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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锦儿想想,同意了:“我去想办法拖住哥哥,否则他们马上就会发现你不在了,你去把你的宝贝收拾收拾,小心点,千万别被发现,一个时辰后在断崖集合。”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师父的性子,哪天这个时候不喝得醉醺醺?怎会注意我在做什么?”萧子瑜小心翼翼地问,“蓝师兄那里怎么办,我走的时候看见他往严先生那里去了,锦儿师姐,你可有办法拖住他……”
萧子瑜像个呆子般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悄声道:“我能去瑶台仙田把我做符的材料和工具都带走吗?我,我还想给学知和无瑕、胖子都留个言,让他们好好保重自己,看,看顾好浅浅最后的日子,我舍不得天门宗的朋友……”
蓝锦儿无奈,只好同意了,她问:“老糊涂或许在瑶台仙田,若被他发现了怎么办?”
“蓝,蓝师兄真有那么厉害?我,我不知道啊,”萧子瑜吓得脸都没了血色,他慌乱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我该怎么办?锦儿师姐,你要救救我。”
蓝锦儿担心地看了眼他,如风般去了。
萧子瑜等了好一会,方听见蝴蝶项链里传出极懦弱的女声,“子……子瑜,你,你好。”接着便了无音讯。
萧子瑜悄悄看了她一眼,不好意思道:“我想救花浅,为她找线索。”
“锦,锦儿?”萧子瑜畏惧地往后缩了缩,使劲摇头。
萧子瑜跌跌撞撞,好不容易逃到绿竹林边,躲开追杀,靠着竹子直喘气。
蓝锦儿不好意思地解释:“她始终不愿出来见人呢。”
萧子瑜赶紧摆手:“不要紧,我也听说过锦儿师姐的能力,在琢磨逃跑时能不能求你给做个速度快的纸鸾,否则会被追兵追上的。我现在的纸鸾是师父给的,特别老旧,速度慢悠悠的,颜色也现眼,实在没办法逃,虽然我现在没有钱,可是,我以后一定会挣钱还你的……”
萧子瑜点头如捣蒜。
他看起来就是个惊恐过度的孩子,不但是怕,而是怕狠了,哪里受得了大场面?
蓝锦儿愣愣地看着他。
蓝锦儿眼前一亮,问:“你决定逃跑?区区纸鸾而已,我多得是。”
红衣悄悄地从玉坠里飘出,嘲讽道:“主人,看你小脸煞白的,就那么怕他?”
萧子瑜紧张道:“锦儿,你不要讨厌我。”
蓝锦儿愣了下,笑了,她从脖子里掏出条细细的黄金项链,项链上挂着只蝴蝶吊坠,镂空翅膀,栩栩如生,翅膀处镶嵌着数颗宝石。她介绍道:“蝶梦·锦瑟,特长是临摹再造,无论多复杂的符咒和符器,只要有样本,她都不会画错,就是很耗心血。我灵修能力不足,她画得很慢,越复杂的东西越花时间,我师父交代我弄的那个八卦炉,我弄到现在还没画完,真是讨厌。”她撇撇嘴,抱怨地拍了拍蝴蝶翅膀,“笨蝶梦,呆蝶梦,别那么怕生,快和我朋友打个招呼。”
他的双腿在发抖,仿佛没有主意,任凭蓝锦儿做主。
萧子瑜咽了下口水:“你不是说,我留在这里会死吗……”
“留在这里必死无疑,反正都是逐出师门或者死,倒不如拼了,”蓝锦儿想了半晌,一跺脚,果断道,“逃吧!我以前陪师父走南闯北找符材,记得几个适合躲藏的地方,你先去藏起来,避避风头。待过些日子,他气稍微平些,我拼命给你求情,说不准还能保下来。而且你这孩子特别善良,就算最后走投无路,至少你能把红衣救下来,给他挑个好人家,否则,我真不知道他会遭遇什么……”
蓝锦儿命他马上逃跑,不要告诉任何人。
蓝锦儿用力抽回手,抱肩道:“哼,现在才悔过,晚了。这次就算我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哥也不会善罢甘休的,现在他追不到你,估摸已将事情报到严先生处,我哥那脾气,真犟起来,这事没完。你死定了!被他怂恿后的严先生绝不会轻饶了你!打板子抽鞭子算是轻的,若是我哥执刑,你这小身板子也不知能经得起几下。他以前干过这种事,上届有个叫黄无用的纨绔生性轻佻,总是调戏女孩子,喜欢在背后说不三不四的话,还牵扯到我,把他惹毛了,日夜盯着他,终于找到个小错落在刑堂,不过是罚了十鞭子,却被活活抽断了两条腿三根肋骨,这事很轰动,你打听打听就知道了。所以我哥虽看着嬉皮笑脸,爱开玩笑,可是在天门宗是没人敢真惹他逆毛的,陈师兄死后,这几日他的怒火是我活十六年都没见过的大……说不准他还会故意弄得你被封锁法器赶出门派,可怜你那新成形的法器,才跟了你大半年,就要落入别人手中。你进灵修界时间短,只看见光鲜亮丽的一面,不知污浊事,凭它那如花似玉的美貌,也不知会不会遇到个无耻的……”
忽然,有只白皙柔软的手从竹后伸出,放在他肩膀上,萧子瑜吓得差点摔倒。紧接着,少女狡黠的声音再次像银铃般响起:“嘻嘻,子瑜,你在这里做什么?莫非是想我了?要半夜来看望?”
萧子瑜忽然反手,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过了半晌,他轻轻地说:“对不起。”
“不行!”蓝锦儿厉声道,“我哥动手极快,你没有拖延的时间了!”
萧子瑜赶紧看了眼远方,尴尬道:“我被你哥追杀……”
“蠢小子!”蓝锦儿大怒,她狠狠用指头戳萧子瑜额头,斥道,“你不知我哥什么性格?这时候还上赶着?找死吗?你怎就那么在意那蛇蝎心肠的女人呢?我,我讨厌你!”最后一句,她已带了哭调。
萧子瑜忽然问:“锦儿师姐,你的法器是什么?我从未见过。”
蓝锦儿笑得越发灿烂,她问:“你在怕什么?”
萧子瑜带着哭腔坚持:“不行,就算死,我也要把我的心血都带走,那是我的命|根|子。”
蓝锦儿惊讶道:“我哥?你怎么又惹他不痛快了?”
萧子瑜跳动的心渐渐平复,他擦了把额头的冷汗,看着蓝锦儿远去的窈窕背影,轻轻摇头道:“不,我怕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