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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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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手似安抚的拍在她的背部,一边说:“不吃就不吃吧,哭个什么劲儿?”

    思考半天,阮苏陌说:“当然会。”

    “现在还需要我给你解释吗?”

    果然,何熏是知道的。果然,她在顾安笙心中,什么都不是。就连离开,都没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语,连余地都不留。

    “不是说过了吗?我不喜欢吃青椒!”

    “那这件很宝贝的东西还不是被你自己弄坏的,你生气吗?”

    女生抬脸“啊”一声,秦楚盯着她的眼睛,再度很有耐心的答:“你求我,我就勉强收下你。”

    男人皱眉,躲开她的指尖,阮苏陌大概还有些微的酒意,她再恶作剧的伸手过去摸,而后说:“秦楚,我是不是真的一辈子就没人要了。”

    他说:“求我啊。”

    “我想喝酒!”

    秦楚越听越不对劲,“你到底要说什么?警告你不准发酒疯阮苏陌,我会把你扔出去的。”

    阮苏陌本想说:“如果与对方关系好的话那就算了……”结果秦楚好像知道她要这么回答,又加上一句:“比如说是我弄坏的。”于是阮苏陌很坚决的连点几次头,“一定会!”然后秦楚的笑意更深了,他说:“那就对了阮苏陌,来,你看。”那语气就像是要她看什么宝贝似地,说完,秦楚将染上水渍的腿稍稍抬高。

    阮苏陌是有些醉意了,可一听见钱的事还是立马精神抖擞,张牙舞爪的样子又露了出来,叫嚣着:“凭什么?!凭什么?!”秦楚笑,“那我问你,如果你有一件很宝贝的东西被弄坏了,你会生气吗?”

    秦楚还想说,阮苏陌却一把将他打断。

    阮苏陌咯咯咯的笑,就差在地上打几个滚,笑完又故意尖着嗓子说:“秦大爷,求你收了奴家成么?”秦楚将头一歪,也跟着她笑,妖孽万分。

    秦楚哪里受过这种气,当下也真有点动怒,他将筷子往桌面一甩,顿时拿出谈判桌上的气势,对着阮苏陌一阵狂轰乱炸,言辞之间犀利无比。

    语气十分认真。

    阮苏陌在秦楚的怀里一抽一搭哭个不停,报复性的将眼泪鼻涕通通往男人身上昂贵的衣衫面料上抹。秦楚没有阻止她的恶行,任她妄为。直到阮苏陌哭够了,从他怀抱里抬起头来,吸吸通红的鼻子。

    当初四人信誓旦旦的约好要一起考来b市,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做一辈子的四人党。而现在,还剩下些什么呢?周嘉言走了,带走立夏最深的眷恋,再不回头。顾安笙也走了,带着阮苏陌漫长的喜欢,毫不留念。只剩她和立夏仍然停留在这个约定好的地方,所有人相处过的时光就像一场唯美梦境,瞬间支离破碎。阮苏陌在回忆的空间不断徘徊,距离越来越明显,持续地提醒着她此刻的沧海桑田。

    打量了对方的裤脚边好几眼,阮苏陌咬咬牙,她就说怎么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阮苏陌,你以为谁都要迁就你,谁都该迁就你是不是?我要是顾安笙,我也不喜欢你。你有哪一点值得人喜欢呢?平常耍些小脾气当你是天真,其实你哪里是天真?根本就是没心没肺。”

    阮苏陌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秦楚清晰地看到,她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受伤的表情。所以秦楚踌躇半响,才难得仁慈的开口说:“大概还是有的。”阮苏陌紧接着问:“是谁呢?!他为什么还不来找我?我的王子到底是在披荆斩棘的路上,还是被那些尖锐的刺扎死了呢?!”

    问完,阮苏陌大概也觉得这个问题好笑,明明就清楚白天说的话只是个玩笑而已。她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将手伸向这个总是让她吃瘪的富家公子?她是期望他将自己从顾安笙这片沼泽里拉起来吗?他会吗?当阮苏陌的思维还在正常运转,思考着要找哪一个人来帮自己忘掉顾安笙的时候,秦楚的嗓音响了起来。

    走出b大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逾几分,秦楚步行,带着阮苏陌去b大附近的一家小馆子吃饭。已经过了午饭时间,没有太多的顾客。店子很小,饭馆老板热情的招呼他们坐,然后拿着点好的菜单去了厨房。阮苏陌听见秦楚点了一个青椒肉丝,便说:“我从小就不喜欢吃青椒。”阮苏陌没有挑食的习惯,唯独不爱吃那青椒,不明就里的。秦楚当时以为她心情不好耍脾气来着,也没有多管。直到饭菜上来了,他好心好意的往她碗里夹菜,却通通被阮苏陌一筷子夹出来扔在了饭桌上。

