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
郑炎咬牙切齿,“活比死好,我千年前就已是方士之术大成,是最接近神的人,若不是你毁了昆仑不死族,我就能成立国教,享香火供奉,总有一日能飞升成神,成就真正的万万岁……”
他的伸手比起闻玺略逊一筹,但在术法的运用上却又更为纯熟,两人的实力可以说不向上下。郑炎的身体是刚刚与头脑连接,又加上他时不时动作会停顿一下,渐渐闻玺就占了上风。
闻玺摇头,“你的岁数应该上千年都不止,还想苟活于世?”
池底有三个青灰色皮肤的人,从他们的耳喉鼻中不断流出黑色浓雾,此时郑炎来到其中一人的身边,头颅脱离身体飞起,而那个青灰色皮肤的人两手抓着自己头,忽然大吼一声,用力把头从脖子上扭下。
郑炎左手黑甲被砍断后,他吃痛地往水池底另一个方向逃窜,剩下两个青灰色皮肤的人其中一个就站在那里。
闻玺刚才也受过贯穿性的伤,停下来看了郑炎一眼,重重喘了一口气,语气冷冷地说,“你今天必须死在这里。”
乔溶月和阮棠的办法一样,从这几个青灰色不死人下手,断绝郑炎换身体的后路。
闻玺剑光如电,挥动间仿佛金蛇狂舞,动作凌厉无匹。
青灰色皮肤的人被裹在火焰中,依旧一动不动。
郑炎面目狰狞,“我为你们提供栖身之地,你却毁了不死族……好,好,六百年的恩仇,今天和你清算干净。”
他仰天狂放地笑起来,忽然脸色又是一变,头歪着,嘴里发出低哑的呻(哈)吟,“有什么在我身体里……”
郑炎两手一找,池底的黑雾搅动着,形成一个旋涡,在他身上和四肢都凝成硬实的保护,从外表来看犹如穿上一身铠甲。
他狂妄的声音中透着几分疯狂,“若不是六百年前你把我分尸,今日我身体尚在,你还能这样轻松对付我?”
这几个身材高大肤色奇异的人,皮肤坚韧,刀剑不入,且经过改造后连思想都已经消失,郑炎一声令下,立刻就有人把自己的脑袋拆除,把身体留给郑炎融合。他们无知无畏,无痛无觉,如果能组建成军,确实是最可怕的军团。
地下深处好像有什么被他唤醒,地面颤动,淅淅索索的声音诡异莫名。
郑炎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敲着自己的头,面色痛苦,“慢着!以前的恩怨可以一笔勾销,不用再斗下去了。”
从上空涌起一条细长的黑色波浪,那是成群飞动的不死蝶,那些蝴蝶一只只冲向不死人的身体,每一只扑上去咬住那人的皮肤,就燃烧起一股黑白色相夹的奇怪火焰。
但很快这股声音就戛然而止,地面上有红色鲜血构成的符箓把地下涌动的力量全部镇住。
火焰本身有种极为特殊的冰冷感,但不死人皮肤被这种火焰灼穿,露出皮肤下的血肉和骨头。
不多一会儿,郑炎的手臂上的黑甲就多了多道裂痕。
那是阮棠激发了燃烧符。
闻玺忽然一剑刺来,直入郑炎心脏,他身体抽搐,剩余那只完好的手抓住剑锋。闻玺猛然松开手。
郑炎凄厉地惨叫,头颅疯癫的摇晃。
闻玺撇嘴冷冷一笑,爽快道:“好。””
又想搞换身体那套,阮棠朝池底木愣愣站着毫无反应的那人扔出两张符纸。
闻玺语气波澜不兴地说道:“这就是你的葬身之处。”
闻玺更快一步,双手掐诀,一道金灿灿的符箓凭空出现在半空中,其中蕴含着一股堂堂之威,仿佛是灵气之王,所有的灵力在这一刻都有瞬间的停滞。
阮棠恶心地撇开脸。
里面黑雾翻滚如波涛,闻玺手中的剑发出一道锃亮的金光,一剑而下,把池子里的黑雾划为两半,露出下面的情况。
郑炎双手高抬,挡住了闻玺石破天惊的一剑,同时哀嚎一声,只见他小臂在长剑锋刃下齐齐断裂开,只剩一小节皮肉还连着。他猛然往后一倒,翻进池子里。
郑炎大怒,燃烧符并不难灭,但他在闻玺剑下苦苦支撑,又断了一臂,掐诀大受影响,因此只好转换方向,还有一个不死者的身体。
郑炎目眦欲裂,“以血化符……原来如此。”
郑炎咬牙切齿的转身,目中的恨意如毒箭般射来,“看到没有,这就是不死。当初只要你能说服朱允炆,从燕王手中夺回江山又有何难?”
阮棠瞥到这人身体有些奇怪,再仔细一看,原来青灰色皮肤下,血肉不断蠕动,那是一条条类似寄生虫的东西在血肉里不断钻来钻去,这些虫子很快从损伤的部位涌动出来,纠缠在一起形成新的肌理组织补充伤口。
阮棠爬到湖边,刚好看到这可怕的一幕。郑炎的头飞到完好身体的上方,上面血脉筋肉长长地伸出,两方一链接,很快他又恢复成刚才的模样,而他抛弃的身体和刚才身体原本的头颅,全都摔落在池底,被黑雾一层层包裹住,渐渐消亡。
郑炎仰面轰然倒下,身体抽搐不止。他的头颅忽然在头颈处断裂,单独飞了起来。
郑炎以身格挡,金光与黑雾一触碰,就有滋啦滋啦的声音。
郑炎满目怨恨,但语气却低了许多,“六百年前我自问是帮你的多却反遭你害了全族,今天算计你也为恩仇两清,别看你现在占着上风,这里已经是一个封闭的灵器,要是逼急了我,我们就在这里同归于尽,就算是长生不死之身,也经不住消耗吧。”
偌大一个火球突兀出现,把整个空间都照亮了。
陆一苇和严昱泽先后醒来,但两人都还没有完全恢复,只能和阮棠一起在池边戒备地看着池底。
郑炎没有了可替换补充的身体,眼前一片剑光闪来,他姿势难看地就地滚了两圈才躲开闻玺,而池底的黑色雾气已经消耗一空。
那是闻玺刚才被剑刺伤的流下的血,悄无声息在地上勾勒出镇邪的符箓,谁都没有察觉。