道凌厉的剑气划破夜空,正中韦石的双腿。
韦石因这一下猝然摔倒在地,惊恐回头,眼中是愈来愈近的寒光冷剑。
迅速逼近的剑尖在离他的咽喉只有一寸时戛然而止。韦石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心有余悸地干咽了咽。
徐正踢开他手边的剑,这才收回隐麟剑,将人拎起带到了徐老面前。
叶应兰转身将屋门合上,走过来抱拳道:“今日之事多谢二位。”
“小事。”徐老摆了摆手,“你有什么要问的赶紧问吧,我进屋去瞧瞧。”
叶应兰点头,“您请便。”
徐正站在原地没动,似是担心韦石逃跑。叶应兰也没有避他,目光落到因剧痛而白了脸色的韦石身上。
“韦石,以你的天赋本可以受重用的。”
韦石冷笑,“重用?我不需要!没了爹娘和兄长,我要那么多功名饷银有何用!”
“但那不是我祖父的错,亦不是叶家……”
“怎么不是?!若不是你们征兵,他们会死吗?”
“你!”
叶应兰从未见过这般执拗不讲理的人。
“怎么?无话可说了?”
韦石像是吵赢了架的小孩,得意地笑了起来。
叶应兰咬牙,“家祖征兵向来遵从百姓意愿,饷银从未短缺克扣,牺牲在战场上的将士也会给予丰厚的抚恤金!令堂之逝虽让人惋惜,但令尊以及令兄之牺牲乃是为了大邵,为了金门关后的千千万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