    而她却听见他说。

    阮苏陌说:“失恋最大!”秦楚也不退让,只一字一句的重复:“我想回家。”最后二人想了一个最折中的办法:回秦楚家喝酒。于是二人迅速打道回府,最后的结果是,阮苏陌那天兴致特别高,酒量也出奇的好,解决掉了秦楚那瓶87年的法国沙都拉菲红酒还觉得不过瘾,又搭着板凳从酒柜里拿下了一瓶蓝带马爹利。

    “这是你很宝贝的东西?!为一破裤子为难我们这种小市民,你好意思么?!”

    顾安笙的名字和轮廓并没有随着醉意在阮苏陌的心里被搁浅,相反,她越喝,记忆就越加深刻。秦楚站起身走过来,不费一丝力气的夺下女生手上的酒瓶,阮苏陌却复又从他手上将酒瓶抢过去,两人就这样你争我夺,最终只听得玻璃噼里啪啦的碎裂声。秦楚稍稍低头,看看被酒水渍染上了一大块颜色的裤管,然后抬起黑沉的脸说:“阮苏陌,从明天起,你的工资每月扣两百。”

    秦楚一忆起阮苏陌的的酒量和酒品都称不上好,立马拒绝道,“我想回家。”

    闻言,阮苏陌扁了扁嘴,她说:“真狠心。不过秦公子啊……我没有耍酒疯。我只是……只是想问你……你白天说的话还算数么?你还愿不愿意包养我呢?!”

    “成。”

    秦楚没有骗阮苏陌,在他的世界里,所有的感情永远只分为真实和特别真实。就算有虚伪,也起码不要让他发现。可是秦楚又明明知道,阮苏陌并不是因为喜欢而说出这番话,只是将他当做救命稻草,不愿被困在顾安笙的世界里窒息罢了。何时开始,他这么爱乐于助人了?秦楚自嘲。

    因为没有喝过洋酒,不知道这酒后劲大,不兑饮料喝会伤喉咙,所以秦楚还来不及阻止,阮苏陌已经扭开盖子往嘴里灌了好大一口。直辣得她在原地跳脚,辣的她想起和顾安笙在酒吧的那天晚上,顾安笙也是喝了这样难入口的东西,当时她还特别不文雅的说什么酒肉穿肠过,最后都成了什么……顾安笙当时还笑了,说怎么以前没有发现她这样可爱呢?可阮苏陌万万没想到,那竟是两人的最后一次对话。

    秦楚知道阮苏陌是在为顾安笙的突然离开难受,这下才找到借口可以哭一场,只是不愿拆穿。

    这么一说,阮苏陌竟意外的脸红了。这屋子里的任何东西……她现在也在这屋子里啊……然后她又想起什么似地,开始细细打量着秦楚的眉眼。阮苏陌这突如其来的注视倒让秦楚不自在了,她注视就注视吧,半响又突然大胆的用手去碰了碰他的脸道,“小白脸。”

    再点头。

    看阮苏陌低着头兀自发脾气,有些语无伦次,秦楚一时之间怒也不得,笑也不得。他稍稍低头,凑过脸去看对方被长发遮住的脸庞,这才发现阮苏陌哭了。眼睛红得像兔子,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秦楚叹口气,不知要怎样安慰,只好将椅子挪过去一点挨着她,将女生的脑袋枕在自己肩膀。

    于是,原本只有阮苏陌一个人喝酒,最终演变成了二人对饮,结果举杯没有邀到明月,只邀到了一室狼籍。

    “你扯这些做什么呢?我只是不喜欢吃青椒而已!我不喜欢吃青椒我犯罪了啊我?!叫你别点你偏点!你点了我也不会吃的!我不吃不吃就不吃!就要气死你!”

    高中时光在一瞬间哗啦啦扑面而来,记忆里四人的样子还是那么清晰。她失控的对顾安笙质骂,何熏有什么好?立夏给周嘉言使眼色,骂他是猪。顾安笙与周嘉言分别送她们回去,还有她对顾安笙的喜欢,立夏对周嘉言的喜欢。

    “那你会叫弄坏你东西的人赔么?”

    “那当然,这屋子里的任何一件东西都是我宝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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